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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小跟祖母生活在深宅大院里。祖母在当地也算是书香门第（甲第世家）。家里琴棋不多书画不少。还有不少现在所谓的古董。在文化大革命中，被洗劫一空。那一年我14岁，不谙世事，除了害怕，什么也没留下。 早在五十年代末期，祖母的房子被国家有所收去。阿芳就是新搬来的邻居。她大我6岁。那是结婚早，小青年结婚很清贫，没有家具。祖母给了她一堆青花瓷，有碗，碟，盏，勺，她很高兴，我也很高兴。她家的到来随着小孩的降生，为祖母的老宅增添了不少生机和活力。 几年后，我长大了；祖母衰老了。我上山下乡返程回上海，祖母年老体弱驾鹤西去，从此阴阳二隔。只是和阿芳的联系，（她家已搬至宁波市）时断时续的保持着，那维系着我对老宅的记忆。 日前，阿芳和弟弟吵架。她弟弟来电说："你曾有一只银手炉在阿芳家，怎麽不去拿？她已经给女儿做陪嫁了。“挂断电话，我怦然心动，有这件事吗？往事历历在目。每到冬天，祖母用炭火把手炉点燃，让我捧在手里，有时我会走出屋子，找附近的小伙伴分享，当时阿芳的孩子小，我也会把手炉放在她家。而我犯难了，我会去索回吗？我怎么开得了口？想起她对我祖母生前的的照顾，想起我不在而她去给祖母上坟。。。。。 即便手炉回到我手里，我哪怕再没钱，也不会拿祖母的东西去换钱。我百年之后，东西又留给谁呢？我女儿不喜欢。收藏家马未都说过：古董就是要在懂得欣赏的人手里，那才有价值，那才有意义。我很赞同这个说法，所以，东西在阿芳女婿的手里，不是最好的归宿吗？ 于是，我释然了，安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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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8-6-10 11: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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