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义林即杨丘山 ----从抗日勇士到人民之敌--大姑父岳义林74年前出走自绝于家解密记 杨观粮/文 民族危岳义林匹夫当勇 铁心抗倭汲塔岗 形高影长 国家厄杨丘山以浊浑清 助纣为虐白公馆 罪大恶极 一个跨越时空74年之久的民间尘案,在新乡小杨庄岳家,东关、寺庄顶杨家,在中国,今天终于澄清;我大姑父岳义林,一个原本地地道道的农民,爱家顾妻、精明能干,心地善良、抗日果敢,惜抗战之中神秘失踪。他失踪后究竟干了些啥、属于何等人士?“猛虫过去还有个影儿”,今日终于大白于天下。大特务杨丘山,竟然就是我大姑父岳义林! 岳义林(1912-1951)河南新乡白杨乡今牧野区小杨庄人。1937年,日军侵略逼近华北,国共合作的抗日烽火形成燎原之势;中原牧野土匪横行,民不聊生。时居百人之村的小杨庄我姑父岳家,老大哥岳义山吸大烟把家吸穷,老二岳义林精明能干,老三岳义同年少,老四被饿死,老五岳义民年幼,靠老二即我大姑父岳义林拼命干活儿养家糊口。这年,他从春到冬,几乎每天进城给一家和泥盖房、起院墙并顺便背一捆麦秸,一垛麦秸背完,年底(入冬)才结算,收入颇丰。这天夜晚,岳在外结账后只身带着一年的血汗钱回家,谁知账房事先已向伙匪透信,途中遭打劫。当时25岁的岳义林身高利索边斗边撤,及至小杨庄村边才大声呼救,伙匪遁逃。村里听是岳老二求救之声,马、郭、岳、徐、刘诸户,人马三七持械拿枪追至东北方抓回二匪,一阵猛打,火把下一看是熟人,有人提议毁掉拉倒。岳谓不可造次,遂放生。过后,岳思忖:虽如此但未曾报官,恐难免伙匪报复自己、也连累参与者。俗话说:跑了、跑了,惹不起,躲得起!便丢下妻子杨韮花、五岁的儿子增贵(乳名海妞)和俩月的女儿素兰,与本家兄弟岳义X(乳名扎根)、村友徐文同3人结伴逃亡。岳义林他仨也算逼上梁山,来到新乡西门里路北,找到在臧营当军需处长的姐夫李沛然,加入国军,后奔赴豫北抗日战场。 资料显示:岳义林姐夫李沛然,新乡臧营人,住西门里路北,先后毕业于伪新乡县职业学校、伪中央干训团,曾任伪政训员及股长。到一九四六年二月任伪新乡县城关镇副镇长;一九四七年他是国民党一个官。李沛然本家李备甫,又名李玉亭,1908年生于藏家营,1942年任新乡县河合镇日伪保安队中队长、十一战区军官队上尉队员,1943年任新乡县四区日伪区长,1944年任豫[]边区指挥部少校副官--这是当初对岳义林政治生命造成一定影响的主要社会关系之一。 岳老大义山之子、79岁的岳增荣今补充:“解放后,臧营姑父李沛然被政府判刑入狱,没几年刑满释放。其独子李玉黑,与辉县刘绍林之女刘玉珠结婚,解放后曾到京上大学,后在新乡漆包线厂工作”。 1938年1月中旬,东北军五十三军在豫北汲县塔岗奋勇阻击日军向南进犯,名叫王理寰的指挥官打瞎一只眼还坚持指挥作战,后部队转入山西太行山区打游击。2月13日汲县沦陷,次日,驻汲守军杀敌一部后撤离。期间,岳义林或在五十三军参加阻击、或为驻汲守军不详,可能系后者,后者可能性大。上同古我小姑父、塔岗车站道口看守员李雷,意外见到我大姑父岳义林,其时队伍已被打散、撤离。老实厚道的小姑父给他煮鸡蛋汤吃,力劝其顺便回旧牧野区小杨庄看看久别的妻子儿女,他义无返顾:“不中,我得追赶我的队伍!”这是他1937年冬离家出走以来,“一根杠”也是唯一亲人见他的最后一面。此一别,似乎他已成为舍家为国誓死抗敌的战士,令人高看;但这也是他在抗战中误入歧途成为人民之敌、造成家庭极大不幸而自埋的伏笔,令人遗憾、愤恨。 1938年2月17日(正月十六),国民党二十九军宋哲元部向西撤退,有的还边跑边唱“向前走,别退后”。当天,日本侵略军占领新乡。是年,杨韮花娘家爹杨金铭(寺庄顶赵家女婿)、哥哥杨履成从城里东关迁至城北寺庄顶,弃商以农为主。小杨庄我大姑杨韮花孤儿寡母三口躲报复、避战乱、求生存,只好举家到邻村寺庄顶娘舅家生活。在寺庄顶,岳义林岳父杨金铭的家人将小外甥岳增贵的爱称“海妞”喊作“恨妞”,盖因当其时及后来根本不知增贵之父的人生轨迹和结果,只是出于对其“一走不回头”的怨恨而已! 今随档案解密、本人多方调查考证:大姑父岳义林1938年在塔岗阻击战、汲县沦陷后,不知于何处、通过何种渠道,于1939年上了戴笠办的贵州熄峰中央警校即训练班,身陷伪营、洗脑**、更名换姓、自绝于家,当了军统特务;1946年曾亲赴贵阳熄峰监狱将杨虎城将军绑架至重庆“中美合作所”并亲自看守,以致成为臭名昭著的“白公馆”副看守长,1948年任军统局重庆行动组长。1949年奉蒋介石命派手下杀害抗日将领杨虎城及其他革命者,与其有干。1950年春末在西昌县被解放军追捕归案。1951年2月27日在西康省雅安县被镇压,时年39岁。3月14日《人民日报》第2版专栏报道《为死难烈士复仇西康省府处决特务杨丘山》: 谋害杨虎城将军及其家属的凶手之一,蒋介石匪帮重庆“中美合作所”总看守所副所长、军统著名的刽子手杨匪丘山,在西昌县就捕后,已经西康省人民政府判处极刑,于二月二十七日在雅安正法。 杨匪一九三九年起即为匪首戴笠之息烽训练班及“中美合作训练班”所豢养,以其反革命之残暴成为蒋介石的保镖及戴笠、毛人凤的杀人心腹,长期担任蒋匪介石警卫组长、军统重庆行动组长,及蒋匪与美帝国主义大规模的反革命组织“中美合作所”重庆“白公馆”、“渣滓洞”看守所所长和总看守所副所长。为其亲手屠杀的民主人士在一百人以上;一九四九年八月并在“白公馆”以机枪一次集体杀害爱国革命者六十余人。抗战中该匪曾亲赴贵阳将杨虎城将军绑架至重庆“中美合作所”后,由其看守;于重庆大屠杀时,将杨将军家属杀害,并指使爪牙枪杀杨虎城将军。重庆解放后,该匪即潜至西康省西昌县与军统西昌稽查处处长谭匪荣章阴谋暗杀准备起义之国民党二十四军一三六师师长伍培英;伍师起义时,该匪任军统特务武装之前哨突击组长,攻打起义部队。该匪并参加胡匪宗南之“中华革命同志会”,任匪越巂特务大队副大队长,勾结著名特务匪徒枪杀当地进步人士,扩大土匪武装;在胡匪指使下,妄图长期与人民为敌,终于去年春末为解放军追捕归案。 今遍查白公馆头目及历任看守(所)长、爪牙,如徐远举(湖北)、周养浩(浙江)、“猩猩”杨进兴(浙江),“猫头鹰”徐贵林(河南安阳)之流,多有详细的生卒、籍贯,有的还有照片;唯杨丘山此类身世材料严重缺项,即不知“杨”生于何年、系何方人士? 1938年得小姑父李雷信儿“一根杠”岳义林于塔岗阻击战、汲县沦陷后“追赶队伍”去了,岳家、杨家内亲外戚稍稍宽慰。但此后恍信儿多多,又值兵荒马乱,似无真切可言。 大约1940年左右,我父杨履(利)成先生作为岳义林大舅哥,找到外甥的臧营姑父李沛然问妹夫岳义林下落,答:“在云南、贵州一带,改用你家姓、隐含己姓为名,名杨立山、杨丘山;立字切你名履、利之音;丘山者,岳也。”(今小杨庄岳家人认为:杨丘山之杨,系小杨庄之杨,亦在情理之中)。李沛然另对岳家人说:岳义林逃亡伙伴之一“岳义X即扎根,则改名岳丘山”。总之,岳义林无论是因躲避报复当兵而改姓,还是当了特务而更名,当初都并未把小杨庄、岳姓和亲戚彻底卖完。可见其与家、与戚尚有一丝割舍不下的牵挂。 今日看来,岳义林加入国军后,唯与臧营姐夫李沛然始终保持着某种特殊而微秒的默契性联系,更可能岳正在贵州息烽受训,或随后已担负很神秘的任务,如“蒋介石的保镖及戴笠、毛人凤的杀人心腹,长期担任蒋匪介石警卫组长”,主观上在联系中占主动,实际上受训期间及随后对外发信均已受控,须经严格检查占被动。既上贼船,宣誓效忠,便身不由己,故对己身世、处境遮遮闪闪不明朗,涉及身家性命嘱其姐夫李沛然守口如瓶也难说,几者兼有。故而亦怪不得臧营李沛然是否故意隐瞒详情。但岳义林误入歧途、顽抗到底,不能说他不是始作俑者。李有文化,甚或岳义林、岳义X(扎根)改名之奇巧,亦疑为其谋。然而,成年汉子走什么路关键还在于岳义林本人。 1945年,因生活艰难,老三岳义同(未婚)亦通过臧营姐夫李沛然参加国军;抗日胜利后即1945年深秋,吸毒难禁、衣不遮寒的岳老大义山到女儿家更换棉衣后,莫名出走。从此老大、老二、老三弟兄仨一直未与家里老五联系。三年内战中,老五岳义同迫于生计也通过李培然充国军新乡军需杂务,解放后回村务农。 解放前夕,大姑念夫心切,我奶奶守旧劝女守节、万勿改嫁,以待岳归。有传岳义林赴台者,我大姑万念俱灭,悲痛欲绝,后来双目失明。但总不死心,经再三追问,臧营岳家姑父李培然才对岳增贵说:“侄儿呀,你爹在西康省西康县南门里13号”;并曾对岳家人说:“我在重庆见过他一次,从此再没见过”。增贵将信将疑,盖因此类恍信太多太多,均以安慰岳家和我大姑为目的,因而战乱中或新中国立足未稳时,终未动身去找。今日看来,此信儿当时不假! 1969年清理阶级队伍公布敌伪材料两处云:A“杨丘山,男,一九一二年生,原住新乡,伪中央警校毕业”;B“杨立山,曾用名高峰,男,一九一三年生,新乡白杨乡,曾任伪军委会水陆交检处少校副组长、军统局少校区队长、副所长,一九四八年任伪国防部保密局看守所少校看守长”。岳增贵时任牧村公社小杨庄大队革委会主任,接此材料便与舅父杨履成认真核实:这证明当年臧营李培然所言岳改名换姓属实,只是他到底没说岳义林即杨丘山在西康或重庆究竟是干啥的。于是岳增贵私下基本认定:这个名为杨丘山、杨立山、高峰者,其必为乃父岳义林。然而此人还在不在世呢?即便找到亦落个“反家属”。故岳家、杨家念兹于心,未曾理会,亦未声张。 进入80年代,双目失明大半辈子的我大姑带着“盼夫不归”的终生遗憾去世,表哥岳增贵嘱予在一块蓝砖上书写“岳义林”,权且成全老人夫妻同葬。 直到1988年春,不意老三岳义同从台湾冒出、来信;89年返大陆省亲,我采访其婚姻状况,答:有癫痫症(羊羔疯),法律禁婚,终生未婚。后病故台湾;随岳义林逃亡俩伙伴岳义X即扎根、徐文同,以及岳老大义山至今杳无音信。 1988-1989年,老三岳义同在台湾接侄儿岳增贵复信后,即行登报寻其二哥。蒋当局规定凡老军人及家属互寻一概免费,曾两次登报、每次仨月“寻兄岳义林”无果;设若附带“杨丘山”三字,或有水落石出。“杨丘山”作为挂上名的“党国成功成仁”者,虽已于1951年被西康省人民政府处决又登了《人民日报》,新华社肯定也会播发,谅台湾当局必有备案。惜当初侄儿们未给其三叔岳义同交代此项。 近年,我纂写《中华一隅变迁录》一书,修订中,涉及大姑一家苦难往事,2011年7月下旬,根据所藏“1969年清理阶级队伍公布敌伪材料”中杨丘山、杨立山两条,结合家父杨履成先生生前有关我大姑父失踪的说法,就“岳义林、杨立山、高峰”关键词网上一点再点,空无所获;“杨丘山”一点--就有了石破惊天的本文大概! 7月28日,就此邀表哥岳增贵到寺庄顶我家交谈、核实一上午,表哥进一步认定:“他就是你大姑父!但不知遗骸存否、另有后代没?”自此,恩爱怨恨积郁74年的哑谜,终于有了基本答案。 从岳义林到“杨丘山”,由好端端一个有血性的普通青年农民,抗战中经戴笠等“高人点化”,蜕化为万劫不赦之恶人,以人变妖,残害、阻止革命,连带害人害己害家庭,包括岳氏一大把兄弟的一系列不幸变故,纯属旧中国腐败、反动透顶的国民党时代产物耳! 本文首句“民族危,岳义林匹夫当勇,铁心抗倭汲塔岗,形高影长;国家厄,杨丘山以浊浑清,助纣为虐白公馆,罪大恶极!”,算是内侄杨家对大姑父岳义林(1912-1951)39岁正反一生、(1939-1951)13年恶贯满盈,(1937-2011)74年得其所终的盖棺而论吧。 后记 2011年7月28日与岳增贵(1933-2011.8.3)核实成稿;表兄体健爱劳,嗜酒半辈,岂料,7月30日与人敞量对饮,以79岁高龄突破1斤纪录休克入院抢救3天生还,谈笑风生一天,8月2日午后突变停呼,心脏微跳,次日凌晨5时过世。幸表兄已知乃父之恶归,虽遗恨万千,俱往矣,案悬落地而释怀。然犹带缺憾而去,不亦悲哉?罪在源头乃父矣! (8月4-7日增贵先生治丧期间,作者会同增贵同龄40天之隔的堂弟岳增荣等修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