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李稼圃 于 2022-9-16 14:17 编辑
【旧事重提】姥 姥 家 的 多 彩 诱 惑
姥姥家院落西侧有一处面积相当大的花园式外宅。春天,花草树木欣欣向荣,百鸟鸣唱,鲜嫩的香椿芽等待采摘;夏天,繁花似锦,绿荫如盖,毛樱桃红了,桑葚有黑有白,端午节前后是最热闹的日子;秋天,蘋蔢摇曳,梨果黄熟,惹人喜爱的大枣“八月十五红屁眼”,举起长长的竹竿一顿猛扫,半青半红的大枣满地乱滚;到了冬天,满园肃杀,唯有高大香椿树的枝头上还悬挂着圆锥形蒴果,这种蒴果果皮革质,开裂后基部相连、上半部向上翻卷成钟形,活像花卉中的“倒挂金钟”,非常招惹喜欢。 抗日战争时期,八路军开辟路南根据地。姥姥家是统一战线的对象,大舅思想倾向革命,故被民主政权吸收并选举为村农会武装委员,身上还佩戴有一把精致的手枪——内装颗子弹的“七星子”。当时大舅已过不惑之年,但大舅妈一只未能生养,夫妻俩特别喜欢小孩。因此,经常住姥姥家我就成了他们的“宝贝疙瘩”。大舅带我逛庙会,赶大集,去看大滦河涨水,去蒋沟子淘鱼……戴在大舅身上的“七星子”,也了吸引我的最好玩物。 介于大滦河和二滦河之间,地势低洼十年九涝,但是经过水涝泥淤的土地异常肥沃,不用多施粪肥也能保证粮食丰收。因此,当地居民即使履历水患也不搬离故土。为了减少洪水带来的损失,尽可能在盖房前垫高宅基地,砌墙搭炕一律用砖石而不用土坯。姥姥家还在一般措施基础上,特意在装粮食的仓房砖砌地面上,再用檩木架高3尺,以防洪水淹没粮食。到了阴雨连绵的季节,家家户户都十分牵挂东西两条滦河的水势,每天早晚都要去河边实测水情。 每当雨季,面对即将到来的水患,大人们无不忧心忡忡。而不懂事的孩童却感到新鲜。有时晚上睡觉前还没见水的影子,早晨起床鞋子已经飘在进房间的水中。有一年,洪水来到快,姥姥家外宅边际的古道已经成了水深没腰的激流,村民们用临时砍伐的树木紮制木筏,准备用于去田地里打捞即将成熟的谷黍和尚未成熟但尚可食用的早高粱、青玉米。木筏紮好飘在水中,我看着好玩,坐上去试试非常惬意,于是要求跟木筏一起去捞庄稼。 住姥姥家,还有比较热闹的场面就是秋收打场。姥姥家的场院处在高燥平坦之处,估计之所以高燥平坦,也可能是事先从四周挖土垫起来的。场院的一端是菜园,园中有水井浇灌,可生产季节性新鲜菜蔬;场院的边缘是一排用木棍架设的窝瓜秧架,绿叶黄花果实累累。到了大田庄稼黄熟的季节,沉甸甸的谷穗、火红的高粱、摇铃铛的大豆,相继登场。趁着似火的秋阳高照,庄户人家抢时间摊晒、套牲口碾压,借秋风扬场净粒。倘若遇有疾风暴雨,抢场如救火,家人活计连同左邻右舍、街坊邻里,都来抄家伙帮忙,赶在落雨之前,起场收运,颗粒回仓。 待到秋高气爽地了场光之时,场院边缘那些用绳索、草圈儿吊在架面上的窝瓜长成了,黄的、绿的、花的,长的、圆的、扁的,成了一道惹人喜爱的风景线。在姥爷姥姥的示意下,我和二姨合作,负责从架上采摘,用四轮玩具车运输,善解人意的大黄狗也来凑热闹,跑前跑后跳上跳下,似乎协助庆贺这丰盛的金秋。除留好种瓜和自家食用的份额之外,还要挨门挨户给街坊邻里送新尝鲜。秋风飒飒,车轮滚滚,笑语声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