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诈对诈 朝廷下令查禁鸦片那年,有些歹徒假扮官差,在江河上挨船搜索,讹诈钱财。他们只要钱,不劫夺货物,所以很少有人告官。 有个聪明客商带着货物来到楚地,船停在江边。忽然来了七八个衙役,带着铁锁,手持公文,自称奉官府命令搜查。四处翻动,看到银钱就拿走,说是做官差吃饭的费用。某人正生病躺着休息,盘缠被这些假衙役全部拿走,他的同伴束手无策,落下泪来。他起来说:“不要做女人的样子,违背常理丢失的,就用非常的手段夺回来。我要让他们十倍偿还,不要担忧!” 当时停在岸边的客船无一幸免,人人切齿痛恨。某人找了十多个强壮有力的船夫,打扮成随从的样子。他自己带上官帽,伪造公文带上,找条快船尾随那些歹徒。歹徒们沿江而下,搜刮了不少钱。
这时,某人的快船忽然绕到前面,拦住盗船,歹徒们不敢反抗,被他们抓获。带到岸上一个驿站审讯。某人说:“我奉命侦破假衙役抢劫案,要把你们送到省里。”歹徒们都磕头求饶。他让驿卒看管,说:“我向上司禀报后再来取人犯,如果逃脱,你们罪责难逃!”然后把赃物搬到自己船上运走。回去后,把铜钱分给参与捕盗的船夫,银子自己留下。 假衙役们忽然醒悟,对驿卒说:“如果真是官,哪有不带人犯只拿赃物的?”驿卒也恍然大悟,但并不放人,说:“不管真假,我们不能白白看管。”歹徒们已经身无分文,只好把衣服脱了送给驿卒,才得脱身。 【原文】查禁倭烟之年,有伪符假役,在江河之间,挨船搜索,讹攫银钱,为害行旅。惟不掠贷物,不携衣装,是以告讦之案甚少。 有黠客贩货入楚,舟泊江滨,突来壮役七八人铁索郎当,手持签票,口称官命,查抄鸦片,入舟搜检。见银钱皆取之,以充饭食。值客卧病,其伙拦阻不及,盘缠被攫尽矣,不觉垂泪。客徐起见之,笑曰:“毋作妇人态。从来悖入者亦悖出,被将十倍偿我,无忧也。” 是时同泊之舟,无一免者,人皆切齿。黠客于是择舟子之强有力者十余人,饰以仆从之服,自乃冠水晶顶,造作令箭,急易快舟,尾追伪役,沿江而下。役掳掠满载,忽绕出其前,使仆截擒,即以其铁索锁之。登邮亭而讯曰:“本厅奉军门查拿伪役抄抢案,送省枭示。”先起其赃,彼舟载银钱已数千矣,伪授皆叩首乞命。于是运赃入己舟,将伪役交驿卒看守曰:“候本厅禀报后,来取若人,勿任逃脱,自干重罪。” 竟扬帆逆流而归,以钱俵分舟子,银则归己,无不欢呼痛快。伪役忽解悟,告驿卒曰:“是官也,何以获赃不获犯?假可知也。”驿卒亦悟,曰:“无论真假,我辈岂白与人看待哉!”伪役已无一钱,乃各脱其衣履贿驿卒,始得纵归。《续客窗闲话》 严三凤 严三凤是县里的秀才,他玩世不恭,擅长开玩笑,经常把别人逗得哈哈大笑,而自己还是很严肃的样子。他经常做枪手替人考秀才,所以对童子试非常熟悉。每次进考场时,负责检查的衙役非常讨厌,甚至搜查考生的衣衫。如果看到带酒的,一定没收,倒到大坛子里自己喝。 某次考试前,他先弄了一瓶尿带在身边,衙役看到了,没收后倒到大瓮里。看到泡沫很多,就有些奇怪。严三凤说:“有什么可奇怪的?这是童子尿,喝了能安神去恶,做药引子少许即可。但像你们这么愚蠢,可要多喝些。”衙役非常生气,这次考试,巡场的人把他看得严严的,一点都不让他动。而后,衙役也不再强行没收考生的酒了。 【原文】严三凤,字秋泉,邑之好秀才。为人玩世不恭,善戏谑,开口辄惹人笑,而己独不笑,故以是得名。未进时,惯作代倩文字,以此应童科最久。每院试,搜检役颇讨厌,甚至挝衣捋带,上下其手。有携酒者,必倾诸瓮,备牛饮也,严恨之。时值夏日,解溺瓶中,以新荷渍酒塞其口而入。搜役见之,闻香以为佳酿,去塞急覆诸瓮而沫浮焉。怪之,严曰:“何怪?童便耳!饮之安心神,除恶秽,但病者用作引,少许即可。若辈固瞀乱,或多多益善耶?”役大恚。因此,巡场者迭守之,使不暇他顾。乃得泮游,而攘酒之弊端遂除。《益智录》 欧三 猎户欧三,住在深山里,即善于用剑,又善于用火枪。曾经隔着墙让人抛鸡蛋,他开枪全部击中。山里的鸟兽遇到他就难逃一死。但是欧三不打有孕的动物,也不打育雏的鸟雀。一生打死过三只老虎,把虎骨熬成膏,制成良药。
同行们很嫉妒,约了强盗在夜间打劫他。欧三的朋友提前知道消息,给他预警。当时是下半月,夜晚山中昏黑。欧三在山间撒上石灰,强盗们看到白色的印记以为是小路,就沿着石灰行走。欧三连开五枪,击中五个强盗的小腿。子弹是豆粒大的铁砂,不足以打死人。其余的强盗大惊,互相搀扶离去。 第二天,欧三刮掉一块树皮,在上面写了一段话:“我住在深山打老虎,对你们有什么妨碍?为什么要来害我?是要纵虎吗?如果论你们的心思,足以判死刑。但我读过书,知道自己不是官员,没有权利处死你们,所以略施薄惩。希望你们能悔过自新。看看你们的伤口,每个人都伤在同一个位置吧!这足以证明我的枪法了吧!告诉你们的首领,不要再来了!” 欧三写的原文非常粗俗,文理不通,我这是说了个大概意思,不然的话,看故事的人还以为是我胡编的。 【原文】猎者欧三,居深山中,善剑而能枪,隔墙令人抛鸡子,欧以枪弹之,鸡子立碎,猛兽鸷鸟,遇之无免。惟不击孕兽,及将雏之鸟。生平殪虎三,煮其骨为膏,合以善药,服之已风痹。 同业者害欧之能,约群盗于夜中劫欧三。辈中有善欧三者,预语之。下弦月尽,山中深黑,欧三以石灰洒山上,令曲为山径状,诱盗循径而行。欧据形势发枪,夜中星光耿然,盗见石灰所洒,果以为石路也,方窥足其上,欧三枪发中盗胫,凡五枪中五盗,皆在胫上,子小如豆,不足死人。余盗大惊,皆扶携以去。明日欧以剑劈大树书曰:“余居山殪虎,于诸君何害?乃必欲死我,死我者纵虎乎?但问若心已足诛,顾吾读书识道理,身非刑官,不能处盗以死,特示尔薄惩,俾自悔过。汝辈试验尔胫,弹所入处,不几同穴耶?量之能越分寸否?此足知吾枪术矣。幸告渠魁,可勿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