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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事回眸】 我给齐老师当“助教”
自1941年秋至1945年夏,我在故乡初小读书,那是一所由乡绅倡议筹款,借用村头一座庙宇创建而成的育民初级小学.借用庙堂东西配殿改建四间教室,两间教师宿舍和一间厨房.由私立转成公立后,又拆掉庙宇山门,在两侧新盖了两间标准大教室,鼎盛时期,学校四个年级学生近百名,教师五六位.还有一名杂役,负责为教师烧茶做饭兼上下课摇铃. 当我由三年级升入四年级的时候,就从东厢房转入校门西侧的大教室上课.此时, 正是抗日战争最艰苦的岁月,日寇轮番清乡扫荡,师生和老百姓一样在抗日民主政府领导下,坚壁清野”跑敌情”,乡村经济凋零,小学校落魄,在校学生和教师数量减少,且再没有住校教师,故学校食堂关闭。 担任四年级语文和数学课并兼班主任的教师,姓齐名儒。当时已年过半百,虽然精神头尚存,但已须发花白,微显驼背.老师每天早饭后从城北家中出发,步行八华里来到学校,讲授一整天课程,放学后再步行回家吃晚饭。 四年级上课的教室,地基较高,砖砌的台阶相对较陡.对于年长的老师上上下下颇感吃力。每堂课走上讲台书写板书,费力劳神.为了照顾年迈体弱的齐老师,我作为学生班长,每天都把老师讲授语文课的“生字生词注解”“段落大意”,事先遵照老师的教案,用粉笔工工整整地抄写在黑板上,减少老师的负担;下完课,再送他回教师办公室休息。齐老师在课堂上讲授 “珠算”时,我则提前将一件特制的大号教具——靠毛刷限制而不能轻易拨动的大算盘,挂在黑板的一侧。老师讲课时,我根据老师的指导,按需要拨动教具上的特制“算盘珠”。 齐老师大半辈子以教书为业,以育人为荣,尽管在国家危难当头、家庭生活困苦拮据的时刻,仍然忍辱负重,不忘初心,坚持在教书育人第一线,吃苦耐劳,默默耕耘 。 记得就是四年级上学期的一天午后,晴朗的天空突然间彤云密布,雷雨大作。足足下了半天的秋雨,丝毫没有停歇的意思。校园里已经是水漫甬路;校外乡间道道也更加泥泞难行。齐老师紧蹙眉头,看来是不能冒雨回家只能在学校借宿了。晚饭后,我撑起一把油质雨伞,在街心泥水路面上艰难跋涉,为齐老师送去一碗高粱米粥、两块玉米面饼子和几条咸菜。淅淅沥沥的秋风秋雨,透过陈旧门窗上破碎的玻璃,吹入黑洞洞长期没人住的教师宿舍。我看见年迈的师长,卷缩在多日没烧火的土炕上,头下枕一块用废纸包裹的砖头,身躯微微发抖,不由心中一阵酸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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