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从善如流 于 2020-12-20 21:05 编辑
发人深思的一篇微博:“在孤独中,人的尊严也会丧失干净”下面是原文节选: 我今年七十,老伴六十八。 我们夫妇都是研究人员。 在抚养子女上「功德圆满」两个儿子,清华大学毕业后,都在北京定居。我患有严重的心脏病,她有严重的高血压,我们的空巢生活敲响了警钟。不是没有想去北京和儿子一起生活。以我俩的收入,也不会给孩子们增添太多的负担。 两个孩子都买了自己的房子,都是一百五十平米左右,各自的一家三口也够住了,但孩子们谁都不主动开口请我们去住。两个儿媳妇开玩笑互相说:人均居住面积的小康标准是三十平米,如果咱们谁家再挤进两个人去,立刻就生活在小康线以下了。也许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我和老伴当时只能相视苦笑。 若是我和老伴儿在北京租房住,儿子就在身边,可日子一样是老两口自己过,还是空巢家庭,顶多周末孩子们能过来看一眼。等于是白白花了冤枉钱。思前想后,唯一的出路就是我和老伴独守空巢。想着自己老了,绝不拖累孩子们,我们和孩子的关系,在彼此的义务上,都不做强求。依靠自己不薄的退休金,可以游山玩水,哪儿也去不了的时候,就找一个小保姆伺候我们。 在我们的思想里,花钱请人为自己服务,就是一个简单的雇佣关系,只要付得起钱,一切水到渠成。最先找了家政公司,每月三千元认为价钱是高了些。如今老人对保姆的需求有多大,才导致出了这样的价格。你看,我们研究所刚刚毕业的研究生,月的工资也就是三千块钱,这就是现实,我们处在这样的市场环境中,购买服务,只能接受如此的定价。 第一个小保姆被请进了家门。为我们提供的服务质量,远远和预期不相吻合。我们自认有修养的人,但是的确难以容忍。于是换了一个,每个月还多给出五百块,获得的服务质量落差反而更大了。就这样换了四个保姆,最终不再尝试这条路了。我们决定彼此照顾对方,但是现在不得不承认,我们的理性思考的确有侥幸的成分在里面。老年人的身体状况,是个不可估算的变量。 上次老伴被救,是因为我们防患于未然,留了一把钥匙在邻居家里。邻居很负责任,我住院后,一大早敲门问安,没人应门,这才开门看到了躺在地板上的老人。这种侥幸的事还敢再重演吗?不敢了。孩子们当然很着急,可也只能劝我们再去请保姆。以为我们是舍不得花那份钱,根本体验不到这种买卖关系——不是你支付了金钱,就能够换来等值的服务。如今人的良心,是个最大的不确定值,最难以被估算和期待。 我们住院后,两个孩子都回来了, 我居然有些伤心,就好像自己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一样。老伴儿更是哭得一塌糊涂,孩子们不会理解他们的父母怎么会变得如此脆弱,在医院陪了几天,看我们的病情都稳定了就回北京了。是我让他们回去的,他们太忙。有生以来第一次,我在理性思考的时候,感到这么违心。 孩子们走后,我和老伴相濡以沫变得空前浓厚。我俩的病床挨着,各自躺在病床上手拉着手,连护士看到都说我们比初恋的情人还要亲密。这就是相依为命啊。我们手拉着手,各自还吊着液体,我觉得液体滴进我们的血管里,就融合在了一起,这种感觉真好!我和老伴商量决定住进养老院去。 出院后我们立刻考察了几家养老院还是不错的,管理相对严格,为老人提供服务有组织的管理,就杜绝了在家养老,保姆关起门来称王称霸的可能。老年人的状态相对身强力壮的保姆们,他们绝对是处于弱势地位的。 养老院还提供家庭式公寓,厨房、卫生间一应俱全,我们并不需要过集体生活,每天送来三餐,也可以自己做饭,医务人员会随时巡视老人的身体状况。月收费两个人需要六千块。吃住、医疗保健都在里面。入住手续我们已经办好了,养老院的公寓房很紧张,需要排队。 这段日子在家,总觉得是在和什么告别,情绪不免有些低落。收拾收拾东西,这套房子我们住了十年左右,如今就好像是人生最后一个驿站了,从这个门走出去之后,我们就该进入落幕的倒计时了。 人之暮年,对于亲情的渴望让我们付出的代价、承受的撕裂感,格外沉重。 现在特别思念孩子们,他们早已在北京落户了。把孩子们从前的照片做成了电子相册。我想孩子们也会追忆自己的童年吧。这也是进养老院做的准备工作,从这个家带走的,除了我们的养老金卡、身份证件,好像唯一值得我们带在身边的,就只有孩子们的照片了。人生积累下的一切有形的事物,我们都带不走,也不需要带走了! 谁也不要得瑟自己儿子姑娘在国外、在北上广,在什么大城市,不多年后,我们都会经历这样的过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