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礼和堂传人 于 2020-10-11 10:58 编辑
阿虎,就是我们生产队的治保主任老虎大哥。(我在前几篇系列里多次提起过他) 老虎大哥与我师傅同岁,我叫师傅时要带个伯字,唯独叫他带个哥字,因为这个村子里无论长幼,不管男女,大家都这样称呼他。其中的出典没人能讲明白,约定俗成吧。更何况农村里最梳理不清楚的就是辈份,两个男孩在打架,很可能是“祖父在教训孙子”,也许是“外孙在冒犯姥爷”,至于“大外甥在领小娘舅买东西”,更是司空见惯了。不知我们的民俗专家,伦理教授们有没有做过这方面的研究。 老虎大哥初中毕业,在当时当地无疑是高学历,能担当这个职务自然是组织同志了,但农村最基层的干部是不脱产的。所以我们一块下地“促生产”,一块外出“抓革命”。他平易近人,和我们很合得来,在田边,就是普通农民一个,他也会和大家一起讲“田头乱话”(没有政治因素),甚至有点“荤”。晚上,我想回趟家或进城看场电影,他的自行车只要空着,尽管随便骑。 下乡一个星期后,老虎大哥就对我师傅说,你家的这个知青,我随时要用他的。师傅说,好格好格。于是,大部分时间是在晚上,他,还有阿桂带我在队部整理“清阶”的各种各样材料,对各种案卷,他熟悉得就像数自己的手指头。在审核我上报的材料中,也会指出哪句话不合适,哪个字要改一改,十分严谨,毫不马虎。有一次,大大队在尧典桥七队开全大队“清阶”的汇报大会,公社书记,派出所长等都来了,我们三队由我汇报。公社老王书记听后表示很满意。老虎大哥指着我说,吾拉队里格些材料都是格位知青弄的。他的一句话,使我面红耳赤,也从根本上读懂了“甘为人梯”这个词语的深刻含义。 1969年底70年初,杭州发生一起反动会道门复辟案,以郊区北面为重点,幅射七县,波及邻近,我们公社位列其中。为了侦破这个案子,老虎大哥带我到市区,萧山,临平,绍兴等地去外调过。一般都是他问调查对象,我边听边记,他的问话里,带有相当的专业性和严格的政策性,我算真正学到了许多课堂上没有学过的知识。有一次,他到郊区革委会开了介绍信后,和辖地派出所的民警一起带我到小车桥去旁听过一次与本案有关的专审。杭州朋友知道这个地方是干什么的,外地朋友恐怕不清楚,“小车桥”是浙江省第一监狱的别称,相当于上海朋友称呼“提篮桥”一样。我第一次跨进这扇黑漆的大门,高度集中地记住我能记忆的东西,因为那次的纪律是不准带笔和纸. 回城参加工作后,我见到过许多治保主任或保卫科长,大多表情刻板,不善言笑。所以格外想念老虎大哥。不知道你现在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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