缺心少肺 发表于 2012-3-15 13:46
炼狱惊魂之七 灰烬上的脚印贮木场的政工干事小郭接话说:“杨书记还好,他和我一起 ...
今天给大家讲个故事: 炼狱惊魂之八 烈火真情 话说一九八七年五月七号这一天,吃过晚饭,小伙子张建强约了他的女友李桂芳去查道方。查道方?对,这是我们林场青年男女谈恋爱的一种方式。在咱这边远的林区,没有公园,没有影院,更没有游乐场。青年们谈恋爱有很多悄悄话要说,在家父母碍眼,在宿舍人多眼杂,确实有很多不方便。于是,小青年们发现了一个好地方——铁路。顺着铁路溜达,边走边谈,天长日久他们就给它起了这个漂亮的代名词——查道方。危险?这你不用担心,咱这是祖国的北极,就这么一条嫩林铁路,穿林海跨雪原,再过两站就到头了。一天就那么一趟客车,两趟拉木头的火车,车流很少,定点运行,青年们只要稍加注意,保证绝对安全。 话说这个张建强是我们林场的推土机手,年年都是劳动模范,高中毕业。因为家境贫寒没考大学,就在林场参加工作,开上了推土机。小伙子长的高挑的个头,浓眉大眼高鼻梁,水光溜滑一表人才,几年来追求他的姑娘足有一打。可人家小张有主见,知道谈恋爱不能太早,早了影响工作耽误学习。对于那些追求者一概不理不睬。除了脚踏实地地工作,业余时间一头扎在学习上,还报了函授大学,发誓不拿到大学文凭不谈恋爱。他工作学习两头忙,楞是把那一打姑娘撂到一边去了。姑娘们有的受不了他的冷落,有的嫌他手低眼高,有的怕耽误自己的青春,纷纷离他而去,小张却乐得清闲,加倍努力用在学习上。 谁成想有一个爱说爱笑能唱会跳的林场捡尺员李桂芳,悄悄地爱上了他,并且锲而不舍的暗恋着。你不是不谈恋爱吗,咱就不扯这事,来他个互相帮助行吧。小张的衣服脏了,她偷偷的拿去洗,小张有个小病小灾地,她偷偷的去找大夫,央求人家去给他看病,还得告诉大夫替她保密。他见小张工作起早贪黑,学习天天熬到下半夜,心痛的买来糖果、糕点、罐头,偷偷地放在他的桌子上。自己学习上遇到什么难题,经常来找小张拜师求教。 这些事,尽管都是她背着小张做的,可是没有不透风的墙。再说小张也不是个榆木疙瘩,天长日久也就觉察出来了。当时他就想直截了当的和她摊牌,告诉她:“我现在工作学习都很忙,你别来拉我下水啊。”可转念一想,人家也是一片好意,也没跟你提恋爱的事,要是这么说不是太伤人了吗。于是就来了个顺水推舟,既然你偷着爱,我也就偷着接吧。这样他们的暗恋一直持续到今年四月的一天。 今年四月末,函授大学给张建强寄来了机械专业的毕业文凭,小张真正成了大学毕业生。这小子高兴极了,连蹦带跳地跑到李桂芳那里,告诉她这个好消息。他按捺不住激动的心情,把毕业证递给李桂芳说:“这张毕业证有我的一半也有你的一半。”小李打心眼里高兴,鼓足勇气说出她的心里话——“我爱你。”小张也不含糊,爽快地回答:“我早就接受了你的爱,要不然,怎么会给你送来 毕业证啊。” 关系挑明了以后,两个人的话也就越说越多,整天价说个没完,一连几天去查道方。 今天他们两个人顺着铁路由北向南走,边走边聊。说到高兴处小张亮开嗓门唱起了: “阿哥阿妹情意长,就像那钢轨必成双。 铁路也有尽头处,阿哥永远在你身旁。” 小李一听,怎么变词了。她也不示弱,张口就来: “阿哥阿妹情意深,就像那松树根连根。 阿哥就是那松树叶,阿妹就是那松树根。“ 小张紧跟着来了个合唱: “松树无根难成活,阿哥阿妹一条根。 …… “同志们请注意,同志们请注意,漠河大火正向我场逼近。大家快到林场集合,上山打火。同志们请……”急促的广播声惊醒两个小青年,回头一看,只见西边天空黑呼呼地压过一片浓烟,下边一条二三十米高的火龙奔腾跳跃着向林场扑来。 “不好!快回场!”小张拉着小李迎着大风就往回跑。心急火燎地一步两三根道方,一口气跑回林场。刚进场区,又听到广播里喊:“大家不要去单位集合了,立即向大河疏散!同志们……”电断了,广播停止了喊话。 场区里一片混乱,有的往大河跑,有的去图强,有的去车站或学校。还有人站在路边吓的不知所措,咋撒着两手干哭干嚎。小张逆着人流往场里跑。小李焦急的喊:“你干啥去?” “我去开推土机!”说着就消失在浓烟之中。 小张为什么要去开他的推土机啊?他想的是,林场把几十万块钱买来的机械交给我,我有责任保管好,不能叫它有一丁点损失。再说他同时想到,在机械队的西边,就是林场的制材厂,院子里堆着上万米原木和板材。外边的防火道还没推完,这样的大火对它威胁太大。我一定要去推出防火道,尽量制止火魔火烧连营。 小张顶着迎头风砂的袭击,跑到机械队。他麻利地爬上推土机,把它发动起来,开着它就往制材厂西侧走。 这时候,风挟着火浪,火推着狂飙,旋转着,呼啸着向他的推土机扑来,火星火球乒乒乓乓地拍打着风挡玻璃,阻止他前进,浓烟钻进驾驶室迷住他的眼睛叫他看不清前面。小张眯缝着双眼,强忍着烟呛,放开推土机的大铲,一趟一趟地推。 当他推到第三趟的时候,风魔抡起一块板皮,啪地一声打碎了门上的玻璃,火魔忽的一下扔进来一个火团,驾驶室里顿时起火。火苗窜起来,烧着它的衣服,舔上它的脸,吞噬着它的头发。 小张在里边手舞足导,也扑不灭里边的火,立即打开车门跳到地上,在他刚刚推出来的湿地上,来了个就地十八滚压灭身上的火焰。又大把大把的捧起湿土,扑灭驾驶室的火。大火头过去了,看着推土机保住了,看看板场,保住了!他兴奋的大喊一声:“嘿!我胜利啦!”一阵头晕,倒在地上。 当他醒来的时候,只觉得眼睛怎么也睁不开,胳臂腿也抬不起来,动了动嘴唇,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只听到周围有好多人围着他,不少人在议论:“他醒了,他醒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在他耳畔轻轻地说:“小强,小强,你睁开眼睛,看看我好吗?” “是谁?是谁?啊是她!是桂芳在呼唤我。”他使劲地张了张嘴,喊出了桂芳的名字。艰难地睁开又痛又涩的眼睛,看见了那张熟悉又很肮脏的脸,清晰地显示淌过道道泪痕,泪水还在从两只泉眼般的眼睛里一个劲的往下流。“头发呢?桂芳的头发怎么不见了?”只有烧焦的头发茬子箍在头上。 场长蹲下身子说:“小强,你是好样的。是你保住了板厂,并为机械队抢救汽车赢得了时间。小芳也是好样的,冒着生命危险冲进检尺队,抢出了全部账本,头发被大火燎光了,所幸没有大的伤害。” 小强再看场长,衣服被烧的千疮百孔,脸上烧起一溜大水泡。看看大伙,一个个都象刚从烟囱里爬出来似的,伤心地哭了。场长说:“快别哭了,我们马上送你去满归治伤。” 大家抬着担架向林场东边的小桥走去。小芳紧挨着担架,紧紧地护卫着他。小张心里特别难受,他艰难地对小李说:“小李,你看我都烧成这样了,说不定得成为残废人。咱俩的事就拉倒吧,别以后耽误你。” 小李一听假装生气的说:“你想扔下我不管了?没门儿,我就赖上你了。”小张一听,高兴地说:“那你给我唱首歌吧。”小李略加思索就轻轻的唱起了: “月亮走我要走,我送阿哥到桥头,到桥头。 阿哥大火中被烧伤,阿妹不幸烧光了头,烧光了头。 啊…… 阿哥去治伤,阿妹泪双流, 阿哥阿妹情意深,特大火灾难分手,难分手。” 小李的歌声,让小张热泪盈框。也让送行的人群唏嘘不已。 张建强去治疗烧伤,李桂芳轻伤不下火线,坚持和全场职工一起,投身到紧张而又火热的扑火救灾、重建家园、恢复生产的战斗行列中。紧张而又忙碌的空余时间,她发现自己的头发大部分都长出来了,可是烧的严重的地方,就是长不出来。左边和后边都有一块铜钱大小的伤疤光光的,成了斑秃,特别刺眼。就这样,小李也没耽误工作,她托人到哈尔滨捎回一个假发套,戴在头上,硬是骗过了大多数人的眼睛。看着她长发披肩,潇洒自如的样子,人人都说小李更漂亮了。 农历七月七,正是牛郎织女鹊桥相会的日子,在外疗伤的张建强回来了。小李和大伙一块到桥头去接他。原以为小张脸上一定会留下难看的伤疤,她心里告诫自己,一定要假装很高兴的样子,别叫他难过。可是等张建强一下汽车,小李一下就愣住了。怎么他脸上一点伤疤也没有,小伙显得更英俊,更帅气了。李桂芳激动地扑在它的怀里,泪花夺眶而出。小张替她擦去眼泪说:“别这样,叫人家看见笑话。”小李端详着他的脸,用手抚摸着问:“治的这么好啊。”小张毫不隐晦的告诉她:“这是经过整容了。”接着他若有所思的说:“哎,你的头发长的这么快?”直率的小李说:“看你个傻冒,这是假发。”说着撩起假发给他看,小张嘿嘿着说:“原来是这样啊。” 爱说爱唱的李桂芳看着更加英俊的张建强,摸着自己的假发套,又引出一段银铃般的歌声: “月亮走我也走,我接阿哥到桥头,到桥头。 阿哥伤愈今回场,修容整面更风流,更风流。 啊…… 阿妹假发套,秀发披肩头, 阿哥阿妹重相逢,患难之交情更厚,情更厚。” 歌声响过,引来无数欢乐的掌声。 1987.7.25.草成於奋斗林场 注:这个推土机手原型是工程处的,开着大推冒火推原木垛 ,差点被烧死。 抢救账本的不止一人。 2009.4.1.14.45於大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