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燕 都知道加拿大的福利好,其中最好的是全民免费医疗,我们到加拿大一年了,从来没看过病,现在要离开加拿大了,起码要做一个体检。于是赶紧约好时间去体检,结果真的查出了问题,我的胆囊里充满了结石,已经没有功能了,医生建议应该摘除。考虑到在加拿大做手术比在美国方便,所以我们决定立刻做胆囊摘除手术。手术是微创形式,需要在腹部切四个不到一寸的小口,将胆囊摘除。 手术很快就被安排好,医生是一个大个子黑人,很友好。我做手术的时候,先生一直在医院陪着我,姐姐在家里看着弟弟。披萨店老板娘知道我家的情况问我是否需要帮忙,还要给孩子送披萨到家里。我拒绝了老板娘的好意,我们想办法自己解决,尽量不麻烦别人。手术很顺利,一共进行了三个小时,当天晚上就回到家里。 进家门女儿的第一句话跟我说:“想弟弟了吧。”我当时心里一震,赶紧说:“你们两个都想。”虽然儿子出生后我们非常注意女儿的感受,不能让她有一点被忽视的感觉,但是敏感的她还是觉得弟弟更重要一点。女儿很乖巧,两个人相差八岁,姐姐处处爱护弟弟,从来没有嫉妒弟弟,弟弟也从不恃宠而骄欺负姐姐。弟弟的出现让姐姐更懂事了,这令我们很欣慰,因而对她更是疼爱有加。 所有做父母的都希望自己的孩子们和睦相处,但是孩子们长大后能否保持亲密友爱的关系,多半取决于父母怎么做,尤其是母亲。对所有的孩子公平公正,不偏爱很重要。这一点说起来容易,但做起来并不简单,多数父母都是有所偏爱的,很难做到一碗水端平。严重的偏爱会造成孩子的心里不平衡甚至伤害,这样的例子很常见,我身边就不乏这样的事例。 虽然手术是微创但是这个手术还是使我伤了元气,感觉说话气力不足,还是需要修养一段时间。 这个时候H1B签证批下来了。先生去美国驻多伦多领事馆办理签证手续,那天下着小雨,正门上写着只限美国公民,申请签证者走后门。后门外面有一百多人排队,先生和他们站在雨里排了两个小时,西服被淋得湿透。看来公民和非公民的待遇就是不一样。拿到了签证我们立即着手搬家,美国才是我们的最终归宿,我们一直在等待这一天的到来。 女儿在向学校的老师告别时,老师为她写了一封热情洋溢的推荐信。女儿的下一任老师当着全班同学的面朗读了这封信,因为写得太好了。可惜我们没有见过这封信。 这时我刚刚做完手术一周,还在修养中,这个时候搬家无疑是对我身体和意志的一次挑战。但是我们已经等不及了,我们的心已经飞回美国了。先生提前结束了化工厂的工作,全力准备搬家,这次搬家的准备工作基本上是他一个人完成。 搬家那天女儿的朋友莎莎的爸爸帮忙临时把我们的洗衣机和烘干机给卖了,因为新租的公寓不能用它们。朋友老彭过来帮忙装车,因为我干不了多少活,所以老彭帮了很大的忙。 1998年6月8日在移民加拿大整整一年后我们正式离开加拿大,开始了返回美国的行程。还是和进入加拿大时一样先生带着两个孩子开着大卡车在前面,我开着轿车跟在后面。相反的路程,相反的心境。这是我刚刚手术的第十天,我勉强撑着开车,先生计划路上多休息几次。 当天上路时已经很晚了,我跟在先生的卡车后面一直开到美国的海关,在底特律附近的海关办好了入关手续。先生坚持要在美国境内过夜休息。可是过了海关的美国境内竟一片荒芜,我们开了很久才碰到一家旅店 Super 8 Motel,里面条件很差,但是我们别无选择只能住下。 那一宿我们以最佳的心境住在最差的旅店。进入美国境内我们的心才算彻底放下了。之前生怕出什么岔子不能返美。现在回想起来觉得当时有点胜利大逃亡的味道,有点惊心动魄的感觉。 第二天上路,车子完全开在美国的高速公路上,我们有一种回家的感觉。美国是我们的家,是我们的梦想开始的地方,实现这个梦想我们还有很多事要做,一切都将继续。加拿大的一年我们就当是去做了一次长途旅行,这次旅行虽然有点辛苦,但是也有收获。人生的每一次弯路都不会白走,每一块把你绊倒的石头都会成为你前进的路上的铺路石,有失必有得。 车子一路南下,自此我们的人生一路向上。就这样走走停停,我们开了两天终于开进阿拉巴马州。开往阿拉巴马的路越走越热,进入阿拉巴马境内一下车一股热浪迎面扑来,像是进入了火炉。天知道我们还要在这里经受怎样的锤炼,但是经历过千难万险的我们知道我们能经受得住任何考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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