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几天这种自由自在的生活就结束了。吃过早饭,母亲蹲下身子抚摸着我的脸细声细语地感叹:“宝宝要上学了”。我懵懵懂懂地回应着母亲。母亲拿着几天前用红布做成得小书包,在里面放了一本毛泽东的《老三篇》和一个装有铅笔橡皮尺子铁皮文具盒,拉着我的手来到部队子弟小学。
这所小学建于1955年,原名“八一子弟学校”,学校坐落在军营南侧,校园内十几间教室坐北朝南排成两排,最南面是长满矮草的操场,紧靠操场是一片不大的杨树苗圃和老师办公室。全校近四百名学生,95%是部队子弟,还有部队附近电厂钢厂的孩子。一二年级分甲、乙两个班,三、四、五年级只有一个班,原因是部队子弟都是朝鲜停战以后出生的,我们这个年龄孩子最多。老师基本是部队家属有文化的,教学水平一般。校长是师政治部主任的太太,湖南长沙人,是深受部队孩子们喜爱的女校长,她端庄优雅和蔼可亲,和母亲是同年战友,曾在部队当文化教员,转业后就担任了我们学校校长,她出身富有家庭,受过良好教育,见多识广又极具亲和力,尤其她讲的反特故事迷倒了所有学生,都喜欢上她的课听她讲故事。 办完入学手续,母亲带我来到一年级甲班教室门前,一位年轻的女老师从教室里迎出来,她给我初步印象是高高的个子,浓淡相宜的眉毛下是一双明澈柔和的眼睛,她穿着一件墨绿色考究的粗呢子上衣,淡灰色料子裤配上半根的皮鞋,看上去十分相宜得体。老师姓韩,“大连人二十来岁,负责教语文,是我的启蒙老师兼班主任。母亲将我带到老师面前,我当时穿着绛红色的小皮鞋,咖啡色灯芯绒背带裤,头戴酷似八路的蓝色军帽,忽闪着两只大眼睛,一下就让她喜欢上了白净整齐略显洋气的小男孩。老师把我带进教室,我环视四周,里面坐着四十多个小伙伴,个个穿着朴素认真背着手,都在好奇地盯着我。老师一声:“欢迎新同学!”,我的学生生涯就这样开始了。 在写帖子时,忽然心血来潮想把小学同学的名字写出来,居然依然记得43名同学的名字,他们那时的模样和名字紧紧地重合着,一起学习一起玩耍得画面又显现在眼前。并不是我的记忆力好,实在是童年的生活太有趣太美好,如何让我忘记?这些当初的小伙伴现在分散在全国各地,就像刚上学背诵的《老三篇》"我们都是来自五湖四海,为了一个共同革命目标走到一起来了......我们......。" 这就是部队子弟的特殊性。不象地方子弟相对集中在一个区域地方。部队子弟随着父辈地调动升迁转业而流动,经常是有新来的也有走掉的,但在三支两军前相对稳定。 我很快熟悉了学校环境,融入了小伙伴们当中,虽然他们笑话我的天津口音,但很快就和他们说的一样的普通话,甚至穿着也向他们靠拢。我不喜欢自己成为另类,更不希望自己成孤家寡人。喜欢学习看书的我,字总是写得公公正正,算数总是100,不打架骂人又爱帮助同学,很快就被老师任命为班长。 学校学习简简单单压力不大,早自习半小时就是唱歌背课文,当时我们没有语文课本,毛泽东的老三篇就是我们的课文,所以我把老三篇背了个滚瓜烂熟至今难忘,可见当时的文革政治影响多深。当然字认了不少。上午4节下午两节课,有语文算数唱歌体育画画和劳动课,通常在学校自习课就能把作业做完,交完作业回家就是玩,没有压力玩耍很开心,不象现在的孩子天天背着一个大书包,被功课压得没有时间玩,少了童趣也影响了发育,实在没有我们那时候幸福! 母校就像母亲一样,把知识和爱给了我,至今心存感恩明白了母校的真正含义。我很想在母校附近定居,那样可以经常看到曾经的校舍熟悉的读书声,我甚至想穿越时空,重新坐在少时课桌前,倾听同学们欢声笑语感受老师地教导谆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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