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一趣事】（33）童年在茶卡

东新街

    我在青海省乌兰县茶卡镇读了几年小学，那是上世纪六十年代的事了。
    “茶卡”是蒙语“盐海”的意思。距茶卡镇约4公里处，有一个很大的盐湖，叫茶卡盐池。
    我第一次到盐湖，是和同学一起步行往返的，回来时还给家里带了一书包大颗粒盐。后来我再去盐湖，就不走路了。经常和同学一起，在马路边招手挡车，骗司机说家在盐湖，搭顺车。回来时再挡另一辆车。当时到盐湖拉盐的卡车很多，一般都是一名司机开车，我们就常常挡车到盐湖去玩。
    童年时为了能有一点零花钱，往往是自己创收。如何创收？捡拾骨头。
    茶卡属于牧区，牧民以肉食为主，常常会遗留下一些牛羊、骆驼等动物的骨头，拿到废品收购站去卖，每斤4分钱。
    有一次我们到较远的地方去捡骨头，遇到一个枯井，有一只骆驼不知什么时候掉下去的，已经成为一具骷髅。
    几个同学都不敢下去，我说：我下去！
    同学们把我用绳子吊下去，把骷髅吊上来后，又把我吊了上来。一具骆驼尸体的骨骼，至少几十斤，大家非常高兴。
    多少年后想起这件事，还是有些后怕。如果他们不管我了，我也会成为一具骷髅！不过当时都是十来岁的孩子，根本不会有那种坏心。只不过当时年龄小，别人不敢下，我的胆子稍微大一些而已。
    茶卡的冬天特别冷，高空中强劲的寒风发出呼啸的声音。我们在上学路上虽然都戴着棉手套，但是每年冬天手背上总是要有许多裂口。但是只要不刮风，我和同学们也会到草原上去滑冰。
    那时兵站没有暖气设施，只有火墙。冬天烧起火墙来，一面墙都是热的。
    我正式上小学是在茶卡区小学，记得当时学校很大，只有两个大教室，一、二年级在一个班，三、四年级在一个班。我记得很清楚，语文老师叫王庭仁，瘦瘦的；算术老师姓东，名字我忘了。
    记得有一天，我们正在上课，一架飞机从校园上空飞过。由于这架飞机比平时飞过的飞机飞得低，声音特别大，全校学生都忍不住诱惑，倾巢而出──跑到操场上去看飞机，因为大家都没有见过特别大的飞机（飞行高度较低）。
     有一阵儿，全校不管是男生、女生，都喜欢玩纸叠的飞机，大家纷纷把自己叠的飞机扔向空中。一时间，学校的房顶上落满了纸飞机。上课时，老师对这种浪费纸张的现象提出了批评。
      母亲过日子十分简朴，总是掐着指头过日子。我时常发现她从箱子里拿出钱来数了又数。
      有一天我趁母亲不在家，打开箱子拿了一张5元人民币，跑到百货公司去买糖。
      我也不知道多少钱一斤，自己能吃多少糖，反正买了一大包，又买了一些鞭炮。我发现我吃不了这么多糖，又不敢带回家，就顺着兵站西面的排洪沟一路撒了过去，把大约一斤多五颜六色的糖块均匀地撒了半里长。
      我的同班同学侯玉家就在排洪沟附近。他和他弟弟在排洪沟玩耍时拣到了我丢弃的糖块。为了防止“阶级敌人放毒”，他父亲还专门把拾到的糖块拿到医院去化验，确认无毒后才让孩子们吃。这是后话。
      我母亲发现箱子里的钱少了五元，非常着急，坐卧不宁。望着母亲焦急的样子，我不得不将实情告诉了母亲，结果挨了一顿饱打，家里的扫把也被打坏了。
      侯玉是我最要好的同学之一。我俩常在一块玩，有时也打架。有一次我俩打架，他一把揪住我的头发，而我揪他的头发时才发现他是个小平头，头发很短，我揪了几次揪不住，只好用手指捏住他一小撮头发，这时我觉得怪怪的，忍不住笑出声来，于是也就不打架了。
     有一天他和他的几个弟弟在公路上玩耍，过来一辆卡车，只听一声急刹车，他的小弟弟差点被汽车撞上。结果他爸和他妈把他们弟兄三人全部叫回家，狠狠地揍了一顿。我和另一个同学则爬在他家窗户外面看。他爸和他妈边打他们还边说：轧死你个王八蛋没什么，但是却把司机害了……
      我们班同学中，家离学校最远的是冶挺龙，他是河南人，家住在茶卡道班，离茶卡镇约有1公里。我们经常滚着铁环到他家去玩，在他家的房后面去挖锁阳。直到今天，我才知道那种植物为什么叫“锁阳”。锁阳是一种野生的沙生植物，形状像山药，味道甜涩。它在地表上只冒出一点紫红色的小头，下面却有一尺多长，可做药用。
      除了锁阳外，当时茶卡周围的戈壁滩上还生长有沙葱、甘草、甜草根等可以食用的植物。
      母亲在茶卡时，曾买过一本长篇小说，是金敬迈写得《欧阳海之歌》。母亲从小过了许多苦日子，与欧阳海小时候“老鸦窝”的苦难有许多共鸣。她边看边给我讲，最后我也读了一遍。这本小说是我平生读的第一本长篇小说，我前前后后花了两个月时间才读完。
       兵站上每天过往的军人很多，早晨就在我家门口40米外的水房旁洗漱，我常常等他们走后，过去拣拾被丢弃的牙膏皮。牙膏皮根据不同的材质，废品收购站收购价为1分至3分。为了增加收入，有时候还会在停车场拾到汽车兵换下来的旧钢板，破零件，也都拿去卖钱。
       半个世纪过去了，怎么也想不到，茶卡现在成了青海著名的旅游目的地之一，茶卡盐湖被誉为“天空之镜”，为人们提供了最好的摄影创作环境。

潇湘翁

欣赏东版征文佳作，孩童时的趣事多多！

克和

似曾相识的童年，点赞朋友佳作，早晨好！

阿强

欣赏东新街版主的佳作 —— 童年在茶卡

真真

我也捡过骨头、牙膏皮卖，翻开童年，无论是苦涩、美好，都是那么清纯快乐。

港城海边人

儿时的经历，见闻，都是真实的，所谓的小孩子记得千年事，就是这个意思，支持原创，点赞作品

林林五

童年趣事！天生不怕！

好战士

半个世纪过去了，怎么也想不到，茶卡现在成了青海著名的旅游目的地之一，茶卡盐湖被誉为“天空之镜”，为人们提供了最好的摄影创作环境……历史在前进！

刘秋梅

为东新街版主【童年趣事】佳作点赞问好！

党项人

欣赏佳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