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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5-5-19 17: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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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商山丹鹤 于 2015-6-12 10:09 编辑
商山丹鹤 发表于 2015-5-10 08:33 
《雾蒙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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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雾蒙蒙》
二十
卖水产比卖菜更辛苦，她进货要到省城去进，每周进一次货，要早早起身，坐长途汽车去，回来时天都黑了。岳亮早饭、午饭都在机关食堂吃，晚饭他就自己做好，在家等小霞回来一起吃。晚饭一般都是稀饭和馍馍，烙饼和蒸馒头岳亮都能自己做。面一般是小霞早上临走以前发的，她把发好的面和碱面盒子都放在案板上，岳亮回来后先洗手，再到厨房去摸索着使好碱，然后开始烙饼或蒸馒头。
先说烙饼，岳亮先把面揉好，然后把平底锅放在炉子上，打开火；再把揉好的面分成两等分，把一等份用面盆扣好，把另一等分放在案板上揉圆，用擀面杖擀成锅底大小的圆形，用手在锅上试试锅温，到了一定火候，就用手平托着擀好的圆饼放进去，盖上锅盖；等一会儿，打开锅盖，用双手把锅里的饼转一转；过一会儿，再打开锅盖，把饼翻过来，盖上锅盖；过一会，再转，再翻。反复三四次，饼就烙好了。烙好一个，再烙第二个。初学时，岳亮不小心，手碰到锅沿，被烫了好几次。
再说蒸馍，揉馒头是岳亮致盲后，在队上跟张叔学的，可那是大锅蒸馍，他现在是小锅蒸馍，火力和用水、用料都不一样，可他想时间大概差不多都是锅开气园后十五分钟左右。
他把揉好的生馒头依次摆放在笼屉上，用水瓢量好水加进锅里，把笼屉放进去，盖上锅盖，开火。用耳朵听着锅中水开的声音，水开后过一会儿，约莫气园了，记时，约莫十五分钟后，关火，下馍，香喷喷的馒头，出锅了。
刘彩霞不管多晚回来，都有香喷喷的饭菜等着她，她心里别提多高兴啦，她暗地里想，别人都笑话我嫁了一个瞎子丈夫，他们哪里知道，我的瞎子丈夫，比明眼人还能成哩。
刘彩霞的水产铺子离处机关不远，就在这条商贸街上，她主要卖鱼虾之类，因为四处家属院住的大多数是南方人，她们是从南方跟着丈夫来到大西北的，鱼虾是她们爱吃的菜。刘彩霞原来卖菜就和她们成熟人了，现在卖水产正和她们的胃口，所以来买的人就多，她的生意也就很红火。原来卖菜最低利润一天七八元，现在后边再加个零——七八十元。这样，刘彩霞每月收入至少也在三千元以上，比岳亮的工资高多了。她在岳亮面前说话气也粗了，理也壮了，岳亮有时候不免感到了一些压力。
一日,一个盲校的老同学忽然托人带话，说他在省城开了一家按摩馆,让岳亮一定要抽时间去他那儿聊聊。岳亮就利用礼拜天陪小霞进货的机会，让小霞领着去见他。他们四处打听，终于涨到了“建华康复按摩中心”。这个按摩中心在一个小区的外边的十字路口，交通很方便。一进到里面，店面很宽敞，一溜排着四张按摩床，北边还有一张踩床。有三个床上有人按摩，刘建华正在踩床上给一个病人踩摸腰部。听见岳亮的声音，他赶快从踩床上下来，让病人先休息一会儿。他大声喊：
“岳大哥，你来了！”岳亮赶快笑着说：
“你刘大侠约见，怎的不来！”
“稀客，稀客！快坐，快坐！”
双方坐定，刘建华让人倒上茶水，两人开始叙起了友情。
岳亮首先兴致勃勃地问道：
“老同学，你这按摩馆是什么时候开的？”
“快一年了。”刘建华自豪的回答。
“怎么样？”
“好得很！每天来按摩的人不少，周六、周日还排队等候呢。”
“这么说效益不错啊！”
“那当然。就是人手有点紧。”
“怎么,，人手不够？”
“是呀，你没看四张床只有三张在按摩，一张空着。”
“那你干啥？”
“我在踩床上。”
“你还有踩床呀！”岳亮很感兴趣的问，并且站起来，刘彩霞知道他要干啥，就领着他来到踩床边。岳亮赶快用手摸摸踩床的机构说，“你能给我画一张图纸吗？”
“咋啦，你也感兴趣啦！你哪里用得上吗？”刘建华笑着说。
刘彩霞看他俩说得紧，自己又插不上话，就说：
“岳亮，你们好好说话，我去进货呀。”
刘建华这才感觉出来，笑着问：
“这位是？”
“你嫂子。”岳亮笑着大声说。
“奥，原来是是嫂夫人呀，刚才我没听出来，还以为是一位患者哩。快坐，快坐！”
刘彩霞赶紧说：“不啦，不啦，我还有点事得去办一下，你们聊。”说着就走了出去。
“小心点！”岳亮在后边追了一句。就坐下来和刘建华继续聊。
岳亮说：“你那边还有病人，不要让人家等得太久了。你过去一边踩，我和你一边聊。”在哪里等的有点不耐烦的病人听到这句话，心里十分感激岳亮，刚才的怨恨情绪一扫而光了。
刘建华上了踩床，一边给病人治病一边和岳亮聊。他说：
“岳大哥，你还在四处医院吗，在公立医院干有啥劲啊，来我这儿吧！”
岳亮早就猜到他叫自己来这儿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可他是不可能离开为铁路工人服务的现场的。于是他就逗他说：
“来你这儿有啥好处呀？”
“你现在工资多少？”他反问道。
“两千多一点。”岳亮回答。
“你来，我给你三千，四千也行，翻一番，怎么样？”他挑逗似的说。
岳亮笑笑，没有说话。
“动心了吧，回去跟嫂夫人商量商量，来吧！”刘建华知道，岳亮是个直爽人，不同意他会马上说出来的，不说话就是有门。
下午，岳亮和小霞一起回到家，两人共同做好晚饭，吃罢晚饭，岳亮帮小霞把白天进得货理好，准备明天摆摊出售。然后两个人洗漱完毕，坐下来商量。岳亮征求刘彩霞的意见说：
“刘建华让我去的目的是想让我去他那里干活。”
“啊，他是啥意思？”刘彩霞问。
“你不是也看到了，他那里缺人手。”
“让你去他那里当帮手，那这里咋办？”
“是呀，我不是没有答应吗，可他一月给四千块哩！”
“怎么，你动心了？那你走了，我咋办？”
“你跟着我到省城去开水产店。”岳亮笑着说。
“我才不去哩，在这里买主都是熟人，到省城人生地不熟的，再说，你离开这里，还能为铁路工人服务吗？”刘彩霞这一说，正好击中了岳亮的要害。
“我也没有说要去，这不是给你说说吗，我怎能违背初衷呢？”岳亮的心里斗争着，要说不想多挣钱，那是假的，现在是市场经济，住房、就医，将来孩子上学都要钱。尤其这次买房欠了妈妈的债，在他心里老是个负担。怎么才能不离开铁路单位而又能多挣钱呢？在岳亮心里酝酿着一个新的计划。
一周后，岳亮摸到杨院长办公室，杨院长一看到岳亮，就高兴地过去拉着他说：
“岳亮，你怎么一个人摸来啦，也不叫那个护士领你来。”
“我能行！”岳亮笑着说。
“快坐，快坐！你来有啥事吗？”杨院长笑着问。
“没事就不能来您这儿啦。”
“哪里，哪里，我是说你一个人来我不放心！”杨院长赶快笑着解释。
“放心，放心，我一个人能来的。”岳亮笑笑。杨院长给他到了一杯水说：“来，喝点水吧！”
“不客气。我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我来还真是有点事。”岳亮说。
“快说，快说，有啥事，我帮你办。”院院长认真起来。
“我是来咨询一下停薪留职的事。”
“你要停薪留职？”杨院长诧异地问。
“是呀。”
“你想干啥?”杨院长有点着急，声音也大了起来。
岳亮笑笑，不紧不慢地说：
“杨院长，你不要着急，听我慢慢的说。我自从买了房以后，欠了外债，经济上有点小紧张……”
“你不是拿你妈的钱吗？”杨院长插话。
“我妈的钱不是我的，也是欠债啊，也要还呀。所以我想离开医院，自己创业，多挣点钱……”
“你想创业，干啥？”杨院长又沉不住气啦。
“我想自己开家按摩店。”岳亮回答说。
“啊！”杨院长倒吸了一口凉气。自从医疗改革后，铁路医院也是靠自己挣钱养活自己哩。职工的医疗费都是打到工资里 ，除大病按比例报销以外，小病都是自己掏钱。岳亮的按摩成本不大，很红火，每月还能为医院收入不少，放他一走，对医院是一大损失，可是，自从岳亮为他治好肩周炎后，他对岳亮很佩服，也很感激，事事处处为岳亮着想。现在，他处于两难之地，放岳亮走吧，是他一大损失，因为他是院长，医院的损失就是他的损失；不放他走吧，他对不起岳亮，岳亮是个盲人，有困难他应该帮忙。于是他只好忍痛割爱决定帮岳亮一把，于是就对岳亮说：
“按理说，你是工伤，可以吃劳保，不存在停薪留职问题。等我给王处长请示一下，听听他的意见再说。”
“好，那就谢谢杨院长啦！”岳亮如释重负的说。
“谢啥哩，我帮你的忙还不是应该的吗。”
“哪里，哪里，办成了还是要谢谢杨院长的。”
“好说，好说。”
又一周后，杨院长把岳亮叫到办公室，对他说：
“你说的那件事我已经给王处长说了，他同意你工伤吃劳保。这样，你不仅保住公职，每月还能拿一千多元。另外，你想开按摩店，就在这条小街上开吧，这儿离医院近些，我们还能照看上你，有病人需要按摩，我们也可以给你介绍。房子我都叫人给你找好了，什么时候开你自己定。”
“谢谢杨院长！太感谢啦，实在是太感谢啦！”岳亮十分激动的说。
“对我你还用说谢吗，太客气啦。再说，我帮你还不是应该的嘛。”杨院长笑着说。
几天后，岳亮的按摩馆正式开业了。房子不大，收拾得很干净。按摩床和针灸的一套用具都是从医院搬来的，他又让一个木工朋友帮他做了一张踩床。他这店门口支起两张钢丝床，正好供刘彩霞卖水产。他们夫妻俩，一个在房子里做按摩，一个在外边卖水产。还可以互相照应，真是一举两得啊。
一天，一个朋友来找他按摩，发现门口没有招牌，就说：
“你这门口得有一块招牌，要不人家也不知道你这里是按摩馆呀。”
“行呀，那你就给哥做一块吧！”岳亮笑着说。
“这没问题，叫什么啊，就叫‘岳亮按摩馆吧’。”
“把‘馆’字去掉，就叫‘岳亮按摩’怎么样？”岳亮说。
“好，好，那我明天就做好，给你挂上。”朋友笑着走啦。
第二天，岳亮按摩馆前果然竖起一块招牌：“月亮按摩”。许多人走过这里都停下脚步，稀奇的看着：‘月亮按摩’，‘月亮’还会按摩呀！有的人走进来看：奥，原来新开了一家按摩馆。有认识岳亮的，就说，“原来是岳亮呀，用的是谐音。”
岳亮正在给人按摩，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就问，你们都在说啥哩？有熟悉的人就说，门口招牌上把你名字写成“月亮”。
“咋哩？”岳亮不知所就。
“天上的月亮”！
“奥，淘气鬼。”岳亮笑着说，“那是一个朋友帮着做的。”
“挺好，挺好，你就是天上的月亮！”大家笑起来。
岳亮心里想：我虽然看不见月亮，但我心中有一轮月亮，我要用它的光亮给夜行的人照亮。
岳亮的按摩和针灸技术虽然不错了，但岳亮并不满足。学无止境，他不断的学习，追求新的知识。他买了许多中医方面的书，每天晚上都学习到很晚才睡。开始他让刘彩霞给他读，他虽然不能过目不忘，但他却可以做到过耳不忘，他是耳灵手巧，许多东西，只要他听一遍就牢牢的记住了。中医书上有许多字，刘彩霞不认得，他就让她画上圈，再到字典上去查，他买了包括《中华大字典》在内的各种字典，以供查字，刘彩霞查不了的，他就去请教学校老师。后来，他又利用收音机、电脑、智能手机等各种现代化工具帮组自己学习。由于他的持之以恒的刻苦学习，功夫不负有心人，他对中医理论、民间验方和人体结构、经络穴位都烂熟于心，这就为他治病救人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就拿学习踩床技术来说，它对人体肩部、背部、腰部、大小腿后背和脚部的经络和学位都很清楚，就剩下脚法，按摩有手法，踩摸就自然用脚法。每天晚上，他就和刘彩霞互相踩摸。一会儿他让刘彩霞爬在踩床上他来踩，一会儿他又让刘彩霞给他踩，自己来感受踩摸的效果。经过一段时间的练习，他的脚练得跟手一样灵巧，可以舒经络、点穴位。这样，他的踩床和按摩床都派上了用场。
一开始几个礼拜，来“月亮”按摩店的都是熟人，大多是四处家属院的退休职工和家属，这也就应了岳亮的初衷：为铁路工人服务。后来，一传十、十传百，岳亮的名气渐渐大了，社会上来按摩的就越来越多。岳亮对待每个人都一视同仁，尽心尽力给病人治疗病痛，加上他的技术好，尤其是肩周炎、椎间盘突出这些难治的病，他治一个好一个，其他那些腰疼、腿疼就更不在话下。他还开展健康按摩，就是没有什么大病，只是为了化解疲劳、健体养生来做按摩的，他都让他们上踩床，做一个全身按摩，这样既舒服又放松，是那些挣钱多的上班族的最爱。他态度和蔼、手勤心细，处处时时为病人着想，很受病人的热爱；他收费合理且低廉，别人按摩一次收费三十，他就收二十；别人一次按摩二十分钟，他按摩一定做足三十分钟；别人以十次为一个疗程，他严格按照规定十二次为一疗程。这些做法深受病人的信任，他的人缘越来越好，生意也越来越红火。
几个月后,你一走进岳亮的按摩馆，就能看到四周墙上挂满了锦旗，什么“妙手回春”、“手到病除”啊！什么“扁鹊在世”、“神医下凡”呀！在岳亮心中根本不在乎这些，他明白这都是溢美之词，可他也知道，这都是对自己的付出的肯定。他给病人治好了病，有的病人很感激，要多个他钱，他不收；给他送礼品，他不要，就是有的硬放下走了，过后，他都让刘彩霞想办法给人家送回去。不仅这样，对那些家庭贫困的病人，他不收分文，免费给其治疗，所以，人家就用锦旗来表达心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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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5-6-13 15:48
{:kafei:}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