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礼和堂传人 于 2020-11-1 09:35 编辑
阿婷是我们隔壁小队的社员,我下乡那年,她二十岁。真像她的名字,长得亭亭玉立,眉清目秀,尤其是那双大眼睛,简直可以同王晓棠比美。尽管穿着打补丁的劳动服,但掩饰不了她的天生丽质。如果让她同城里姑娘站在一起,除了说话有乡音,真分不出谁是村姑,哪是城妞。但可惜她们家是富农成分,她父亲解放前又入过一贯道。所以他们格份人家,在小队里只有干活的义务,没有说话的权利。 一次生产大队在旧祠堂里开大会,阿婷恰巧坐在我前面,低着头打开司米。掏手绢时,带出了一张小卡片,掉在身后,我捡起一看,是当时很流行的电影歌曲照片《九九艳阳天》。我还给她时问,你很喜欢唱歌?她接过照片,迅速放进口袋,脸上的表情是相当复杂和惶恐的。 后来大队成立宣传队时,我想向书记推荐阿婷的,但特殊年代,就不要为难书记了,我也怕引火烧身,套个“阶级立场不稳”的箍儿。 两年后我去了公社中学,听说阿婷被她爹娘草草地嫁人了。老公是杭州城北面的一位退伍军人,人家当过兵,抗过枪,根红苗正,不嫌富农子女。 但是纯正的稻田里难免也有稗草,阿婷老公仗着自己三年义务兵的资本(其实没什么可炫耀的),好吃懒做,不思上进,又交了一帮酒肉朋友,家境就好不起来。生了个囡以后,他传宗接代的老思想膨胀。阿婷怀二胎时,老公偷偷地带她到好多地方做鉴别,听说是个“带把的”,把他喜得一愣一愣的。有一次阿婷感冒咳嗽,他怕把儿子“咳落来”,无知无识去弄来各种各样的草药。结果阿婷生了个大胖的“脑瘫儿”,她老公咒爹骂娘的,苦了阿婷。 改革开放后,她老公轻举妄动地到南方“淘金”去,一缺市场知识,二没经济头脑,三少经营资本,在一帮狐朋狗友的欺骗下,落了个“鸡飞蛋打”的下场,欠了一屁股债,彻底把阿婷害惨了。老话说:“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阿婷这朵鲜花真插错了地方。 早些日子我去师弟家玩玩,顺口问起阿婷,师弟说,她现在的情况真不晓得。阿婷,真希望你后来的日子过得舒心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