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往事、惜流芳--蚕豆豆儿香

范海辛

     四月、蚕豆上市了，望着成堆的蚕豆，看着那些大爷大妈们满满的蚕豆篮子还有他们满满的心情，心绪回到了那个久远的年代。
     炒蚕豆、炒豌豆，咯嘣咯嘣翻跟头！炒蚕豆、炒黄豆噼里啪啦翻跟头！这是儿时常玩的一个叫做炒豆子游戏。打谷场、田野边，院落、甚至床铺上都可以立马尽兴。
     那时候、过了正月门，乡下的孩子基本不穿鞋子，赤着脚玩累了炒豆子游戏便趴在田埂上瞅着还未长高、但已经开了花的蚕豆苗儿遐想、眼看就要有嫩蚕豆吃了、再也不用饿肚子啦、不知不觉口水都流下来了。那个年代物质匮乏，粮食短缺，一日三餐都不周全、就别说什么零食了，这时候还未老结的蚕豆成了孩子们向往的零食。
    四月刚过、麦苗长到齐大人的腿了、一帮淘气鬼匍匐着钻进田埂上、挨个儿找寻那些已经发胀的蚕豆夹儿、其实饱满的很少、大多才就手指头那么大。不管三七二十一、剥开了就塞进嘴巴、嚼吧嚼吧。那个吃不饱穿不暖的时代，能有点东西果腹就已经不错了、此时此刻的嫩蚕豆他们吃在嘴里的不是一嘴青子气、土腥味，是香甜、是可口。大人们其实也看得见田埂上晃动的秸秆，大多人睁一眼闭一眼，说不定那帮淘气鬼里就有自家的娃。
    蚕豆成熟了、基本麦子也收割了，大人们忙着耕田插秧、小屁孩们在打谷场晒麦子、晒蚕豆。中午火辣辣的太阳晒得蚕豆壳咔嚓咔嚓的爆裂。此时用镰枷进行挨个拍打，蚕豆粒就会掉出来，然后等大人放工回来用手动杨谷机去掉杂物。看着大人扛回家的沉甸甸的蚕豆、心里乐开了花。
    那时候穷、家家只有在农忙时候才会舍得拿出晒干的老蚕豆当菜。母亲教我们、冲一大碗盐开水、把蚕豆炒的噼里啪啦的响、看着一个个豆儿成了唱戏的花脸般、赶紧把盐开水倒进锅里、直到淹没了豆，盖上锅盖焖一会就好了。然而炒豆子最开心的是抓一大把炒熟还没下水的干豆放在口袋里，没事丢一粒在嘴里、用那还未长恒牙的嘴巴嚼得咔哩咔嚓，满口的香味弥漫在空气里、忘记了贫穷、忘记了饥饿。
    然而吃多了炒豆子有一坏事儿、那就是屁多。早上吃了炒豆子、课间吃干豆子，上午最后一节语文课笑话来了、静静的课堂上不知谁放了个响屁，大家强忍着不笑，然而接二连三有人放屁，引得哄堂大笑。老师是个私塾先生出身，一拍教鞭、摇头晃脑说道：屁乃肚中之气、岂有不放之理！又一阵大笑！！
    还记得、七十年代初、还没有包产到户、更不说分田到户，所有的田间作物都是生产队的。不知道刮来什么邪风、搞什么复合肥。田埂上、河道里、凡是能割来的绿色植物都割来了、合着稀泥搅拌好丢进一个坑里，上面再糊上稀泥巴、等个几十天就成了肥料。然而复合肥数量指标还是达不到、队长想出来个坑人的馊主意、割刚刚挂果的蚕豆当肥料。
     一群破衣烂衫的穷孩子，看着那一棵棵刚刚结了果还没到可以吃就被割了当肥料的蚕豆，不解地问大人、为什么不等几天蚕豆可以吃了再割？那个抓革命促生产的年代，苦命的孩子们不能左右大人的思想，也无法抗衡革命思想，唯一能做的就是赶紧在那个肥料堆里翻翻、看看有可以剥开吃的蚕豆吧、偶尔找到的也就黄豆粒那么大、吃在嘴里还是涩的呐！
     时光飞逝，那些在课堂上故意使劲放屁的小屁孩早已经过了天命、看着菜场成堆的蚕豆感慨、现在还有谁生吃蚕豆么？现在还有谁家炒蚕豆吃么？
     前些时候、有人走老家带来一些干蚕豆、爱人说炒着吃吧、小时候经常吃，我也同意了。然而当她把那个炒熟的花脸蚕豆放进我嘴里我才发现，岁月不光无情的夺走了我的童年、少年和青壮年、还夺走了我的几颗大牙，任凭那一粒蚕豆在嘴里翻来覆去、愣是没咬开来，再也体会不到童年吃蚕豆的那份香甜、还有那个咯嘣脆。当年那个充满童趣的吃生蚕豆、吃炒蚕豆已经彻底的远离了生活。
     蚕豆花儿香、岁月催人老！蚕豆没有变，是时代变了、人们再也不需要生吃蚕豆，再也不用为了肚皮发愁。

阿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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炳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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党项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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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香

蚕豆豆儿现今吃还是那么香，况且一年只一季结果！绿色食物！

沪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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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海辛

阿强 发表于 2018-4-29 15:39
欣赏朋友的佳作。下午好！

谢谢阿强哥的首席欣赏！祝五一快乐！

范海辛

炳哥 发表于 2018-4-29 16:09
欣赏分享朋友佳作，下午好！

谢谢炳哥莅临欣赏、五一快乐！

范海辛

党项人 发表于 2018-4-29 16:10
欣赏佳作！

老友晚上好！五一来了、祝您快乐健康！

范海辛

玉香 发表于 2018-4-29 16:14
蚕豆豆儿现今吃还是那么香，况且一年只一季结果！绿色食物！

香版主晚上好！祝五一快乐！
蚕豆现在很少看见吃老蚕豆，江南有茴牙豆，就是把蚕豆浸泡在水里到发芽、再佐以五香八角之类的煮了，这和孔乙己的茴香豆差不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