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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缺心少肺

炼狱惊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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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3-8 13:50 | 显示全部楼层
缺心少肺 发表于 2012-3-7 13:19
炼狱惊魂之二                            劫后余生      我一看育英尚未进火惊喜万分,刚跑出一步,好像 ...

炼狱惊魂之三
                                                       校园突围
         我和张师傅一家人边走边观察育英的火情,火势在逐渐地减弱,尽管贮木场那边仍旧列然腾空,育英这边已经小了许多。我们的必经之路加油站里的大油罐,已经不再喷火。镇内的房屋都已房倒屋塌,火减弱了很多。火光中,影影焯焯见有人在街道上跑动。
    快,我们可以进育英了!心里想着,脚下不由自主就加快了前进的脚步。
        过了加油站就是育英的东西长安大街,它东高西低,从西头火车站一溜小上坡,一直到东头和四零干线进场线成丁字型相接,就是我们现在站着的地方。我们脚下北面就是育英的最高学府——育英学校,也是唯一的一所从小学到初中的全日制学校。
学校除了一栋东西向凹字型综合建筑以外,靠东面还有四栋新建的南北向教室。这些建筑都是起脊平房。凹字型教室是学校最大的建筑,大约有一千平米。它的中间是锅炉房,房后竖起一根铁皮烟囱,水暖管道通过地沟把暖气送到各个教室。它的西面,也就是凹字的里面,正对着一个大操场,这个操场也是我们育英最宽敞的地方。东西有二百多米长,南北有一百五十米左右,中间有环形跑道,里面有三付篮球架,外圈有单双杠,爬绳架,还有供小学生玩耍的滑滑梯。         
因为这里宽敞,体育设施比较齐全,每年育英的运动大会都是在这里举行,那才叫热闹呢。
操场周围连同教室用半人高的木栅栏围起来,并且栽上胳膊粗的小杨树,在操场东南角,面对长安大街留出一个大门,人员车辆都从这里出出进进。
我们站在路口往西看,只见学校的教室都被大火烧塌了架,不时还有一股一股的大火苗从房框子里窜起来。整个育英到处都是火,到处都是烟,虽然风比先前小了些,但西风正好把烟尘和灰烬刮过来,呛的人睁不开眼睛,脚下是被风刮着乱滚的沙石和跐溜跐溜乱串的火星。我们用袖子捂着口鼻小心翼翼地往镇里走,要去看看我的家,寻找我的亲人。
走到学校门口时,看见有个人从里边跑出来,我就喊:“里面还有人吗?”
“有,还有好多呢,都在后边滑冰场上。”那人说完,急急忙忙向火车站方向跑去。
我对张师傅说:“你们先走吧,我得上里边看看,有没有俺家人。”
张师傅安慰我说:“别着急,一定会找着的。”说完他们向镇里走,我朝学校后面跑去。
我还没跑几步,就看见从两个教室中间涌出一群人,里边还传出一个沙哑的喊声:“大家不要慌,跟着老肖走,撤到火车站去。”
借着火光我看清前面是肖万革,他原来是我们这儿派出所所长,现在是图强派出所所长。因为他是育英老人了,大家都很熟悉。我赶紧跑上前问:“肖哥,看见我家人了吗?”
“在里边呢,快去帮帮他们吧!”老肖急促地回答。
我急忙迎着出来的人群往里挤,到了过道口,只见这里原来是两个教室东西两山之间,原来靠后墙是一堵半人高的砖墙。现在砖墙倒了一个大豁口,人群从那些转头瓦块上小心翼翼地爬过来。育英综合厂的陈书记正在指挥,他嘴里不时地喊着慢点慢点,还得经常去搀扶那些年老体弱的人。我跟他打了个招呼,他一看见我就大声叫喊:“你上哪去了?快去看看你老婆!”
不好!老婆一定出事了!我赶紧爬过砖瓦堆去找老婆。
在别人的指引下,在一个推土机推出的土堆旁边,终于见到了老婆和孩子们。只见她正偎依在邻居张嫂的怀里,两个孩子偎在身边。十一岁的女儿拉着妈妈的右手,八岁的儿子抱着她的左臂,惊恐地看着妈妈的脸,生怕她随时离开他们。看到我来了,两个孩子哇的一声扑进怀里,嚎啕大哭起来。妻子看见我,也挣脱张嫂扑过来,一家人抱在一起痛哭起来,以这种特有的方式迎来全家的团聚。
张嫂见状,抹着眼泪说:“别哭了,别哭了,大人孩子都没事就好,还哭什么。你看看那边!”
一句话提醒了我,刚才往这边来的时候只顾老婆孩子,旁若无人似的冲过来,没顾上看别的,现在一看真是惨不忍睹呀!
偌大一个滑冰场,到处都是泥泞,好几百人东一撮西一伙的凑在一起,或站,或坐, 或歪躺在泥水地上。有的哭,有的叫 ,也有凄厉的呻吟。一个妇女搂着一个半大女孩嚎啕大哭,一边哭一边叫:“我的天呀!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谁来救救我的女儿呀!”
“那是谁呀?”我鼻子酸酸地问。
“那是家属队的老常。”张嫂说。“这人也真可怜,七几年从满归那边来,说是前夫死了,来这儿找个对象,以后也好有个依靠。经别人介绍嫁给了林场的孙跑腿儿,两个人有了这个闺女。没过两年不知为什么就离了婚。他一个人靠在家属队干活,维持娘俩的生活。前几年又和伐木工老张凑到一块过了几年,也没长远。从那以后,他就不找了,打算自己带着孩子过吧。这回孩子在地沟里熏死了。她苦啊,实在是苦啊。”张嫂感叹地说着。
正在这时,一个男子抱着个婴儿踏着泥泞走来走去,边走边喊:“有医生吗?有医生吗?快来救救我的孩子!”
当他走到我跟前时,发现原来是我们场的小朱,就是我送图强那个受伤女工的丈夫。我赶紧站起来迎上去。焦急的问:“小朱怎么了?”
小朱一见是我,焦急的抢着问:“孙师傅,你把我媳妇送哪儿去了?”
“别着急,你媳妇已经住进医院了,她没事。你这是咋回事?”我赶紧给他一个肯定的回答。
他听了我的回答略显平静一些,凄楚的跟我说:“为了躲避大火,我抱着孩子领着父亲,随着人群钻进了学校的地沟。满以为万无一失吧,后来里边的烟气越来越大,呛得要命。想往外走,进来的路被后来的人堵的严严实实,退也退不出去,想把上面的水泥盖板掀开一块,又力不从心,两三个人也拱不动。心想,这回算完了,我们爷仨都得呛死在这儿了。眼看着这个孩子喘气越来越急促,老爹也喘不过气来,我也一个样,呼吸困难,喘不上气 ,这心渐渐地凉了。旁边十几个人跟我们一样,开始还拼命的挣扎,想逃出去,后来只剩捂着鼻子咳嗽的能耐了。地沟里漆黑一片,谁也看不清谁。就听见有个女人声嘶力竭地哭喊着:“快点!快点!我闺女要死了!快叫我们出去吧!”可是就那时候,谁也动弹不了,谁也顾不了谁,只有听天由命吧。完了,完了,滚滚浓烟变成了无数死神的魔爪紧紧地掐住我们的脖子,非把人置于死地不可。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股清风从上边吹来,听见有人在喊:“快,快,快把这块预制板掀开!”紧接着头上的盖板被掀开,人们顾不得带火星的锯末子掉落一身,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哇!得救了!
人们争先恐后地往外爬,我们一家虽然就在出口附近,可是因为老爹熏昏了,我还抱着个孩子,行动缓慢。一直到人家都出去了,还没出去。这时听上边有人喊:“里边还有人吗?里边还有人吗?”我赶紧接茬回答:“有!快来帮忙!”
马上,有三四个小伙子跑过来,下到沟里把我爹抬上来。一个大个子一哈腰,背起我爹就向学校外跑,我也被那两个人架着向外跑。
看到这条地沟已经被揭开好几块盖板,一个个子不高的人正在扯着沙哑的嗓门指挥:“你们几个再下去看看,一个人也不要落下!出来的人赶紧往外撤,这里很危险,不能久留!快!快!快!”一边喊一边连推带搡往外撵那些行动迟缓的人。
有个妇女被两个青年架着往外拖,他还满不情愿的拧着头使劲往后看,嘴里还喊着:“我的儿子啊!我的儿子啊!”眼看两个青年拉不住她。那个指挥跑过去,踢了她一脚,发出严厉的命令:“快!把她拖出去!”俩青年几乎是抬起那女人就冲了出去。
那指挥一转身,我心里豁然一亮,原来是陈书记带人救了我们。
我们被救到滑冰场上,老爹缓过气来了,可是这孩子却还是奄奄一息,我得赶紧去找个医生救活他。说完话,又边喊边走去找大夫去了。
我回到老婆身边,捧起她的脏脸看,一边焦急的问:“你怎么样,哪儿受伤了?”
 楼主| 发表于 2012-3-8 13:53 | 显示全部楼层
缺心少肺 发表于 2012-3-8 13:50
炼狱惊魂之三                                                       校园突围         我和张师傅一家 ...

有意思,这一篇文章往上粘贴的时候都是和后两行的字体一样大小,怎么发上来就变成这样,有大有小?
 楼主| 发表于 2012-3-8 14:03 | 显示全部楼层
缺心少肺 发表于 2012-3-8 13:50
炼狱惊魂之三                                                       校园突围         我和张师傅一家 ...

不问还好,一问老婆又伤心的哭起来。
我见她鼻子下面有一条深深地掐痕,抚摸着问:“这是怎么回事?”
叫陈书记掐的。
“啥?他干啥掐你?”
“还不是为了救我。”
妻子怕我着急,强忍哭泣开始讲诉逃难的经历:
晚上六七点钟的时候,育英就像炸了锅那样。人们眼看着漠河的大火就要烧过来了,各个争先恐后的往外跑,可是又没有谁知道哪里安全。有能耐的乘汽车跑了,剩下这些人就东逃西串的找躲火的地方。
你不在家,我六神无主领着孩子在门口张望,不知道往哪儿去。这时张嫂他家也出来了,凑在一起观察动静。街上说啥的都有,有人说‘没事,咱在林区呆这么多年,还没见过林火烧进镇子里边呢。’也有人说‘还是找个地方躲躲吧,这万一烧进来想跑可就来不及了。’
这时候张嫂家大小子跑回来,急急忙忙地说:“快走吧,别在这儿磨蹭了!”他妈犹犹豫豫地问:“往哪去呀?”大小子说:“刚才在那边听综合厂的陈书记喊‘往学校去,往火车站去!’还喊,‘往图强的路已经被大火堵住了,不要再往图强跑啦!’看来我们上学校好些。”于是,我们锁上家门就来到学校操场。
“都啥时候了,还顾得上锁门。”我不解的问。
“谁知道会烧成这样啊。”老婆继续讲下去:
操场上人很多,老老少少男男女女大概有五六百人吧。有的还搬出电视机,有的抱着一条棉被,一家一户的散布在空旷的操场上。叽叽喳喳地议论着火情,抻着脖子看西边的大火。
滑滑梯上有几个人在东指西点,议论着什么。我看见有陈书记,有派出所的肖所长,有林场的工会主席马银环,还有综合厂的一个副厂长领着两个孩子站在下面。偶尔听见有人说东边是加油站,一旦爆炸会给这儿造成巨大的危险。陈书记说:“你看这风向,这么大的西北风就是油库爆炸也不可能刮过来。我们就在这儿坚持吧。”看来他们是坚定了和火魔搏斗的决心啦。
风越刮越大,主教室屋顶上的铁皮瓦被哗啦哗啦地刮下来,不一会整栋房子的瓦都刮飞了,底下一层油毡纸也被刮的呼啦呼啦地飘飞起来。有些人不顾危险去捡铁皮瓦,拿来立在身旁挡风,陈书记喊他们不要去冒险,没人听。
西面的火越来越大,靠前的房屋开始着起来,火星火球沙石尘土一起扑面而来,打的人睁不开眼睛。热浪裹着浓烟滚滚而来,呛得人喘不过气了。我和孩子们紧紧地抱在一起,生怕被狂风卷走。
正在危机时刻,有个人拉拉我的衣服说:“张嫂,快跟我钻地沟去,那里没烟没火。”我一看是你们场的小李,就毫不犹豫地跟着他钻进地沟里,满以为这回可平安啦,没想到差点被熏死。要是陈书记他们晚来一会,你肯定就等着收尸吧。
张嫂插话说:“她被抬出来的时候,嘴里冒着白沫,身子直挺挺的往后抽,两个孩子趴在身上哭喊着:‘妈妈!妈妈!你怎么了!妈妈!妈妈!‘我听到这凄厉的哭喊声,赶紧跑过来,可是我也无能为力呀,不知道该咋办。这时陈书记从里边撤出来,顺着哭声跑来。他一看就说:“没事,我来。”只见他一条胳膊勾住她的头,一只手的大拇指指甲对准鼻子下的穴位狠狠的一掐,你老婆哇地一声哭出来。随后就喊:“我的儿子,我的儿子呢?”老陈把她扶坐起来,指着身边的孩子们说:“这不是你的儿子吗!”说完起身快跑进人群。紧接着就听见他那嘶哑的喊声:“共产党员到这边来集合!快点,共产党员们快过来开会!”
“什么?党员开会,我得去。”我跟老婆说。她却笑嘻嘻地说:“等你去,黄瓜菜都凉了,人家早就开完了。”
张嫂抢过话题说:陈书记是咱这儿的老人儿,号召力强,一会儿集中了十几个人,就在我们跟前开会。借助残火的光亮看见有林场的老马,派出所的肖所长,贮木场的李庆林,还有养路队的小杨等,连学校不是党员的李长善也站在书记跟前。
只听陈书记慷慨激昂地说:“同志们,现在正是群众需要我们的时候,要求大家做两件事,第一赶紧去帮助那些刚刚从地沟里救出来的人,他们最需要帮助。第二去对群众讲,党中央不会不知道咱这发生的事,一定会来救援的,鼓励大家坚持下去,坚持就是胜利!”说完他又指定了各单位负责人,分成几组各自行动起来。
我听到这,心想我也是共产党员不能呆在这儿,也得投入战斗。于是,安抚好老婆孩子,叫他们在这等着,跑到学校那个豁口处,帮着陈书记组织滑冰场的人群继续向火车站转移。
在大家的共同努力下,群众基本上都走了,他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这时候我才心有余悸的问:“陈哥,嫂子她们呢?”
我这一问,见刚才镇定自若的老陈激灵一下象变了个人似的,他怅然若失地四处打量着说:“是啊,她们人呢?老半天没见她们了。”接着就发疯似的跑向滑冰场周边去找,我也紧跟在后面,边找边喊着孩子的名字:“小丽!小涛!”空旷的滑冰场和学校的断壁残垣发出阵阵回声“小丽!小涛!……
突然,一个童声传来:“爸爸,我们在这呢!”
我们循声找去,只见在一个被推土机推起的大树根旁边,嫂夫人和两个孩子,还有林大胡子一家都躲在那里挡风避寒。陈嫂一见老陈,就委屈地说:“你怎么才来呀?”书记面带惭愧地说:“我来晚了,我来晚了,你们不是都好好的吗。”
“好好地,好好地,你就看见现在好好的,要不是林婶他们,你闺女早就被烧死了!”说着就抽泣着哭了起来。老陈凄楚地蹲下身子,抚摸着两个孩子的头说:“好了,好了,有爸爸在,什么也不怕了。”又对妻子和老林说:“咱们走吧,去火车站,听说那边安全些。老孙,叫上你的家人一快走吧。”于是我们三家走上了去火车站的烽火路程。临走,陈书记还不忘招呼那些行动迟缓的人们赶快撤离。
路上,陈嫂给我讲述了他们在操场上惊心动魄的一幕:
 楼主| 发表于 2012-3-8 14:18 | 显示全部楼层
缺心少肺 发表于 2012-3-8 14:03
不问还好,一问老婆又伤心的哭起来。我见她鼻子下面有一条深深地掐痕,抚摸着问:“这是怎么回事?”“叫 ...

晚上七点来钟的时候,我们家老陈换上打火的衣服,推着个自行车就要去综合厂,说去组织打火。我焦急的问 :“你走了,我们怎么办呢?”他说:“你们先到操场上去躲一躲吧。我去看看,没啥事我就回来找你们。”说完他骑上车就走了。
我领着两个孩子来到操场,看见那么多人东一堆西一伙地议论纷纷,不知上哪呆着 好。正在这时,老陈从外面骑车冲进来,听见孩子们的喊声来到我们的身边。
我问;“你怎么没去厂子呀?”他说:“去厂子的路口被浓烟烈火封住,过不去,厂子怕是被火烧了。我在咱厂家属区喊了一圈,见没人了才跑过来。”
我惶惑地问:“我们咋办呀?”
老陈四下看了看,指着跳远的沙坑说:“这儿挺好,就在这儿吧。”他把我们安顿在沙坑里说:“在这里保证安全,一旦着火可以用沙子扑灭它。”说完,把自行车往沙坑边一扔,就上滑滑梯观察火情去了。
风越刮越大,操场上飞沙走石尘土飞扬,火星火球直往人身上打,眼看着操场西面五六栋木刻楞房子着了起来,靠栅栏边上的十几个大柈子垛腾起老高的大火苗,抻出几十条长长的火舌欲吞没操场上的人群。操场南边过道就是我们家,一个大火球打在房后的柈子垛上,腾地一下烈燃爆起,顷刻间南面变成一片火海。狰狞的火魔甩出的火球抛向学校教室,所有房屋几乎同时燃烧起来,连成火海一片。操场北面有一座全木建成的高架厕所,更是干柴烈火越烧越旺。操场被四面的大火包围起来。
人群开始骚动起来,不时有人被火星火球点燃,不断发出呼喊声,呼救声,人们互相扑打着身上的火星。一条棉被被抛起,成了一条火龙,啪地一下落在老陈的自行车上。车子立刻变成一堆火,我刚想去抢车子,我家小丽叫喊起来:“妈妈,快,我的裤腰着火了!”我赶紧帮她扑打身上的火。可是,越着急越弄不灭,吓的孩子哇哇直哭。正在紧急时刻,她林婶跑过来,着急的说:“快把棉裤脱了,要不然就烧坏了!”只见她蹲下身子,快速的解开鞋带,脱掉球鞋,拽着两条裤腿一拉一甩,棉裤立刻变成火球随风而去。好险哪,再晚一会,恐怕真的会出人命呀。我和他林婶刚刚松口气,小涛又发生火情。他反穿着爸爸留给他的羽绒服,口袋里钻进了火星,被风一吹起火苗了。“快!把衣服脱下来!”我们几个七手八脚的帮他脱下羽绒服,摁在沙子里一顿狂踩,火被踩灭了。
林婶说:“这样哪行,快往人多的地方去,也好有个照应。”于是我们和林婶一家一起钻进人群中。这时才听到老陈在人群外面喊:“大家往一块集中,青壮年在外面,拿铁皮瓦的站在西面,给大家挡点风。”学校的校工李长善和肖所长也在里面喊:“大家互相照顾点,互相扑打,别叫火烧坏人。”这时候操场上大约有三百来人,围在一起,用团结的力量与火魔抗争。
狰狞的火魔张牙舞爪地继续向人群施展它的淫威,不断地把它的利器——火星火球抛进人群,考验着人们坚强的意志。人们团结的力量战胜了它,成功地保护着人身安全。在奈何不了人群的暴怒中,它把更多的愤怒倾泻到人们丢在圈外的物品上。几台电视机发出吓人的爆炸声,几辆自行车和包袱烧成一个个大火堆。人们惊骇地看着自己的物品化为灰烬,庆幸把它们老早抛弃。
随着火势进一步加强,挡在西面的铁皮瓦烤的灼热烫手,青年人轮番上阵顶着,不让它倒下。火越来越猛,空气中氧气越来越少,灼热的气浪叫人呼吸困难,喘不过气来,有人晕倒了。怎么办,怎么办,这可怎么办呀?
正在这十分危机的时刻,有人喊:“陈书记,陈书记!快把人带到北边滑冰场上去,那边只有一边有火,烟也比这边小。”我一听,原来是贮木场的优秀共产党员李庆林,看来我们有救了。这时就听老陈喊:“老李,老肖,你们带领大家跟着李庆林往外冲,我在后面压阵,大家快点行动!”
人群扶老携幼,互相帮扶着向北边走,李庆林带领大家来到厕所和教室之间,说从这儿冲过火墙,就是滑冰场。
人们看到,木制厕所虽然已经落架,还是有长长的火舌,在一阵一阵舔食着教室的山墙,在这十几米宽的通道上织成火网,阻拦人们逃离他的势力范围。
人们胆怯,不敢往前冲。正在踌躇不前之际,老陈从后边赶来。他一见这情景,激动地喊:“大家不要犹豫,看那火也有小的时候,要趁机冲过去。你们看着李庆林,他过你们就冲,一定能冲过去!”在他的鼓励下,人们一批一批跟着冲过火网。我裹在人群里,拉着两个孩子的手往外冲,快到墙根时,不知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摔倒在地。孩子们也不知哪来的那么大的力气,一边一个架起我就跑,一下子冲过火网,进入滑冰场,脚下一滑,一屁股坐在泥地上再也不想起来了。
老陈把最后一个群众送过火网,才深一脚浅一脚赶过来,扶起我领着孩子走到冰场东头。看到老林一家也在这里,就凑过来,疲惫不堪的一下躺在地上,闭上红肿的眼睛不想动弹了。林婶见小丽还只穿条线裤,冷的直发抖,赶紧拿过包袱,拽出一条棉裤说:“这是大军的,快穿上吧,别冻坏了。”小丽拿过来穿上,立刻就不抖了。
正在这时,一个人边跑边喊:“陈书记,陈书记,快去救救我老婆吧!”老陈一个激灵站起来:“谁?怎么会事?”
我一看,来人是军工徐大胡子。只听他哆哆嗦嗦地说:“我老婆叫我给藏到地沟里去了,不知现在是死是活,快去救救她吧。”“你这个人也真怪,自己的老婆不去救,还叫个大老爷们儿吗?”老陈生气地说。
“不是我不想去,你看看我烧成啥样了。”
我们这才注意到,他烧的真不轻。借着教室那边的火光,只见他脸上燎起好几个大水泡,额头上明显被抓破,几块肉皮耷拉在那里,眼见就要掉下来。他举起两只手给老陈看,两只手就像被火烤过的猪爪,黑里透着黄,黄里透着血。左手好像被他撸了一下,手上的皮肤大部分都脱落了,血肉模糊露出白花花的手指骨。
老陈叹了口气说:“快领我去,她在哪?”
老徐领着老陈在学校东西教室中间的豁口外停了下来,只见老徐比比划划的说完,老陈一个人往里边跑去。
老徐走回来,到了我们跟前说,“他不让我一去,自己进去了。”看着很难过的样子。
林婶从包袱里抽出一件白衬衫,唰的一声撕下一条,叫老徐蹲下,给他包扎伤口。大胡子感动地抽泣起来。
我虽然没跟老陈一起去,可这心早就跟他跑了,眼睛也没离开过他的身影。只见他在浓烟残火中东跑西跳,时隐时现,有一次还差点拌到。看他在里边查看了一阵,快步跑回豁口出处大声喊:“快来人啊!有共青团员吗?有年轻人嘛?快来救人!”他这一喊还真管用,一下子跑过去六七个小伙子。
“我也去了。”一直在旁边走边听的张家大小子插话说。
我一听见陈书记呼喊,马上跑过去,因为我是共青团员。到了那个豁口处,看见我认识的有李文良家二小子,有袁大眼皮家的大儿子,还有几个不认识的小伙伴。
陈书记对我们说:“在这条暖气沟里,钻进去很多人。现在外面的火虽然小啦,沟里的浓烟却越来越大,里边的人随时都有被呛死的危险。现在马上行动,三个人一伙,先掀开几块盖板,给里边透透风,再往外喊,往外拉,就是往外拖也得把人都救出来。听明白了吗?”书记像将军一样下达命令。我们也像战士一样回答:“明白!”“好,说干就干!”
这暖气沟是条三十多米长,宽一米五,深一米多的地沟,里边尽是些水暖管道,上面缠着厚厚的防寒材料。沟上边盖上五十公分宽,二十多公分厚,两米长的盖板。为了万无一失,又在上面铺上一层厚厚的锯末子。以便达到高寒禁区的保温要求。为了钻进地沟,有人在北头掀起一块盖板。我们进去时,上面的锯末已经开始燃烧,西北风裹着火星浓烟正往里灌。西边主教室早已落架,地板成了主要的燃烧物。浓烟直接顺着管道灌进地沟,两头夹攻,那人还想活!
我们几个青年顶着房顶上随时掉落的残火,冒着上下滚滚而来的浓烟,跟着陈书记扒开燃烧的锯末,费了好大的力气掀开三块盖板,使里边的人终于获得新鲜空气,鼓起逃生的力量。
他们大多数都是自己爬出来跑出去的,走不动的我们就连抬带架,尽快帮她撤离这个危险之地。最后又到下边拖上来几个奄奄一息的人。陈书记又督促我们下去仔细检查一遍,确认没有一个人了,才快速撤出去。
我好奇的问:“陈哥,你怎么敢肯定一喊共产党员,共青团员就会有人响应呢?”
“这是多年来对党团员的了解。党员是干什么的,就是在群众最需要的时候挺身而出。这时候不敢往前站,他就不配那个党员的称号。”
说着话,我们已经走出学校大门,走上东西长安大街,顶着浓烟火星向车站进发。
                                 
 楼主| 发表于 2012-3-8 14:22 | 显示全部楼层
缺心少肺 发表于 2012-3-8 14:18
晚上七点来钟的时候,我们家老陈换上打火的衣服,推着个自行车就要去综合厂,说去组织打火。我焦急的问 : ...

又怪了,在帖子上看到的文章起始行都空了两格,发上来就都给对齐啦哈?
 楼主| 发表于 2012-3-11 21:07 | 显示全部楼层
缺心少肺 发表于 2012-3-8 14:18
晚上七点来钟的时候,我们家老陈换上打火的衣服,推着个自行车就要去综合厂,说去组织打火。我焦急的问 : ...

炼狱惊魂之四
                                         医院里的劫难
         从学校到火车站并不远,大概有五百米左右,平时仅仅几分钟的路程,现在却是寸步难行。
路南面是派出所、医院、银行、邮局、林场办公室等公用建筑,无一幸免,全被火魔蹂躏的丑陋不堪。屋顶全都落架,黑乎乎地门窗里不时喷出屡屡残火浓烟,里边还经常传出火烧木材的噼啪声。因为这些都是公建,旁边没有多少木柴,房子烧完了也就完了,又在下风头,因此对这条路的威胁不太大。
重要的是北边的家属房,虽然已经是房倒屋塌,周围的柈子垛还像一个个大火盆,那炭火通红通红,烤的人不敢靠前,昂起的火苗随风飞舞,时常拦住去路,可恶的火星被风吹着在地上四处乱串,随时都有烧坏鞋袜,燎着裤脚的危险。
陈书记领着我们顶着风捂着口鼻,沿着路南边小心翼翼的往前走。快到医院时,一根粗大的电线杆横躺着截住去路,虽然已被烧掉大半,可是那乱七八糟的电线被烤得烫手,不敢接近。于是我们踏过被烧的半拉糊片的木栅栏,贴着医院的墙根往前走。刚走到医院门口,听见里面传来痛苦的呻吟声。
前面的老陈立刻停住了脚步,回头对我说:“老孙,你带他们先走,我得进去看看。”
“不行,我和你一起进,你一个人太危险。”我说。
他还想说什么,我赶紧抢着说:“别忘了,我也是共产党员。”
老陈没折了,就对老林说:“那就你带他们走吧。一定要把这三家人带到火车站,少一个,我找你算账!”他这几句话使老林知道了肩上责任的重大,坚定地回答:“陈哥你放心,我一定把他们安全带出去!”
老林领着他们走了,我和陈书记借着残火的光亮摸进医院,站在走廊里四处查看。突然,发现在东面走廊中间,靠墙跟站着一个彪形大汉,我惊恐的喊:“谁?”没有回答。我们紧走几步到跟前一看,大吃一惊。原来他已经被烧死了!
这个人是个大高个儿,身体很强壮。只见他两腿叉开直挺挺地紧紧贴着墙站在那里,一条左臂抱着头,右臂贴墙伸出,手掌五指伸开,掌心朝里,像要抓住什么似的贴在那里。身上的衣服都已经烧光,浑身烧的焦黑,头发燎光,鼻子烧塌,嘴唇烧掉,眼眶成了两个模模糊糊的窟窿,两排牙齿大开着,好像临死前正发出痛苦的嚎叫。
看着这个令人惊骇的形象真叫人毛骨悚然。我俩谁也认不出他,老陈说:“先别惊动他,我们快去找活人吧。”
于是我俩边找边喊:“有人吗,有人吗?”过了一会儿,一个微弱的声音从锅炉那边传出来:“来人,我在这儿。”我们赶紧跑过去,往下一看,只见两米多深的锅炉坑里,一个人蜷缩在下面,发出阵阵哼哼唧唧的呻吟。
这个坑是专门为水暖锅炉准备的。长约五米,宽有四米。在这么一个狭小的空间里,靠前面安装着两米粗细,两米半高的一个水暖锅炉,外面接上一个大水箱,锅炉接上上下水管道,管道连接着整栋房子的暖气片。烧锅炉的人通过一架木梯上来下去,把木柈子搬运下去,填进锅炉,通过冷热水的循环完成采暖过程。我们这儿尽管很冷,四月中旬就不再供暖,锅炉早就不烧了。现在,梯子已经烧没,里边的柈子也烧的尽光,怎么会有个大活人躺在里边呢?
这时候来不及多想,书记腾地一下先跳了下去,我也紧随而下。我们把那人扶起来坐下,认真一看原来是林场的老李头,只见他额头被撞破,血流满面。左腿的棉裤被撕破,上边也沾满黏糊糊的血迹。老陈急切地问:“你怎么在这儿?”老李头也认出了我们,哭着说:“我和老伴逃到火车站,在那里躲过大火,可就是没看着大女儿一家。刚才听人家说,火前在医院这儿看见过她们,我就跑过来找,没成想一脚踩空,掉了下来,摔成这样。”
老陈说,:“你看这儿都烧成这样,他们肯定不在,咱们回火车站去吧。”说完,我们就想先把他弄上去。刚扶他站起来,老头突然指着锅炉说:“快看,!那是什么?”我回头一看,哇!锅炉口里竟然露出两截烧得焦糊的大腿!
这两条腿看样子是在膝盖以上,被烧的糊啦疤疾,卡在锅炉口处 ,地上残留着几根焦黑的骨头。可能就是两条小腿了吧。炉膛里边被大腿严严实实地堵住,不知什么情况。我俩赶紧抓住这大腿往外拉,费了好大的劲终于把他拉了出来。
被拉出来的人脸朝下,两手平伸过头,头、脸、身上都是炉灰,黑乎乎地根本辩不清摸样。
我们把他轻轻地放在地上,翻过身,我用袖子给他擦擦脸。只见老李头一下扑了过来,哇地一声大哭起来。边哭边喊:“可怜的孩子呀,你怎么钻到锅炉里去了!”老陈焦急的问:“先别哭,这是谁呀?”
“这就是我家女婿小毛呀,怎么会这样啊。”
老陈镇静一下说:“女婿在这儿,你闺女也不会走的太远,咱赶快找找吧。”
于是,我们把老李头先撮上去,我俩相继爬上来,老头听说要帮她找闺女也强撑着跟我们分头找起来。
我和书记正挨个房间寻找,忽听老李头哭喊声:“快来呀,人在这儿呢!”我们寻声跑过去,见老李头正站在房前放水箱的水泥台上,身子探进一人多高的水箱里呼喊。等我俩爬上水箱旁往里一看,立马惊出一身冷汗。
水箱里横七竖八地漂浮着几具尸体,细看是四个人。三个大人,一个七八岁的孩子。孩子是男的,一个老头,一个老太太,还有一个中年妇女。老李头试图用手去捞,可是水箱太高,人只能翘脚趴在上面,根本够不着。他哭着告诉我们,这就是他闺女一家。那俩老人是她的公婆,孩子是他的外孙子。
“他们怎么会跑进水箱里去呢?”我不解的问。陈书记说:“很可能大火来临之前,没地儿躲没地儿藏,看见水箱里有水,小毛就把他们都撮进去了。他自己没等进去火就上来啦,他误以为锅炉里安全,就钻了进去,没想到炉堂太浅,屁股进去了,大腿还卡在外面,想退又退不出来了,因此要了他的命。”
水箱里的水还是热乎乎的,里面的人一个个被煮的胖头大脑,脸和手都胖呼呼地,大耳朵、大鼻子、大腮帮子,眼睛却只留下一条缝。露出的皮肉雪白,有几块地方破了皮 ,绽露出白花花的肌肉,那形象可真吓人。
老陈观察了一阵,对老李头说:“李师傅,人死不能复生,您还是节哀顺变吧。我看就咱三个也没法把他们捞出来,这里还很不安全,咱们赶紧撤到火车站去吧。等明天多找几个人来一块捞。”老头一看也确实无能为力,只好在我俩的搀扶下,悲悲切切地撤向火车站。
 楼主| 发表于 2012-3-12 21:44 | 显示全部楼层
缺心少肺 发表于 2012-3-11 21:07
炼狱惊魂之四                                          医院里的劫难         从学校到火车站并不远,大 ...

炼狱惊魂之五
                                                       难煞老大夫
我们三个人出了医院,躲躲闪闪,连蹦带跳的避开火堆、电杆、和电线,艰难地走到火车站。所幸车站站房还屹立在那里,听说那是小张站长带领职工和难民们硬是从火神爷手里夺过来的,不然多少车站也付之一炬了。
在张站长的指挥下,车站的秩序井井有条,老弱病残、妇女儿童及伤员都被安排在候车室,其他人都在外面。站台上、铁路旁到处都是人,有的在火堆旁烤火,有的在背风处休息,有的在到处打听自己亲人的下落,有的在亲人的遗体旁哭嚎。
我和陈书记进候车室看了看家人都好,就赶紧出来,到车站上坡那儿一个大火堆旁,想休息一下。这个大火堆原来是铁路家属谁家的柈子垛,大概有上百榴的样子,现在只剩下一大堆炭火了,热烘烘的,还没有多少烟,所以围了不少人。站着的、坐着的、躺着的,什么姿势都有,就是以此来抵御火后特殊的严寒。
这个时候大约是下半夜一两点钟,气温只有零下七八度,加上西北风一吹,真够冷的。
老陈太累了,躺在火堆旁,一会就睡着了过去。火光映照着他那张瘦长的脸,上面黑一块红一块,不知是烟灰还是焦土。左边的眉毛叫火燎了一半,右边的鬓角也被烤焦,右耳后面燎起一个水泡,嘴唇起了好几个燎泡。那瘦弱的身躯佝偻在那里,上身只穿了一件蓝色中山装,(羽绒服着火扔掉了)被火星烧的千疮百孔,棉裤也被烧了好几个窟窿。眼看着他疲惫不堪的躺在那里,我心里酸酸的想,“多刚强的一个人啊,一晚上给造成这个可怜样。”突然他好像打了一个冷战,不好,看来是冷了。我的天啊,你可别冻感冒了,还有那么多人等着你呢。我赶紧脱下棉上衣给他盖上。
我怎么也睡不着,脑海里尽是今夜发生的事。这不是艰苦奋斗几十年,一夜回到解放前吗?现在是纯粹的无产阶级,火过当日穷,今后可怎么过呀。
“陈书记,陈书记。”一个焦急的声音从下面传过来,紧接着那个在学校就找医生的小朱来到火堆旁边。急促的说;“陈书记在这儿吗?快救救我的孩子。”
老陈一骨碌坐起来,着急的问:“怎么了,怎么了?”小朱一见陈书记,就像见到救星一样。一把抓住书记的胳臂,语无伦次的说:“陈书记,你把我们从地沟里救出来,可是我的孩子快要死了!请你赶紧帮我找个医生,救救他吧。”
老陈坚定的说:“别着急,我帮你找。”说着晃晃悠悠地拉着我的手站起来。他用手揉了揉眼睛,又使劲睁了睁,晃了晃头,沉静了一会说:“老孙,我的眼睛看不清东西了,你来当我的眼睛,领着我,咱们去找医生。”说完又对小朱说:“你赶紧回去照顾孩子,我一定给你找个医生来。”
我领着老陈在站台上挨个人堆里问,谁见过医生,问了十几遍以后,终于有人说,看到姜大夫在车站下面。老陈高兴地说:“这下小朱的孩子有救了。”
我领着老陈深一脚浅一脚的来到车站西边的铁路旁,由于铁路是沿着山根儿建的,所以地势较高,下面就是刚建场时的老基地,上下高差大约有十来米,很陡的路基护坡上,因为经常卸货,尽是些砖头瓦块,也有松软的沙土碎石,下坡非常困难。
这时,天已经蒙蒙亮。我俩小心翼翼地往下挪,我走在下面,扭头朝后用一只手托着它的双手,一点一点往下蹭。下到一半时,我的脚下一滑,头上脚下扑倒在地上,顺势滑了下去。老陈失去了支撑,身子一歪,叽里咕噜地滚了下来。
我赶紧爬起来扶起老陈,他倒笑着说:“早知道坐滑梯这么快,咱何必那样胆战心惊的往下挪啊。”我指了指上面说:“你看看咱摔的地方,尽是沙土。要是再往上面点,非把你摔个头破血流不可。”他还是乐呵呵的说:“没事没事,反正已经有这么多烧伤了,再添几块刻伤算个啥。”
不管怎么下来的,我们已经站在平地上了。快去找人吧。因为这里是老基地,是场部和二连所在地。原来就有些木刻楞,板夹泥房子,现在只剩一堆一堆的炭火,人们三五成群的围在那里取暖。老陈离人群老远就喊:“姜大夫,姜大夫!”
这一招还真灵,就听有人答应:“我在这儿呢,找我啥事?”我们一边朝那边走,老陈一边说:“找你啥事,你是大夫,还能啥事,快救人去。”说着话已经来到姜大夫那一家人跟前,他们也和别人家一样,围在火堆旁烤火呢。
姜大夫是个快到六十的老人了,不太高的个头,瘦瘦的脸上爬满了饱经风霜的皱纹,整天愁眉不展地哭丧着个脸,一副病歪歪的可怜相。由于他年事已高,又是育英的老人儿,医术也算高明,人们都比较尊重他。陈书记向他介绍了小朱家孩子的情况,姜大夫为难的说:“我有什么办法呢,什么器械都没有,你叫我拿什么给他治病啊?”
老陈说:“你不是还会中医吗,给他用针灸、推拿试试。”老姜头无可奈何的说:“哪来的针呀?”老陈有点急眼了:“你先上去看看再说,我来想办法给你找针。”说着,拉起姜大夫就走。
我和老陈一边一个几乎是架着老姜头爬上了车站站台,小朱早已抱着孩子等在那里,一见姜大夫,立即跪倒把孩子撑现在大夫面前,哭着说:“姜大夫,救救我的孩子!”姜大夫颤微微地伏下身子去看孩子。老陈回过头来对我说:“老孙,快去找根针来,不管什么针,是针就行。”
我立即向人群跑去,边跑边喊:“谁有针,什么针都行!救人呀,快帮着找根针!”我这一边挨个人堆里找,一边喊。不一会儿,一个老太太叫道:“我这有个别针行不行啊?”“行啊,行啊。”我高兴地跑到她跟前,拿了别针就跑回大夫身边。
姜大夫正给小孩推拿揉捏,接过别针端详了半天,摇摇头,啧啧嘴,无奈的说:“只好用它试试了。”只见他仔细的把别针弄直,掏出打火机用火燎了燎,又把它擦干净,捏着别针往孩子鼻子下的人中穴扎进去。停了一会儿,见小孩没有反应,拔出针又往头顶的百会穴扎了一针,还是不见动静,老大夫的汗水从帽子里流到脸上。他不甘心地拔出别针,又在孩子两只小手的虎口上分别扎了一针,仍旧没用。老姜头无奈的两手一摊,沮丧的说:“对不起,我是无能为力了。”小朱哀求地说:“姜大夫,这孩子真就没救了?”姜大夫痛苦的摇摇头:“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呀,这个条件下,我实在是没办法了。还是赶紧送图强吧。”说完扭过头去,眼含泪花离开我们,在家人的搀扶下走了。
小朱这时再也控制不住情感的闸门,放声大哭起来,边哭边数落着:“孩子他妈昨天下午受伤去了图强医院,等她回来我怎么向他交代啊!”围观的人群想起自己的遭遇,也都潜然泪下。
陈书记刚想安慰小朱几句,忽见一伙人抬着一个人从上面急冲冲地来到站台上。有人说是贮木场的魏场长烧伤了,我俩赶紧向那跑过去。
2009320.14.30
 楼主| 发表于 2012-3-14 15:27 | 显示全部楼层
缺心少肺 发表于 2012-3-12 21:44
炼狱惊魂之五                                                       难煞老大夫我们三个人出了医院,躲 ...

炼狱惊魂之六
                           火焰山下逃生记
         我和老陈跑到那堆人旁边,老魏被十几个人围在中间。他们见陈书记来了,都主动让开,叫老陈靠到魏场长跟前。看见他躺在地上,下面铺了一件烧的大窟窿小眼子的大皮袄,头发烧焦,满脸都是大燎泡。眼睛被挤成一条缝,嘴唇也肿起来,整张脸就像麻风病人一样,看了叫人惊骇不已。放在胸前的两只手也尽些燎泡,不时的抽搐几下,好像是疼的特别厉害。
老陈轻轻地呼唤着:“老魏,老魏。”他没有答应,只是稍稍地抬了抬右手,表示已经听见。眼角缝里流出一行热泪,胸脯剧烈的起伏几下,表现出他痛苦的心情。他多想和老战友说说话,讲一讲他那悲壮经历,可是他说不出来,心里多憋屈啊。
正在这时,老魏的大儿子从上面急冲冲地跑下来,气喘吁吁地说:“我找来一辆车,快把我爸送到满归去。”说着,几个小伙子七手八脚抬起魏场长往上坡走去。
我们俩没跟过去,因为他们人多,去了也使不上劲。就在那儿和贮木场的几个人打听老魏受伤的经过。
脸上被烧起几个燎泡的贮木场通讯员小马说:昨天晚上六点多钟,场长魏建堂来到场部,叫我通知全场工段长和所有厂领导都来开会,商量准备打火的事。我骑上自行车就往山下家属区跑,等我挨家挨户通知完,返回场部时,已经见杨培森书记等几个头儿到了。他们正在议论着打火的事儿。魏场长看人还没来齐,就叫上几个段长,到外面看看情况。我是通讯员,场长到哪儿我必须跟着,于是紧跟在后面来到场区的制高点——龙门吊跟前。
这个龙门吊可是我们场的宝贝,去年林业局花巨资改造贮木场,要把它改建成真正的机械化贮木场。改造首先从一段开始,拆掉造材台前四组卸车用的木头架杆机,跨越造材台安装了这台龙门吊。这个家伙可厉害了,它可以沿着两边的铁轨前后移动。开车的吊车司机在上面吊起一车原条,前后左右都能走,可以把它轻轻地放在造材台的任何一个地方。今年冬天可出大力了,因为有了它,这一个冬运没怎么押车。
我随着场长他们爬上了五米多高的龙门吊,迎着大风往西边一看,只见漠河的大火越烧越旺,县城已是一片火海。在阿木尔河与老潮河谷的开阔地带,火借风势,风助火威,火头超过树梢,掠过草地跳过公路和河流,迅速地朝育英扑来。场长脸色突变,急切的说:“这火太大了,恐怕要烧到咱贮木场。你们几个快去看看防火井怎么样了,组织人力保护贮木场!”说着赶紧下了龙门吊去看防火井。
贮木场在设计时就想到防火问题,在每一个造材台跟前和两条铁路专用线旁都钻有防火井,里边装个潜水泵,随时都能开闸放水。只是平时防火只注重火源的控制,忽略了对他们的管理,现在临时抱佛脚,已经无及与事。
场长来到就近的防火井跟前,推上电闸,井里根本不出水。旁边的一段长说:“咱这地方冻土层厚,井下面都冻成冰柱子了。”老魏刚要发火,那两个段长也跑回来回报,情况都一样,不是冻住了就是叫树皮盖死了。场长铁青着脸气急败坏地喊:“还楞着干什么,快去叫人,用人力也得保住贮木场!”     
几个段长灰溜溜地跑去找人,我跟着场长爬上一座高大的楞垛,继续观察火情。正在这时,一股更加强大的风刮来,我们急忙蹲下捂住帽子,就听见呼呼的风声中夹杂着执拗执拗的钢铁摩擦声。扭头一看,不好!龙门吊被大风吹走了!还没等我们反映过来,这个几十吨重的大吊车自己滑行了二十几米,两个前轮滑出轨道,咣铛一声歪倒在轨道南头,再也扶不起来了。场长急的捶胸顿足,干着急。再看西边,火头已经越过大河逼近铁路,大风裹挟着灰烬和火星直往脸上打。北面的火头掠过汽车队后山的树林,直奔贮木场东边的办公室和家属区而来。办公室后山的草地和树木已经着火,我们已处在三面被围的状态。
魏厂长一看这种情况,知道已经无力回天,叹口气说:“小马,你赶紧回去照顾家人吧,我还得去办公室看看杨书记撤没撤出来。”
我说:“不行,我是你的通讯员,你走到哪儿我就跟到那儿。”
“这里很危险,赶紧走吧!”
“不,你不怕危险我也不怕!”
场长见我态度坚决,义无反顾的样子,说了声好样地,拔腿就往办公室跑,我紧随而上。
从一段的造材台到办公室有二三百米的距离,又是小上坡加斜顶风,跑起来很费劲。我们跑到场办前的临时木材加工点附近时,看见北面靠近汽车队那边的楞垛已经燃起冲天大火,瞬间所有的楞垛几乎同时爆燃,几十万立方米的贮木场立刻变成火焰山,千万条火舌向我们扑来。我惊愕地看着这一切,呆愣愣地站在那里不知所措。
场长拉了我一把,大吼道:“快进场办大院儿!”拉着我就跑。当我们跑到加工点跟前时,一个火球飞来,引燃了里边的板材、板皮及原木,立即腾起火焰,火舌随风前伸,忽的一下把我俩吞进口里,感觉眼前红光一闪,一阵火热。我想,完了,完了,就要被烧死了。可是,场长的手还紧紧地拉着我,三脚两步冲出了火焰。再看场长,已经是面目全非。我也被烧伤,只是因为场长冲在我前面,给我挡了一下,才烧的轻了点。
 楼主| 发表于 2012-3-14 15:29 | 显示全部楼层
缺心少肺 发表于 2012-3-14 15:27
炼狱惊魂之六                            火焰山下逃生记         我和老陈跑到那堆人旁边,老魏被十几个 ...

场长拉着我不顾一切的往大院跑,一进院子才发现,偌大的一栋办公室已经成了火魔的猎物,屋顶、窗口都在喷射着熊熊烈焰。
这栋办公室是去年才建的。它背靠东山坡的高压线,面朝西面的贮木场。居高临下,坐在办公室里,从窗口就能把整个贮木场一览无余。办公室有七八十米长,沿着两面山墙向下四五十米宽,是个大操场,边上建起一溜半人多高的院墙,正面当中留出一个大门,门前就是通往林场和汽车队的大公路,谁看了都说够气派。
现在我们站在大门口真是进退两难。面前是正在燃烧的办公室,身后更是烈焰腾空的火焰山,热浪滚滚扑来,火星火球直往身上抽。魏厂长当机立断:“咱俩就趴在这墙根下,兴许能捡回这条命。”我俩急忙趴在院里的围墙下。办公室尽管离的较近,那火焰是随风向东南方向刮,对我们形成不了危胁,倒是场区的火焰山火力太猛,热浪一个劲的刮过了,烘烤的人难以忍受。场长叫我尽量的贴近地面,减少热浪的烘烤。
趴在那里坚持了一会儿,感觉热浪灼人,呼气越来越困难,我说:“场长,我怎么喘不过气来了?”
他说:“别怕,这是火太大,把氧气给抽去不少,所以呼吸费劲。你在地上扒个坑,把嘴伸到里边,多吸一些湿气就会好受点。”
我赶紧扒开地上的杂草往下抠土。可是,因为是在墙根,受到阳光照射时间少,下面还没化冻,拨开草皮就露出仍旧冻得硬邦邦的地皮,根本抠不动。我只好把嘴和鼻子紧贴地面继续趴在那里坚持。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呼吸越来越难,不知啥时候我竟然晕了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我像刚睡醒那样睁开了眼睛,发现自己还活着。想站起来,试了几次都以失败而告终,我就用手臂往前爬,终于爬到场长身边。
“场长,场长,魏场长!”我一边用手使劲的推他,一边尽力喊叫。过了好一会儿,场长终于醒过来。
他艰难地说:“怎么,我没死啊?”
“你没死,我也没死,我们都还活着!”我万分激动地对他喊着。
“好,活着就好。咱们走,回家!”
我俩互相搀扶着走出大门,向下一看,我的妈呀!场区那么多的木头楞垛已经烧光,全场尽是通红的火炭和残存的火苗。那台歪倒的龙门吊,本来的红漆在炭火的映照下,红的格外刺眼。林场方向也已经看不见凶猛的火舌,到处是红红的炭火和浓重的余烟。
这个时候火苗虽然没有先前那么高,几十公顷的这个大火盆依旧散发出烤人的热浪。
“此地不可久留,赶紧撤离。”场长说。
林场那边的家肯定是回不去了,我们顺着进场公路往学校方向走,希望从那边绕到育英。路上一个人也看不见,两边本场的家属区,全都化为灰烬,和别处一样,到处是炭火和残烟。
也不知走了多少时间,好不容易走到地磅附近的大拉沟。在这里避难的人群中,大部分都是贮木场的人。一见魏场长烧成这样,就急三火四地把他送到这里来了。
陈书记听了小马的介绍,动情的说:“老魏是我的老战友,也是我的老对手,是个好养样的。但愿他能闯过这一关,早点回来和我们一起重建家园。”说完又问:“谁知道那杨书记怎么样了?”
2009.3.25.15.19於大连
 楼主| 发表于 2012-3-15 13:46 | 显示全部楼层
缺心少肺 发表于 2012-3-14 15:29
场长拉着我不顾一切的往大院跑,一进院子才发现,偌大的一栋办公室已经成了火魔的猎物,屋顶、窗口都在喷 ...

炼狱惊魂之七
                       灰烬上的脚印
贮木场的政工干事小郭接话说:“杨书记还好,他和我一起逃出来的。”接着他就给我们讲了两人在火烧林地里逃生的惊险经历。
杨书记和几个机关干部在办公室等魏场长他们回来开会。开头人们还嘻嘻哈哈,打打闹闹的玩耍,后来感觉不对劲,怎么这半天没回来?往窗外一看,可了不得了,大火眼看就要烧到贮木场了。魏场长站在楞垛上指指画画,身边就一个通讯员,几个工段长正往山下飞奔。杨书记一看说:“看来情况有变,会是开不成啦,你们赶紧回去组织家属疏散。小郭留下,我们一起等场长回来。”说完大家分头行动起来。
办公室里只剩我们两个人,杨书记眼睛一直顶着魏厂长,只见他下了楞垛往这面跑来。西面的大火越来越近,火光映红大半个天,火苗一串老高,火星浓烟直往屋里灌。突然,感觉后边红光一闪,房后高压线草地和山上的树林一起着了起来。
刚才我俩只注意场内的情况,没看见另一个火头从北边车队那边包抄过来,堵住了我们的后门。顷刻间整栋办公室房顶燃烧起来,杨书记和我刚想从前门冲出去,一看场区已经成了一片火海,前门是死路一条了。再看后边,高压线下边的草地,火头一扫而过,形成一条五十米宽的灰烬线。山上的可燃物也已烧光,只剩下一处处明火残烟。
杨书记拉了我一把,焦急的喊:“快从后门逃出去!”说着推开后门冲了出去,我紧跟在后面跑出办公室。我俩一个冲刺跑到高压线下,停下来向后一看,办公室已经被大火吞没。肆虐的火魔尽情地在房顶上呈威,火舌向我们伸出老远,浓烟呛得人喘不过气来。“快跑,快往山上跑!”杨书记叫我跟上,扑哧扑哧地踏着刚刚烧过的灰烬,紧跑慢跑冲过高压线五十米的隔离带,来到山脚下林地边,这才松了口气。上气不接下气地一屁股坐在尚有余温的灰烬上,看着下面。
场区已经烧起来,熊熊烈焰腾空跃起,真成了一座火焰山,南边的家属房着了,林场那边也是火光一片。我们的家肯定也逃不了这场劫难。
“咱们往哪儿走啊?”我心有余悸的问。
“往南走,回家。”老杨有气无力的说。
“咱们的家肯定都被烧了,还回什么家呀?”
“烧成废墟那也是我们的家。等一下火过去了,不得回去找咱的亲人啊?
听了他这几句略带哭腔的话,我才想起我的家,我的爸爸妈妈,我的哥哥嫂嫂,还有那活波可爱的小侄子,他们跑出来啦吗,他们都平安吗?我的眼泪夺眶而出,禁不住放声疼哭起来。
“别哭了,还男子汉大丈夫呢。爬起来,走吧。”杨书记略带戏谑的话,使我止住了眼泪,站起来跟着他,艰难地顺着高压线往南走。
这高压线隔离带上,平常是没有树木的,只有一些杂草和矮树丛,所以火头一来,一下就烧光了,现在就剩下厚厚的灰烬。灰烬里尚有余温,一脚踩进去还热乎乎的,拔出脚带出火星和烟灰随风而去,此时正是侧顺风,八九级的西北风刮着我们离了歪斜往前跑。
快到老办公室哪儿时,看见由办公室改建的家属房火势更大。因为那是一个四合院的房子,院里院外到处堆的都是柈子垛,家家院墙是柈子码的,门是木头板制作的,房顶里边灌的厚厚的锯末子,上边是木板笘上油毛毡,全是极易燃烧的可燃物。火神爷在上边撒着欢的折通,长长的火苗一伸一缩地探向高压线隔离带,温度也急剧上升非常烤人。我们不敢再沿着隔离带走,只好偏向林地,在刚刚被烧毁的树林里艰难地前行。
火烧林地里,小树被烧掉枝叶,成了光秃秃的黑色站干,原先连麻雀都钻不过去的松树林,变成一片片直插漫天烟云的利剑,尖啸着倾诉对苍天的哀怨。大树的小枝条被掠光,剩下粗大的枝干,张着臂膀呼喊着苍天。桦树和针叶树还在呼呼的燃烧,东一堆西一撮明火在狂风中飘摇。
为了躲避火焰山的烘烤,我俩尽量往树林里边走,同时也时刻注意别偏离往南的大方向。走啊走,前面看见一堆火,走近一看,原来是一只被烧死的什么动物,随着火苗的摇动散发出熏人的焦臭。突然,听见一阵岂吃咔嚓的声音,紧接着轰隆一声,一棵大树轰然倒在我们前边不远的地方,激起老高的火星和烟灰。摔碎的枝丫随即从地上弹起,呼啸着飞上天,又噼里啪啦的掉下来,一根胳臂粗细两米多长的枝丫棒子扑地一声落在我俩跟前,差一点就要了我俩的小命。
尽管有些明火,又有火焰山从背后照亮,还是越走越黑,辩不清方向。我焦急的说:“书记,咱们是不是迷山了?”
“是啊,怎么越走越黑了?”说完,他镇静一下说:“咱们向着亮的方向走,一定没错。”于是我俩调整方向,向着西南方有亮的地方走。过了一条小溪,估计就是贮木场和林场中间那条小河。又走了一会,看见进场线了!我们终于走出了火烧林地,和大拉沟里避难的人群相遇。
2009.3.30.13.30於大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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