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李稼圃 于 2022-11-6 18:20 编辑
【岁月回眸】“抗日”“统战”二三事“有钱出钱,有枪的出抢,出人出力上战场。出人出力上战场;万众一心团结起来,日本强盗难逞强……” ——忆儿童团时的抗日战争歌曲
清朝末年,祖父跟随族人“小辫朝西闯关东”,赚取了第一桶银钱,回家置地、买房、建造宅院——聚源堂。不久,就成了富甲一方的大户。
我家居住在二滦河左岸距离日伪盘踞的县城较近一座村庄,姥姥家与我家隔河三里之遥的“边区”。冀东“抗日暴动”以后,八路军民主政权开辟路南,在乡村开展的各项宣传活动。舅舅是村民主政权的武装委员,工作进行的有声有色。很快,我们家就成了开展统战工作的对象。 祖父常年在东北大连经商,每年春节回家省亲,都带些辽南水果孝敬老人。当时,我和同龄的堂弟每晚都陪同曾祖父在正房东屋同睡,祖父过来给曾祖父削苹果,我和弟弟也经常跟着享受美味——苹果皮。
刚刚从北宁铁路以北来到路南开辟解放区的八路军,大都喜欢有一只自来水钢笔,特别是对那种戴在上衣右边小衣袋里的自来水笔,更加情有独钟。他们把它装进用钩针、彩线勾制的自来水笔套套里,一头拴在上衣第二个扣眼儿处,一边插在上衣口袋的边沿儿,露出用彩线编织着的两朵彩球飘在胸前,再佩戴上缀有两颗黑纽扣的“朱德”式军帽和灰布军装,实在是飒爽英姿。但是,这种自来水笔价钱昂贵没钱购买,而且根据地也没地方去买,只能从知识分子之手或地主老财之家索取。
第八区区长助理葛华的警卫员——斜跨双盒子炮的张志华,不知从哪条管道得知我家有一只帕克金笔,是祖父在大连经商期间花几十个银元买回来收藏,准备给首先考上中学的孙子做奖品的。张志华不便直接到“敌占区”来讨要,他央求大舅为他做“说客”。当时正值夏秋之交,二滦河发洪水尚未全退,大舅只好在牛拉铁瓦大车上绑一饭桌,人坐在饭桌上犹如乘船渡江一样,专程过河来到我家,为八路军向爷爷开口索取那只昂贵的自来水金笔。作为统一战线对象的土财主,在“统一战线”口号感召下,哪敢怠慢,只能忍痛割爱。长门长孙的我,原本大有希望继承这只金笔,但,在“统一战线”的前提下,也只好“望笔兴叹”了。 《护院的“水连珠”快抢》 我家二祖父的宅院东聚源堂,坐落在村庄街道路南最东边。因为村外空旷不远就是二滦河甩湾处,时有强人出没。因此东聚源堂的东山墙砌得较高,而且还有高出房顶带有垛口的女儿墙,房上墙下有供人行走的专用步行道,山墙东南角的房顶上,还特意修筑了闪出墙外的观测瞭望所,夜间有人持枪值更。 二祖父年幼时也曾出外经商,后来有些积蓄,受民族资产阶级民主思想感染和开办新学之风的影响,回乡参与“废庙兴学”等公益事业,曾任乡村 “育民初级小学校”的校董,吸收附近村屯适龄儿童入学,一时交不起学费的,可以缓交或不交。仗义疏财,济困扶贫,成了团结抗日的开明乡绅。
为了解决小学校经费不足,校董还负责召集乡绅共同筹集,并购置部分田地雇人经营,收入作为小学校经费的补充。小学校的房屋维修打扫,也都经常派家人或长工料理,记得每当冬季下雪,曾祖父都亲自指挥家人及时前去除雪。当然我每次都在其中。
抗日战争爆发后,我党提出统一战线口号“有钱出钱,有枪的出枪,出人出力上战场”。乡村基层抗日组织广泛动员有枪户上交武器,二祖父就是在我舅舅的说服动员下,带头响应号召,交出一只“水连珠”快抢,当时还受到民主政府的表扬。
《索命的 “镜面匣子”》 三祖父年富力强,求财心盛,凭父兄打下的基业和“耕读持家”的祖训,精打细算,田地越种越多,买卖商号越开越大,门坎和围墙越修越高,“西聚源堂”的地位也成了全村鹤立鸡群的制高点。精明的三祖父通晓“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古训,肯于投资供儿子上学读书。他家有五位少爷,起初按“润雨成岁”排列名号。六叔读完小学后,相继考入县城中学,之后又考入天津工业学院。七叔念完私立育英中学后,曾在本村小学任教。
八叔小学毕业后,也是在舅舅的说服动员下,走进“抗日中学”,参加了民主政府的区小队,背上了公文包和驳壳枪。工作不久,因自己擦拭手不慎走火,而英年早逝。因此三祖父家先后享受“抗属”“烈属”的特殊待遇。
三 祖父家的几位婶娘都是我童年时一个一个“压轿”娶回来的。八叔的新媳妇家住二滦河左岸,是八路军开辟工作较早的解放区,受抗日救亡组织的影响,自从踏进婆家门坎就我行我素,对传统的封建礼教具有朦胧的反抗意识。八叔参加抗日民主政权后,八婶身价陡增;而八叔过早离世又情绪颓丧,长期居住娘家不来婆家。不久,就与李家解除了婚约,还是我陪三爷前往班里的手续。
不堪回首,敝帚自珍。这些都已经是八十年以前的往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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