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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回去，探望了一个亲戚， 现在的他真的可怜。在我们看来，
他的生活是生不如死； 在他自己来说，那是好死不如歹活。
他就是我曾经写过一篇关于他的文章， 题目叫古怪的老头。 为
什么古怪呢？ 他有小脑萎缩的病， 每天都是老妻在精心地照顾他，
不知道是疏忽了呢？ 还是老头自私成性， 在一天下午，老头睡午
觉的时候， 老太心脏病发作，自己打120急救电话， 把自己救到
医院去， 就再也没回来了。 等到医院打电话给老头， 叫他去领
尸， 他还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为此， 他的儿女们都很恨他， 心里都不原谅他。想起母亲在
世时曾经 告诉孩子， 老头 很难伺候， 喝点汤都要热来热去的，
热好几次， 才能喝掉。 平时都是母亲照顾他， 母亲有心脏病，
常常心脏不舒服。看这回， 连母亲什么时候去的医院都不知道，
真是把孩子们气死了。
现在我去看他的时候， 他是住在一个区级的地段医院里， 他
的儿女商量之后做出的决定。 医院很小，刚进去的时候， 是有
要求的， 不符合条件的人不能进去。 所谓的条件就是要“ 插三
管”的人可以进去。即“ 尿管”、 “胃管”， 和 “氧气管”。
但是他还只有两管， 找了点关系， 弄成了三管， 就进去了。
因为以前住在养老院里， 老头常常生病， 一生病，人家就忙开
了， 救护车立马来接他去医院。 这下好了，生病不用叫救护车了，
叫一下医生就行。 而且还有个好处， 住在医院里的大部分费用都
能报销， 而住在养老院的费用都要自己承担。况且现在养老院的
人都不会接受他， 或许他曾经住在那里的表现“ 不乍样 ”吧。
在一个不大的房间里， 并排放了六张床， 每张床上睡了一个老
头， 这些老头都是插了尿管的， 我想，每天都插， 那地方不会发
炎吗？ 这滋味肯定不好受。这些人都蒙头睡着， 也没见他们能聊
什么天。一个退了休的女人在照顾他们六人， 她很健谈， 很精神，
看来收入不错， 心情愉快。
她侃侃而谈， 说起这些老家伙们都糊涂了， 有的子女每天都来
看他， 有的都交给她管了。 由于这些老家伙缺少运动， 大便都拉
不出来， 都要她帮忙抠出来。一个个睡在那里， 连坐都坐不起来。
她对老头的“评价”就是脑子太清楚了， 别人都糊涂， 唯独他是
清楚的。最后， 她加上一条“评论”， 太清楚不好， 太痛苦了。
当年老太刚走的时候， 老头还是蛮健康的， 虽说小脑萎缩，不说，
我还真看不出来。 剩下一个人， 只好跟女儿住在一起。儿子在外地
工作， 家里就是媳妇在家。女儿家雇了个保姆， 专门伺候老头。
一天， 保姆还没来上班的时候， 老头自己起床刷牙洗脸， 一不
小心 摔了一跤， 这一跤， 摔得够厉害的， 把腿骨摔骨折了， 年
纪大了， 不容易痊愈， 这下连助行器都没用， 很难起床。
现在保姆可吃香了， 很难找到能称你的心如你的意的人。 保姆的
家人都进城了， 她们都不住家， 自己家有孩子要照顾， 所以都是
早出晚归的。 她不可能24小时照顾你的。
老头跟儿子说， 要求保姆早上六点之前到达他家， 因为他六点醒
了， 就要起床刷牙洗脸。 六点到达， 那路上坐车至少一个多小时，
你想， 有哪位要挣这种钱？家里还有孩子要管。 所以找来找去找不
到这样的保姆，即使原先做过的保姆， 也是坚决不同意那么早就来
上班。于是， 儿子告诉他， 这样的保姆是请不到的， 你想要像过
去妈妈那样照顾你， 那是找不到的， 你要明白，没人会那样做。
老头还觉得加点钱能行不？ 结果是根本没人要做， 因为他太难伺
候。
老太走了让老头顿时明白了有福要及时享乐，没事的时候他天天
在网上浏览， 准备买一些过去不曾舍得买的东西。 比方， 他想
买最贵的席梦思，听说好几万一张； 还想买最大最高级的彩电；
家里现有的还不够大。 名牌衣服更不在话下了。。。。。。然而
跟儿女一商量， 大家一致反对这么“ 铺张浪费。”老头没有办法，
只能睡在床上做做 “享福”的梦。
老头在电脑上买了一些名牌衣服鞋子的， 总算也过了一点儿时尚
的日子。 但是好景 不长。
他住在女儿家， 女儿有房子， 很宽敞。自从他摔了一跤之后，
一直不能行走。 家里的保姆像走马灯似地换 。 他对保姆的要求
太“ 高 ”， 为什么呢？ 比方，他认为他花了不少的钱雇保姆，
居然让她那么空地闲在那里， 不行！ 得找些活给保姆干， 他对
保姆说，我的衣服你必须用手洗。 这包括了 他的内裤， 你说别人
愿意不愿意？ 这年头， 衣服都是用洗衣机洗的，一般不是什么特
殊材质的衣服， 都是洗衣机洗的， 何况你老头有多少高级的衣服
不能用洗衣机洗？ 这分明是整人嘛！ 或者还有其他什么事， 老头
得罪人家，所以人家都不干了。
时间一久， 没见老头的身体好转， 女儿有想法了。跟弟弟商量
怎么办， 老子该住你那儿去了吧？ 你是儿子。 弟弟说， 我不在
家， 老婆怀宝宝， 没办法。女儿怕老子有一天会坏在她家里，
（这是以我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坚持不能让老头在她家。 她
孩子大了，房子也空， 为什么不呢？ 一般女儿都是心疼老子娘的。
可是， 女儿几次三番地提出要把老头送养老院去。
儿子不吭气， 可是也想不出好办法， 只好答应了。去问老头，
老头不乐意， 不肯去。 女儿做他的思想工作， 无非是说养老院如
何如何地好， 人家都喜欢去， 我们找的养老院条件是怎么怎么地
好。老头无可奈何终于同意了。
进了养老院之后， 老头一看， 两人一间屋子，太拥挤了。 他对
孩子提出， 要一人一间， 他不要跟别人一起住， 别人打鼾他睡不
着。孩子去跟养老院领导商量， 人家一人三千多， 我们出六千多，
包一间房间， 行么？ 考虑下来， 他们 同意了。就这样老头就住
下来了。 我有时想， 老头未退休时只是个工薪阶层， 退休工资不
高， 年轻的时候更是省吃俭用的， 到老了， 用起孩子的钱倒是毫
不犹豫的。 （前些年，六千多不是小数字呢，老头的退休金只有一
千多。不是现在， 很多人退休工资足够付这些费用。）
养老院里有专人伺候他， 他尽情地使用着他的资源。 比方他老
妻活着的时候， 最典型的是一碗汤要热六七次， 现在有微波炉，
热起来很方便， 在老早的时候， 要热来热去的多少烦， 再说了，
这种热来热去的菜， 叫我还不愿意吃呢！ 现在的他又可以支配那
些来照顾他的人了， 有谁会喜欢他这么啰嗦的人，热汤只是体现了
一件小事，从这里可以看出其他的事他也会 很啰嗦的。
住在养老院里的他， 没事上上电脑， 看看新闻，去淘宝买名
牌， 买自己喜欢的东西。 他很享受生活，每天要 喝咖啡， 喝咖
啡不是年轻人的专利， 他喜欢喝，特别是每天在晚上， 一杯咖啡，
看看电脑。可是问题来了， 咖啡是提神的， 晚上喝咖啡之后觉就
睡不着了。怎么办呢？ “ 晚上我总睡不着觉。”他总是跟孩子
说。
然后他吃安眠药。 每天都这样。。。。。。
有人告诉他， 咖啡是提神的， 不能晚上喝， 最好早上喝。 晚
上喝了会睡不着觉， 吃安眠药对身体不好。
你想， 一边喝咖啡兴奋脑子， 一边吃安眠药要镇静脑子，这身
体吃得消么？ 这不是作死么？ 身体都要变成神经病了。身体变神
经病就是功能紊乱， 你说， 他不生病谁生病？
他一个文革前老高中， 前几年还不到七十呢， 不至于有那么糊
涂吧？ 最基本的道理都不懂？ 他 对自己不负责任。住惯了养老
院， 他很快活， 可是他就这样折腾自己。后果 是人家常常把他送
进医院， 把养老院里的工作人员弄得忙死了， 烦死了， 总之，人
家很烦他。
或许平时忙， 孩子们顾不上他， 他觉得没有受到重视， 生病了，
住院时孩子都来到了他的身边， 他以这种方式引起孩子们的注意
力。 反正不知道。 他每天这样折腾着自己的身体， 自己的本钱。
如愿以偿，他进了医院， 看来， 他再也出去不了了。 现在的他
与几个八九十岁的老头， 几乎没有语言， 身上都挂着管子的人住
在一起。坐不起来， 每天躺在床上， 看着 天花板过日子。
人到了这时候， 才想起还是在养老院里好， 还想回到那里，可
是孩子说， 养老院进不去了。。。人家不会收他。
看到他如今的生活， 没有希望， 就这么可怜地活着， 活着。。。
让我感受到“ 老”是多么地可怕。。。
（本篇是前几年回国后看到这情景写的。）
夏威夷火山喷发
沉睡38年的世界最大火山: 夏威夷冒纳火山, 4天前苏醒, 开始喷发。火山灰喷发高度不高，才45米。然而，山坡上出现奇观，出现一道道鲜艳红河。吸引大批居民，游客前往观看，一睹天下奇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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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2-12-6 10:32
发表于 2022-12-6 11:08
楼主
好怕怕， 老了太可怕， 快点就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