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个世纪的1960年是我国遭受三年自然灾害的第一年。走过那三年,有过挨饿经历的人都知道,那三年真不是人过的日子。大人、孩子一个个都饿的面黄肌瘦的,这里有诸多原因,既有天灾,也有人祸。 “房漏又偏遭连天雨,船破又遇顶头风”,那年我家有两人没户口,当然就没粮票,没有粮票就没有供应粮可吃,全家八口人就吃六个人的粮,那滋味可想而知。我大哥从大西北支边回来 ,户口一时落不下,没办法只能凑合着和家里一块吃。另外还有山东老家的一位从未谋面的亲戚姐姐,为了逃婚也来我家,母亲是个爱面子的人,也只能咬牙接收。好在我家学生多,小学、初中32斤,高中34斤,而一般居民只有28斤。 为了解决吃饭问题老妈伤透了脑筋。那时老爸每月挣50多元钱,只好忍痛拿出30元钱,托人在农村买10斤玉米面,以解燃眉之急!其余的方法就是我们春季采些野菜,秋天去几十里外的大山里的农田遛土豆、捡萝卜、菜叶子等等。 有一天大哥突发奇想,他说:“老四呀,春天开河了,有哈士玛,不能吃吗?好赖也是肉哇!” “对呀,那不就是蛤蟆吗,怎么也比野菜好吃呀!大哥我们明天见去抓吧!” 说干就干,我和大哥动手用线编了两个网兜用铁丝撑开梆在竹杆的顶端,拉了拉还挺结实。同时还找了个能收口布袋子准备装捉来蛤蟆。 1960年我们住在哈尔滨三棵树的韩家洼子,那是一个城乡结合部的郊区,再往东就是背荫河、阿什河所在地的河套子。 第一次抓蛤蚂,我们起得很早,五点钟天刚刚亮,我们就出发了,半个小时不到我们就来到了河边。可是我们顺着河边仔细观察,却一个蛤蟆也找不到。我和大哥很纳闷,难道蛤蟆出河也有时间和条件限制吗,我们一头雾水! 第一行动失败了,但我们并不气馁。我们认真分析,既然晴天蛤蟆不出河,那就换个条件。正好第二天天降小雨,我们想这是特殊天气,是不是会有奇迹发生呢?我和大哥带上工具一早就又出发了。果然这次没让我们失望,真的有蛤蟆从河里爬上岸,我们不敢大声叫喊,只是攥起拳头,嘴时轻轻地发出一声兴奋的“吔”!不过抓出河的蛤蟆,还是要轻手捏脚的,因为它们这时也很警觉,一不小心就会又钻入河中,徒增捕捉的难度。那一早,虽然下的是毛毛雨,把我们衣服都淋透了,但我们却特别高兴,因为我们捉了有三十多个蛤蟆,这下回家有吃的了! 蛤蟆抓到了,可怎么吃却成了难题。因为长这么大第一次吃蛤蟆,真的不知怎么处理,像做鱼那样,去肠去肚,那就剩不下啥了。大哥说:“开春,经过 一冬的消化,它的腹中不会有什么没消化的东西了,用不着开膛破肚吧。” “大哥那我们就烧干锅烙吧,烙脆了我们就吃下去!”就这样我们把蛤蟆又洗了一遍,把锅烧热,就一只一只扔到大锅中。十几分钟后蛤蟆烙脆了就出锅,小心地吃起来。开始是试探,吃着吃就是感觉到了那种前所未有诱惑。于是就给老妈也送去几个,大家在无比激动的情绪下,吃得津津有味啦! 吃蛤蟆一定要在出河之前来抓,一旦它上了岸吃了东西就不能再捉了,其原因掰着脚丫巴也能想明白!抓蛤蟆就是开春出河那几天,所以这美味以后就没有了。 没有蛤蟆就得另想辙了,后来大哥买网一丝挂子,我们就开始挂小白鱼,这是后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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