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慌失措
时间:1979年2月
军列在西北的荒漠中加速行驶,夜幕降临,车厢里已经漆黑一片,烟头一闪一灭的火光把每个战友严峻的脸庞照亮,大家都不说话,车厢里非常安静,越临近新疆,战事的压力越大,这种凝重的气氛笼罩着整个车厢。负责思想工作的指导员无法忍受这种压抑在黑暗中高喊着我的名字。 “少壮!起个头,唱首歌!” 作为连队教歌的我马上起了个平时唱得最多已经没有感觉的歌。 “说打就打,预备唱!”
“ 说打就打说干就干 练一练手中枪刺刀手榴弹 瞄的准来投呀投的远 上起了刺刀让他心胆寒 抓紧时间加油练 练好本领准备战 不打倒反动派不是好汉 打他个样儿叫他看一看 ” 奇怪的是平常歌声就十分响亮的连队,现在更是铿锵有力震耳欲聋,不是因为车厢狭小,而是新组建的坦克七连所有在临战压力下的一种宣泄,有的战士甚至用吼来唱。歌声一扫沉闷压抑,烟头消失了,思考消失了,铿锵有力的歌声在车厢里激荡,此时军歌的作用已经远远超过一包包香烟,一次次战前动员。车厢里的军歌一首接一首地唱,战友们被歌声歌词激励感染着、凝聚成一个气势如虹坚强的声音气场。 清晨,金色的阳光透过车窗车门钻进了黑暗的车厢,不知是哪位战友喊道: “新疆到了!” 一时间还在睡梦中的战友们顾不上穿衣,披上皮大衣就争先恐后挤扒在高高的车窗向外观看,尤其是车门跟前的门缝上,更是挤满了人,连长命令把车门打开,厚重的车门被推向一边,一股凛冽的寒风吹进车厢,大家不禁打了一个寒颤,即使这样,一个个还是伸出头去看看新疆到底是什么样子? 新疆,展现在我们眼前的是同样的沙漠同样的荒凉,没有人烟没有生命,只有沙漠戈壁中的骆驼草在顽强地活着。军列走了一个多小时才见到新疆第一个小站尾亚,而小站就是一座孤零零的小房子,里面只有一个铁路工人,原来电影中的新疆和我们现在看到的形成巨大的反差。军列一直嘶吼着汽笛,顽强的向新疆腹地挺进,全然不顾目瞪口呆的我们。 又经过几百公里的行程,军列停靠在内地人都知道的哈密,知道的原因是哈密产的哈密瓜,但是真正的产地不在哈密而是鄯善,这也是我成为老新疆才知道的。天又变成灰蒙蒙的,透出一股西北特有的寒冷和肃杀之气,当我们跳下车,就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只见回内地的列车车窗里挤满了孩子,瞪着惊恐的眼睛看着我们这些进入新疆准备打仗的军人,而他们每个人身上都缝着一个布条,上面写着地址接人的名字,没有父母的陪伴,再者就是体弱的老人。车厢里没有年轻人,原因就是这样的列车是向内地疏散的专列。当时的新疆军区的司令员刘震面对苏联的大兵压境有些沉不住气,紧急命令新疆的居民向内地疏散,投亲靠友,但是规定只有老人孩子可以离开,成年人坚守岗位。再者就是到处张贴的大型标语: “依据天山,与敌周旋。” 也就是新疆的部队准备和苏军打游击战,这让我们这支刚刚进疆的坦克部队有些泄气,堂堂的坦克部队,居然要钻山沟?新疆实在是无险可守,特别适合苏军的坦克大兵团作战。一旦战争开始,新疆很容易丢掉。指挥层的惊慌失措,让中央很恼火,撤换了刘震,任命吴克华为军区司令员,吴克华的到任才将恐惧的状态缓解。当时演绎的这一幕撤离,对刚刚进疆的几十万部队冲击是巨大的,所有人都认为一场大规模的战争将无法避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