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党项人 于 2023-3-22 08:22 编辑
陕北土话有一句“扛硬”，意思是这个人做事不仅硬气而且敢于顶到底的含义。我在小地方生活时因一件“丰功伟绩”也曾被人们封了个“扛硬”的荣誉称号。 当年我从事杀猪宰羊屠牛毙狗的职业时，由于正值“苦大仇深”之际，心里憋着一口气所以很快就学会了全套的宰杀技术，当上了师傅。还带了个徒弟。就是这位徒弟的失误使得鄙人生平创造了一项纪录：缝伤口没有用麻药直接给缝上了并荣获了“扛硬”的称号！ 这得从头说起。那年父亲被第二次打倒后，我这走资派的后代也从那个时代非常舒服令人羡慕的岗位如同以后的“干部交流，正常”一样到了臭味冲天的屠宰车间专门从事杀猪宰羊屠牛毙狗的光辉职业。骨子里渗透了黄土高坡诸多先辈有压迫就敢反抗精神加之打小受传统教育，我从来没有像困难低头。总是抱着随遇而安之心态做好自己的事。故很快就进入了工作境界并掌握了熟练的屠宰技术，说起来惭愧，那技术高的杀猪宰羊屠牛毙狗神马的就是一刀了事绝对不用补第二刀的。如今回想起来，如果按照时髦人物的观点我这是很对不起当年死在我刀下的众多生灵咧。唉，无法挽回了，只能学当今公知们崇拜西方之法在此说上一句“阿门！”当然即使到了今天的暮年之时，一旦祖国有事我要痛揍个个汉奸走狗神马的肯定非常利落不亚于年轻人的。
俗话说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自打咱的一刀鲜技术有了那杀猪宰羊屠牛毙狗的工作也麻利得很当然领导就看在眼里了不仅工资涨了而且也当起了专职屠宰师傅。恰好厂里招了几个插知，有一个绰号“蛋子”的就分给我当了徒弟。我呢则自然地享受上班有人给泡茶打扇，下班时有人给打扫卫生提鞋递衣，就连吸烟我只要一抬手那神马大前门、香山马上就递了过来，然后自来火“啪”一声，嘿，烟着了等等“待遇”。当然自己教人家技术那也是非常尽心尽力的，因为人家也是组织派来的而不是家奴。 师傅教得好徒弟学得好。眼看着小伙子（哈哈，其实人家比我还大一岁呢）的技术越来越好，有的时候我就完全放手请他“大胆地干。”而自己则在车间里帮助一些友人干些剔牛骨、割猪头、剥大油甚至洗猪大肠的活。 事情就发生在“大胆地干”上了。一天早上“蛋子”急冲冲地跑来找正在帮助别人剔牛骨头的我说，有头猪公子非常厉害无法制服所以杀不倒。我在非常惊愕之余“还有这样顽强的敌人？”当然随即过去看看毕竟那是本职工作嘛。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果然猪公子的确很大，那硕大的体躯至少200公斤，而且嘴里还如同野猪般地伸出两颗长长的獠牙。据送它来的主人介绍公子已经多年配种无数功劳极大所以非常骄横。这次为什么把它送来？只因新培养的几头年轻公子被它咬的体无完肤连圈都不敢进去。所以领导大怒当即决定送它去西天极乐世界。当然还是它老了没有用了，这才是主要因素咧。 大概这猪公子平时养尊处优惯了却落得个这般下场心里非常不平所以来了后不肯束手就“杀”，徒弟按照平时技术，打算先用铁钩子钩住它的下巴然后提起来令其前脚离地，再用力把刀子捅入脖子直入心脏同时切断颈动脉，顿时污血“岀”的一声直窜而出，任何畜生遇到这光景也只能扯着嗓子乱叫几声后腿乱蹬几下倒地就完了。不料这次不行，虽然“蛋子”左手挥动锋利的铁钩连续几次不但没有钩上猪公子的下巴反而还被猪公子如同野猪般地冲了过来差点把他给拱倒在地。吓得“蛋子”连忙扔了钩子、刀子就跑了出来找我来了。 我去了后猪公子的怒气还非常高涨，它躲在墙角跟前一副决不屈服的样子。见我进去嘴里“哼、哼”地当即头一仰腰子一纵摆出一副冲锋的架势。 我呢也不敢掉以轻心，一是怕猪公子突然发威冲了来给我一下子那当然我也有去西天的危险，二呢也是最主要的那就担心如果对付不了它那我在徒弟面前这丢人现眼可就大咧。 我小心翼翼地把“蛋子”扔在地上的钩子捡了起来朝猪公子面前走了几步果然猪公子就冲着我来了我趁它要快不快之时狠狠挥动钩子！到底咱是师傅手艺甚佳，这一下子就钩在了猪公子的下巴处我再使劲往上一提，猪公子惨叫着那两条前腿就离了地它就无法冲锋了。我的心顿时放了下来，因为只要猪的前腿一离地就在我的掌控中了，我就有当今非常时髦的言语“有信心有办法有能力”地处置了它！ 虽然猪公子这个时候只能扯着嗓子叫喊、后腿乱蹬无法前进冲锋，但我却发现钩子钩的并不牢靠有随时脱落的危险当即扯着嗓子喊“蛋子”：“快，快，刀子！刀子！”我的本意是让他把刀子给我，可人家小伙子误解了我的意思加之也想在师傅我的面前表现一下故捡起刀子朝着猪公子的脖子扎了过去。这一来就出了问题：平时我们杀猪都是一人自己操作。左手持铁钩子专门钩猪下巴。钩住后再往上一提猪的两条前腿就离地它就无法动弹且下巴上仰脖子完全暴露，我的右手持刀顺势捅入脖子直达心脏同时切断其颈动脉，随着猪血大量涌出屠宰工序就算完成了。一人操作时这钩子提多高，怎么下刀子自己心里都有个默契所以非常好使。但这两人配合就不那么默契了。这次“蛋子”主动捅杀猪公子就是范例。他用力把刀子捅进猪脖子后，那猪当然痛疼不已随即乱动，而我呢因自己操作的那种默契没有及时察觉控制住猪公子的举动，结果猪公子使出吃奶的劲头两条后腿乱刨乱动乱踢，本来就钩的不牢靠的钩子差点就脱了下来，如果那样的情形发生那发了疯的猪公子还不把我们拱倒在地狠狠咬上几口。顺便说一句，猪咬了人后那伤口绝对的感染溃疡非常不易愈合。而且极易诱发败血症，因为猪的口腔非常脏可比狗的毒性大的多了。 在猪公子更加剧烈的挣扎叫喊中，我虽然双手拽住钩子把，都被猪公子拖拽的东一下西一下的眼见钩子就要掉了。而这个时候“蛋子”已经吓得有点发呆不知所措了，我见势不妙赶忙伸出右手从“蛋子”手中夺刀子准备自己下手捅。由于刀子上沾满了血滑的很恰好慌不择路地我又抓在刀把与刀刃结合部位，加之猪公子的摆动挣扎下尚插在猪公子脖子里的刀子当然也随着摆动，结果就先把我给“练”了，我右手的食指、中指、无名指、小指等四个指头齐刷刷地被划开了一道口子，鲜血随之涌了出来。可当时的情形万分危急，我哪能顾得上我负伤了。在“蛋子”：“师傅师傅，您的手您的手”的叫声中，我咬牙握住刀子半个刀把子半个刀刃狠狠地把刀子捅入猪公子脖子深处手上一有感觉刀子已经捅穿了猪公子肥厚的肉体进入心脏部位迅即左右旋转了一下，猪公子的两条颈动脉“呲”断裂猪血“腾”地冲了出来当即喷了躲闪不及的我是脸上、头上、身上全是血。但猪公子的挣扎却不再那么有力而且惨叫着渐渐的眼神散了开来倒在了地上再“哼、哼”的几声就断了气了。 我这才感觉到右手火辣辣的疼的厉害，低头一看好家伙，光那中指的肉朝外翻着好像白花花的骨头都隐隐约约能看见。我连忙叫“蛋子”提了一桶清水先冲了一下，然后从拿了一大瓶本场自行酿造的烧酒（那度数绝对够70度）直接冲洗伤口，酒精刺激的疼令我头上直冒汗滴。这个时候“蛋子”也完全清醒了，他连忙跑到场部要来了车，再找了块干净毛巾把我的右手整个裹住就推着我上了车去了地区医院。到了医院急诊室他就大呼小叫地“快、快，来人呀，不得了啦”此招真管事，很快就招来了好几个医生围着我会诊。“蛋子”还生怕医生们不尽心尽力，直在一旁给医生们夸我的丰功伟绩“要不是我师傅那么今天还不知道要出什么大事呢。请各位一定要好好给我师傅治病，以后各位要个什么猪下水牛骨头羊头肉的尽管找我，我给大伙办。”医生们笑呵呵的一边应承着一边打针的打针、冲洗伤口的冲洗伤口，止血的止血。处置中医生告诉我中指、无名指的伤口长且深必须要缝合。我当然听医生的话该就缝就缝呗。怎么也是因工负伤工资照常。 不料就在清创完毕医生穿上针线要下手了，护士跑来说没有麻药了如果要用还得等半个小时左右保管才能来。唉，小地方嘛，什么都不正规。医生说那先用纱布给盖上一会等麻药取回来再缝合。我当即说不用就这样缝。我不怕疼小地方嘛，大伙都是面熟，医生问我你忍得住我说忍得住你就缝吧。医生就在未给我用麻药的情况下进行了缝合。当然缝合时的疼痛尤其是针刺穿入皮肉后再扯紧线绳闭合伤口时疼痛是非常剧烈的。 不过说句实在话，我的感觉是我被刀子切伤以及用烧酒冲洗伤口时的痛疼，还有缝合时针扎入皮肉再穿出来时的疼痛都还能够忍受。就是医生用力扯紧线绳闭合伤口时那疼痛剧烈的很。当时我也是非常难忍要不是医生事先已经紧紧控制住了我无法动弹那么我肯定也是乱动乱甩乱跳了。 不过我在整个缝合过程只是牙关紧咬浑身大汗淋淋之疼的全身颤抖不已但绝对没有喊叫更没用哭天喊地而且眼睛紧紧盯着医生缝合的每一个动作......。 缝合完毕后医生直夸我你这个人“扛硬！” 等我们回到单位后，“蛋子”就向大伙宣布了我的就医过程特别是没有打麻药缝合的情景，他特别强调医生当场封我“扛硬”的光荣雅号，故一段时间里大伙见我就称呼“扛硬”。 不过话说回来，人家“蛋子”有良心，当时说到我没有打麻药缝合刀口的这段情景时声音都带着颤咧。 当然，我希望后人不要因“扛硬”这个荣誉雅号效仿我这样做也！在不打麻药的情况下缝合伤口那毕竟是很疼很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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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3-3-17 21:30
发表于 2023-3-17 22: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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