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咋地,看着那晶莹、松软、喷香的白米饭,鼻子突感有点发酸,不由地又想起了幼时的往事来。
那时我刚进小学,三年饥馑尚未过去,午晚两餐都在街道食堂里顿饭。一放学就往那跑,把蒸在大木屉笼里的全家的“牙缸饭”捎带回去。忘不了,在食堂门口挂的那块大黑板上,用粉笔工整写着的,也是“蒸饭的经验”,而且还是上级政府部门大力倡导、报纸媒体广为宣传的“省粮增效”经验呢!
啥经验这么牛啊?呵呵,既是“省粮”嘛,当然就跟“香软”没半毛关系,绝对不劳驾楼主你的那啥醋啦,哈。
办法嘛,其实挺简单,就是每餐做饭呀,首先千万别淘米,须知,浪费半滴泔水都是在流失维生素B,等于浪费犯罪呢!而后呢,蒸出来的干饭啊,也绝不能当餐就吃下去,这样太松软,你不免会多吃,同样罪莫大焉!最正确的做法应当是,把饭多蒸上两到三次,次数越多越好。吃着反复蒸煮过的隔餐饭,你就会神奇滴发现,二两米做出来的饭,吃起来竟有半斤粮那么有嚼头,有分量!咽下去,硬梆梆地砸在肚子里,老半天回不过味来,真耐饿啊。——该多好哟!
众莫发笑,这饭可是有名堂的,好像就叫做啥“隔蒸饭”呢!不知发明者谁,注过“专利”没有,反正当年名噪一时。至于吃在嘴里的口感可想而知。诸君呀,也就别去想象啦。呵呵。
可说来鼻酸,这样的“隔蒸饭”,当年咱这些小屁孩,无论上学·、在家,甚至夜晚梦里都在心馋呢!从食堂到家,不过百米远。牙缸里的饭,每每路上就被掏啃去了一半,哪还用配菜哟!其实粮站的每月定量,都要搭占好几成红薯丝的,父母已经把大米全留给了孩子了,我们心里唯有感恩,又怎会不知呢?……
一转眼,前事已过去半个多世纪了,为何还提这些陈谷子事呢?只因觉得,让儿孙们记住那真真切切的家国历史,实在是咱这辈人责无旁贷的义务。唯此,方能珍惜今朝,反思老路;才能永拒折腾,迎向明天。不是吗?
再说了,这么雷人的做饭学问,当年饥馑一过,便无疾而终了。今天特在食吧里做个介绍,也不算太埋没它不是?
只可惜呀,各位若想再亲尝一口当初的“原味”,怕已绝无可能了。何耶?只缘当年粮站里配给的都是发黄的陈仓“战备”米。而今,你即便想做“隔蒸”的忆苦饭,又上哪儿去买那种东东哟?——哈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