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党项人 于 2023-5-20 11:03 编辑
望着站在飞速而去的车上父亲那饱含泪水的双眼,我的眼睛也湿润了,嘴唇抖动着,右手十分沉重地抬起来向父亲敬了个军礼,心底里暗暗地说:父亲,您一路平安。这是1969年4月的一天早晨,在延安汽车站的大门外,我为回四川的父亲送行。那年,父亲责令我脱下尚未捂热的军服回到黄土高坡一个边远的小山村—1931年冬,父亲就是从这里参加了红军走上了为人民打天下的革命道路。 我知道由于我的固执和对父亲要我插队极为不满意,父亲回四川的心情肯定不轻松,因为我抱怨父亲不让我去当兵而是到农村“锻炼”。所以我自来到吴新庄,就没有给父亲个好脸。我总是在父亲高兴的时候说几句风凉话、二杆子话如指着三叔的狗说我和你一样,或者拿起父亲当年当红军的土枪说谁敢惹我我就杀谁什么的。没有几天,我就跟骂我的四叔打了一架,这在当地可是大逆不道的行径!还去外村把偷我们菜的知青给痛煸一顿让人家叫我爷爷。所以我知道,父亲非常地不放心我。 送走了父亲,我踏上了回村的路。突发的山洪把我乘坐的汽车给隔在了延河一边。车上的售票员有气无力的说不想趟河的就坐车返回延安,敢趟河的就自己过河,那边有车接。我实在不想到延安亲戚家借宿了,可是住旅店我又没有钱了。于是,我卷起裤腿就下了河。早春陕北的河水俗称化冰水冰凉刺骨,我咬牙一步一步地趟了过去,那水深淹没至腰身,冰水刺激的我一阵阵的颤抖,但是我在岸边众目睽睽之下,终于到了对岸。当我登上对岸的一刹那,我突然觉得自己已经长大成人,尽管当年我还没有满十八岁。我站在岸边,全然不顾因冰凉而全身正在发抖,大喊了一声爸爸,你放心吧,我长大了。喊完后我高傲地瞧着周围人那异样的眼神,登上了汽车……。 打那以后,我从不轻言失败二字,经历了许多困境,顺利时我是我,处于逆境即便如今因积劳成疾恶疾缠身的我还是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