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子阿嬷侃故事系列（3）两代人的对话

禾子

禾子阿嫲侃故事系列（3）两代人的对话

            2019、5、29

        阿嫲7岁上学，15岁上山下乡，71年，17岁入伍福建生产建设兵团某团直属。。团部直属三个单位：警卫连；卫生队；农药厂。我被留在农药厂。团部下属还有茶山女兵连，特务营，放木排，划木营等。
       农药厂是搞农业科研单位，文革期间把福建林学院、农学院还没正式毕业分配的大学生及未毕业的研究生都“赶到”这里来。叫“学兵连”，听说学院老教授也在武夷山下放劳动。
      我们农药厂不是化工厂，而是人工做小批量的生物农药菌种。农药厂 厂长是现役军人，武官气质的山东人（领导）。技术员是闽南人，是原来农学院的研究生（领导），农药厂女排长（管理女生）是漂亮的高才女大学生，未婚。未婚夫是英俊的海军。经常来看望女排长。其她 还有各地招来的“知青”，大部分是初中毕业生和高中生，包括我在内。
      “知青们”早已习惯了农村的艰苦劳动和简单生活。刚到农药厂所见，较好的平房全部都是工作场所，有农科所，化验室、接菌室、无菌室，菌落培养室，高压蒸汽消毒室、会议室。 没有宿舍。厂长带领大家“自力更生”上山砍竹，自己背扛回来。很快地，盖好了一排竹房茅屋宿舍。知青们都是来自上海、福州等城市，别说没见过这种宿舍，但是，都是来自农村锻炼过的知青，知道这是“暂时困难”又是自己劳动成果，也没人怨言。我们都住高低床。我睡上铺，头顶茅草。第二年大家才住进了新平房的宿舍。
       当时因为我年纪最小，技术员要了我和另一名娇秀的高中毕业侨女留在“化验室”作技术员的助手。（侨女有热恋的侨未婚夫）其他（她）全部分工完毕。
      技术员是（独一无二能与我语言交流的）闽南人，有家室和两个孩子，就住在农药厂边上。其他同事主要做二级扩大培养，消毒和农田实验。把我们做出的生物农药放到大田的水稻和蔬菜里作观察，报告结果。大学生们都在农科所，搞各自农林学科工作。技术员给侨女的“任务”是，带我工作，和教我所遇与工作有关的文化基本知识的学习。如：所用化学剂的作用和注意事项；使用化验室仪器的操作方法和注意事项；以及平时所遇到的问题知识面的学习。我们俩住在上下铺，她性格绵绵的很善于笑，又不会管闲事，很好相处。当然是技术员传授我的业务知识更多。技术员经常给大家讲座业务知识。教会大家培养操作和管理生产流程。人挺诙谐的，大家都听他的。
       在第一次民主生活会上，大家也不客气的给技术员提意见。说他太偏心，留两个美妹在身边学技术，没给大家轮换多学些技术的机会。咳技术员满脸涨得通红，还有点激动说：‘’她俩个工作细心认真，从来没有摔破过化验室东西，看你们打破我多少试管、培养皿、量器、仪器。这些东西哪里来的，你们知道吗？这些东西是红卫兵要砸烂它，老教授用自己身体护着它，老人家心疼 留着泪把它们保护下来，运到这里来的。大家也不敢再说什么。
      过后，我在单独和技术员工作的时候，问技术员：“您为什么不留她们轮换与您工作？”他说：“你单纯，像一张白纸，要好好学习。她们年纪大，比较复杂。“ ”有人偷吃我的白木耳，偷吃我的琼脂”。“这些东西还可以吃的？怎么吃？”我迫不及待 惊奇地问。技术员说：“你可别学她们”。技术员除了讲课，平时话不多。
       他和厂长意见经常不同，厂长还是比较尊重和谦让技术员的。有次厂长带我们全体姑娘们上山拔芦花，说是自力更生拔芦花绑扫把。其实带我们去上武夷山脉，大王峰，玉女峰、鹰嘴岩、一线天、武夷宫（九五医院），九曲，玩够了。 回来时，没拔几根芦花，绑了不到两个扫把。把技术员气的瞪大眼睛，脸红到脖子根，眼镜再放大一下，好滑稽。指责厂长说：“你就带这些姑娘浪费一整天时间，拔那两根茅草。还不如去团部领两个扫把。”他一气，把大家笑得肚子疼，厂长笑笑溜走了。技术员在我的眼里，是一位很严谨，投入工作一丝不苟的人，是很呵护我的好老师。
     有一天，一位个子不太高的温和老人，与技术员坐在实验室门口促膝谈心。语音很低，我没听见他们谈什么，可以看出老人一定是技术员的老师。谈着、谈着、老人心情越来越沉重，闪着泪花。我想过去安慰老人，是的，我走过去坐在靠老人的身边。老人且更伤心了。说：“看看这些孩子，被耽误喽！国家会有青黄不接的时候。”老人哽咽了，落泪了。我莫名其妙心里闷闷不乐的琢磨着：“什么是青黄不接？老人为什么这么难过？我和国家青黄不接又有什么关系？为什么让老教授这么伤心？” 后来技术员告诉我，他是农学院老教授，他儿子23岁是我国最年轻的教授。他们一家在文革都遭到迫害。他女儿弹一手好钢琴，和老教授一起下放劳动，精神快崩溃了，天天闭门弹钢琴。老教授看见你（我）心想你们这一代不能够好好接受科技知识教育，影响是几代人的科学技术的发展。红卫兵吵吵闹闹，年轻人自己毁了，社会毁了，所以老教授十分伤心。
      回想见过老教授的情景，老人家的话像烙印，深深地烙在我的心里。
      时间过得很快，九十年代，我的孩子准备上高中。在一次与我对话中，孩子突然问我：“妈妈，经过文革，怎么会出现断代？”孩子对历史感兴趣，他发现的问题与老教授的预言发生了强烈的共鸣。如今，我和孩子们都融入了新的时代，新的世纪。国家十分重视教育，只争朝夕。少年强则国家强。祖国蒸蒸日上，科技日新月异。
      我还是难忘老教授的寓言和我们这代人的义务，告诉未来，永远奋起！

禾子

云屏仙翁 发表于 2019-5-30 17:12
文新笔香，遣辞切景，余味绵长，赏读，问好

谢谢云屏老师首席光临鼓励！晚上好！

刘秋梅

禾子老师，晚上好！赏读老师[随笔] 佳作：〈禾子阿嬷侃故事系列（3）两代人的对话 〉。看了你的故事，也想起了我的青年，66年初中毕业，高中只发了几本书，文革串连，68年入伍，73年退伍，同年9月又进了湖南交通学校，77年分配工作，儿立之年就这样差不多了，还算好......。为老师佳作点赞问好！

从善如流

不经风雨、那得彩虹

禾子

刘秋梅 发表于 2019-5-30 19:52
禾子老师，晚上好！赏读老师[随笔] 佳作：〈禾子阿嬷侃故事系列（3）两代人的对话 〉。看了你的故事，也想 ...

谢谢老师关注支持，远握！

禾子

不老松 发表于 2019-5-30 19:55
谢谢分享啊

谢谢老朋友关注鼓励！

禾子

从善如流 发表于 2019-5-30 20:06
不经风雨、那得彩虹

谢谢老师鼓励，晚上好！

真真

被农学院老教授感动，向忧国忧民的前辈致敬。谢谢禾子姐姐真情佳作。

禾子

真真 发表于 2019-5-30 21:37
被农学院老教授感动，向忧国忧民的前辈致敬。谢谢禾子姐姐真情佳作。

谢谢真真版主一路支持，早上好！

真真

禾子 发表于 2019-5-31 05:45
谢谢真真版主一路支持，早上好！

禾子姐姐好！读《两代人的对话》感触很多，可我文底差，表达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