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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1-12-18 12: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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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我童年的上海
我的祖籍地是浙江鄞县,1945年农历6月19出生地于上海。我童年时代的上海,一直在我的记忆深处漫溯着感悟我的人生。那一天的下午街上乱哄哄的,远方乒乒乓乓的,我很害怕,外婆抱着我,姐姐也吓跟我们挤在一起,父母也不知道在什么地方.....我朦朦胧胧的什么都不懂,后来慢慢地长大了,渐渐地开始懂事,回忆起来才知道那天是上海*了。
老房子在南市区安澜路120号,〔属于城外〕听母亲说外婆家住在城里,就是现在中华路和人民路这两条环城路以内叫以城里,城隍庙和文庙为中心,是鸦片战争前的老上海,四周有露香园路,福佑路,狮子街,梧桐街,豆市街,咸瓜街,那里是典型的老城厢,有许多明末清初的遗迹,小街小弄的大部分是浙江到上海来发财的成为了老上海人,居住十分拥挤,展示给你的则是一幅“清明上河图”的景象,街边摆满了各种各样摊头,富有情趣的茶坊、小贩的叫卖声,古街古巷古屋,一线天的弄堂,到处充满了江南繁华小镇的气息。
安澜路是一条马路小菜场,天空还是黑黑的,“倒马桶喽!”“倒马桶喽!”一阵阵粪便车师傅叫喊声,划破了黎明前的寂静,接着是一片“唰,唰,唰”的洗漱马桶的声音,紧接着卖小菜的吼叫声开始了,吵杂声音一浪胜过一浪,常常被闹醒只好早早起床。
初小在万众小学,大门口林荫路也是小菜场,高小在方斜支路小学,也是一路小菜场每天上学都要从熙熙攘攘的人群中艰难的挤过去,我和大部分同学一样都是自己到学校上学,从来没有大人护送过。上小学每天就是家里走到学校,放学了再从学校走到家里,从来不在外面玩耍,思想很单纯的。
我记得小菜场道是一个靓丽的风景线,晚上大家都把破蓝子摆在那里来排队,第二天找着破蓝子再排队,这也成了规矩大家也都认可。买卖时间大家讨价还价的,付了钱买者总是要加一点,那时候蔬菜,鱼,肉都很紧张,买小菜成了家庭主妇最头痛的大事,碰到一起还会滔滔不绝的交流买小菜的经验。
58年以后,三年自然灾害物质更紧张了,买什么都需要票,粮票、油票、肉票、糕饼票、香烟票,肥皂票、线票、布票、菜卡等,除了盐,其它都要票。那时的全国粮票是最珍贵的,可以票行天下,但要用上海粮票加油票才可以换全国粮票。我记得卷心菜还没有包心,尽是兰蓝的菜叶子就上市场卖了,蔬菜是凭菜卡供应,定量是很少的,妈妈常常买豆渣〔做豆腐磨的〕炒来当菜下饭。常常是喝粥就雪里红咸菜,人参萝卜〔咸胡萝卜〕,有钱人家可以到自由市场去买。鱼,肉都可以买到,就苦了穷人。
那时候生活是艰苦,可是一到了晚上非常热闹,我和一些孩子哪里人多就往那里挤,带着好奇心我驻足观望,各种民间民俗卖艺表演活动,如;耍猴子,舞大刀,〝变西法〞,甩钢叉,民乐鼓舞等,耍了一会儿,就乞讨要钱,我到处挤进去看热闹。文庙附近的地方搭了个帐篷,摆了很多长凳子,简易的说书场,放署假时我每天都要去听说书,“乾隆皇帝下江南”,很多小孩和我一样站在圈子外面听。象类似的帐篷很多,说相声卖梨膏糖的,说到关键地方就要卖梨膏糖。唱绍兴戏的要买门票进去,我和姐姐常常帮着站岗收门票,开场了就可以进去看戏。上海话“出去白相相”,这句话常常可以听到,吃过晚饭后几个朋友约好就出去“白相相”,大人们总是再三关照早点回来....
我童年时过国庆节最开心了,早晨,早早地吃了饭就拿着小木凳子到中华路边上去等着,每年国庆节都要举行大规模的游行来庆祝。工、农、商、学,兵组成一个个的方队,扛着一年来的建设成就展示牌,一辆辆彩车,游行队伍里的花环、彩球,边走边舞,一片欢乐的海洋,游行队伍踏着整齐的步伐,喊着有节奏的口号,向前进,场面壮观,激动,兴奋。
晚上人民广场放烟火,别的人家早早地赶去观看。我家住在三楼,南北窗,正好对着人民广场,那时候上海三楼算是比较高的,一眼望去,无边无际,我们兄弟姐妹都坐在窗前等待着,突然间,夜幕被点亮,一排排、一列列的烟花,绽放空中,柳絮轻荡,彩彩牡丹,柠檬大丽,神奇烟花并发出绚丽的花朵,辉映天空,五彩缤纷,美丽极了……
弄堂里的“西洋镜”还是蛮多的。一清早,张家伯伯,李家伯伯手抓破扇子生煤球炉子,烟雾腾腾直上窜,楼上房间里的黄阿姨尖叫声“死棺材!煤球炉子拎的远一点!”两个伯伯没听见,黄阿姨急匆匆赶下来,没注意把徐阿姨家的马桶踢翻了,两个阿姨又吵起来,女人的尖叫声,象炸开了锅一样,有一句上海话“軋闹忙”,弄堂一下被围观凑热闹的姆妈阿姨爷叔们,堵得水泄不通。突然响起一个几乎令人毛骨悚然的高分贝女高音:“断命煞千刀的,阿里个死人开了水龙头不关,自来水就这样流!寻死啊,到时光平摊水费,阿拉勿吃佚个亏!两个阿姨忙于吵架 ,洗漱马桶的阿姨忘了关水龙头。一声苏北腔调的“削刀,磨菜刀”的吆喝声由远而近,走街窜巷的磨刀人走来,凑热闹的各自急急忙忙回家去拿菜刀..... 在弄堂这狭小拥挤的空间里、时常释放着厚重的煎炒油烟、呛人的煤炉子散发的煤气,谁家的收音机里的“绍兴大班”吼叫声、邻居们的喜笑声,混合着吵架声,记录了弄堂生活时代的特征。
当时上海人的“面子”的概念很强烈的,大人出门都要梳妆打扮一下,“嘴唇膏”擦一下,衣服换一下,“常怕坍台”在这方面,我有非常深刻的记忆,妈妈对我说;“屋里相,可以穿着随便、穿木拖板,出去得穿戴整齐、象模象样”儿时一句童谣;“乡下人,到上海,上海闲话讲不来,米苋米苋炒咸菜”小孩们都跟着大人对来上海谋生乡下人看不起。很多农村小孩到城里来拾垃圾,穿着破烂的衣服在垃圾箱翻,被叫;“垃圾瘪三”。一些上海郊区农民挑着扁担进城贩菜的农民,江浙地区涌来的卖鸡蛋和农副产品的妇女。黝黑脸里透出红亮,双手勤劳而粗糙,装束农村服装,却常常被一些上海人看不起,称为“乡下人”
上小学的时候,学校每逢“六.一”儿童节要组织春游,大队辅导员是老师,也戴着红领巾,我记得就是那天加入少先队的,到了郊区农村的一片树荫下进行了入队宣誓,宣誓议程完了以后开始了游览,大队旗带路走在最前面,紧跟敲着队鼓和吹着号角的乐队,随后是各中队,各小队.....。自然世界此刻是如此的美丽,踏一路春风,洒一路欢笑,到处放射着明媚的阳光,到处炫耀着五颜的色彩,飘荡着令人陶醉的香气,飞扬着悦耳的鸟叫虫鸣。河水则清明如玉, 澄蓝澈底,杨柳枝条细长柔软袅娜迎人,几簇树林,几弯村落,在那里点缀迷人的世界。
从那时候起,我就喜欢农村,常常和几个小朋友去江边码头河滩边捡鹅卵石,摆渡过江到浦东玩。南市区*前被叫做;“中国人地段”,就是中国政府管辖的,比较落后,平房多,很拥挤,街道路边没有树木花草,所以我向往农村热爱大自然,在生活困难,物质奇缺的年代,城市与农村没有多大的区别,某种意义来讲农村日子好过一点。
三年的初中在尚文中学度过,记得上初二年级,国家正处于三年自然灾害时间,学校勤工俭学特别多,火车站建设仓库,学校联系了建筑工地帮助运砖块。我特别喜欢参加,供应一顿中午饭不要粮票,同学们都很开心。人也慢慢的长大了,求知的愿望也随之而大了,总想了解上海。中午休息时转了一下,看到闸北区上海老火车站周围的棚篷区里住的全部是老上海人带有讽刺叫法“江北猪噜”,后来老师说;“那里的居民大都*前后从苏北逃难迁居上海,那里是上海底层生活的代表,火车站仓库的搬运工,踏三轮车,拉黄包车,上海人这样讽刺叫法是不道德的。
一次弄堂里大家议论纷纷;“长江轮船翻了,死了很多人...”听到以后想去看看轮船是什么样子的,几个同学一路到了外滩。这一下“大开了眼界”, 中山东一路外滩,这里矗立着很多幢风格各异的大厦,宛如近代世界建筑博览会,有着“上海的华尔街”之称。黄浦江很多美丽豪华的大轮船,稀奇极了!流连忘返了好晚才回家,这一次母亲很生气.....
第一次走出了南市区,看到了上海如此美丽“心就野了”,以后常常星期天和同学们一起出去;“白相相”。 如徐汇区的淮海路、复兴路,岳阳路、衡山路、那是旧上海的高档住宅区,以西式花园洋房为主,梧桐深深,会产生一种置身国外的感觉。独具异域风情的街道,酒吧,法国梧桐,外墙的古典与印象派油画,象是巴黎城一条著名的大街,被称为“上海的香榭丽舍”1961年初中毕业了,我义无反顾地选择去新疆生产建设兵团塔里木大学。
岁月无痕,当蓦然回首,翻阅自己的心灵,有温暖和美好,也有无奈,有时并不在于自我....当我第一次返沪探亲时,迫不及待的重温我的童年的梦想,逛街则是西藏路、雁荡路上经典的建筑、露天的酒屋、富有情趣的茶坊、幽静的咖啡厅充满着都市人的生活情趣,也都得去走一走。购物街当属南京路、淮海路,购书福州路文化街。一阵“逛马路”后,“大世界”一定要再去照照“哈哈镜”,回顾童年看“哈哈镜”时,折射出来的世界。再从人民广场到人民公园后,看看“国际饭店”当时上海的第一高楼,城隍庙“逛一逛”,大光明电影院看一场电影……如今已经老了,只有回忆让我觉得美好……童年似一杯咖啡,暖到心窝;似一杯茶,让我回味无穷;童年似美丽的彩虹,五彩缤纷;我的童年无法忘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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