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同舟共济 于 2024-3-4 08:38 编辑
我家老宅的高墙和铁门 萧毅
前几天,我同老伴一起,带着孙子去中山公园游玩。
小时候,我家就住在中山公园旁边高墙铁门的弄堂里。从公园出来后,顺便去旧址看一下。老宅早已拆迁了,原来的那块地皮上,建起了多幢20几层的公寓式高楼,四周围起了封闭式高墙,大门口设有门卫看守。
触景生情,思潮起伏,故居老弄堂和老宅那高墙铁门及其往事,又浮现在我的眼前。
在我家旧居弄堂的围墙内,共有三幢三层楼房。每幢楼房有五个门牌号(五栋),每栋的底楼前门是天井,天井的围墙有3米多高,围墙右侧有个铁门可进出,外面是前弄堂。每栋的底楼后门,外面是后弄堂。三幢楼房的中间是前后弄堂,弄堂的围墙有4米多高,并装有大铁门。
我奶奶和叔叔的合影
学龄前,前后弄堂的孩子们,平时喜欢在弄堂里比赛跑步。有一回,在赛跑中,我不慎碰撞了邻家的孩子,他的头撞在前弄堂天井的围墙上。墙上雕有不少菱角状花纹,前额碰破了,裂口出了血,到医院缝了几针。孩子他妈带着孩子,找我奶奶告状。晚上,老爸回来后,把我狠狠地训斥了一顿,不许我以后再去赛跑。 那时,我们弄堂的孩子,经常与附近弄堂的孩子“打仗”,打胜了就乘胜追击,打败了便逃回弄堂的高墙里面躲藏起来,紧闭铁门不出。弄堂的高墙和大铁门成了我们的“保护神”。
记得小学一年级那年,正赶上大跃进。学校老师发动大家,课余时间去检废铜烂铁,支援国家建设——大炼钢铁。我们几个同学,每天放学后顾不上回家,背着书包就去检那些破铁罐和烂铁块等,穿过铁路桥直奔苏州河北岸,在荒地里寻找了两个多小时,甚至挖地一尺,好不容易才捡到或挖到几块生锈的废弃铁块。有时还挖到了骷髅,心里挺害怕的。有一次,在碉堡附近的土坑里,埋着一颗没有爆炸的炮弹,把我们吓得够呛。第二天上学,我们把检到和挖到的废铜烂铁交给学校,并汇报了在土坑里挖到炮弹头的事,得到老师的赞扬和鼓励后,越来越起劲了。
突然有一天,上面派来了工程队,把我家前后弄堂的大铁门和每栋天井的小铁门全都拆卸了,还把前后弄堂和每栋天井的围墙也都推倒拆了,全给运走了。说是铁门拉回去炼钢,砖头拉回去砌炼钢锅炉。围墙和铁门拆除后,原先封闭的弄堂和住宅对外开放了,给我们居民的生活和安全造成了隐患,大家意见挺大。
过了几年,上面又派来了工程队,重新给前后弄堂筑起了3米来高的围墙和安装了大铁门,并给每栋的天井也砌起了2米来高的围墙和安装了铁门,开放的弄堂和住宅又重新封闭了。
我家住在底楼,前门便是天井。小学四五年级时,我和同学经常爬到我家天井的围墙上,模仿武侠小说的飞檐走壁,挥舞着木刀竹剑,在一尺来宽的墙上跑来跑去。一幢楼房的五栋天井,围墙是连在一起的,每栋天井的铁门约1米来宽。有时,我们还在铁门上跳来跳去,从这家天井的围墙上,跑到那家天井的围墙上,“危险!快下来!”大人见了直叫喊。
下乡和当兵后,有时探亲半夜才到家,因没有钥匙,我只好从天井的围墙上翻进去,敲开我家的前门。
……
回城后,1985年在上海科技大学读书时,我家搬迁新居。但我仍然对老弄堂和老宅那高高的围墙、厚厚的铁门念念不忘,至今记忆犹新。
注:本文被刊载在《知青.上海》杂志2017年第3期总第40期“思绪”栏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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