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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10月中旬的某一天，那天天气很好，是个有太阳的晴天，没有风。张排长和我说该起麻了，人员还是那帮下麻的10来个男青年，他特意关照，到食堂找司务长灌一塑料桶白酒带着，并找保管员借了一些大车老板穿得毛皮大衣。我找了司务长，灌了10多斤白酒，都是我们团部自己烧制的65度以上的粮食酒，带着这帮兄弟们穿上借来的毛皮大衣就往下麻的沟子里出发。在连队里有太阳晒着，还没有觉得特别冷，越往沟子走，越觉得寒气刺骨。到了小桥边一看，沟子里已经结了1，2公分的薄冰，把整个沤的麻都盖上了。
张排长发话了，起麻不象下麻还能穿衣服，今天都得脱光了，只能穿短裤，否则你们的衣服都交待了。一次下去两个人，往上捞，其余的人装车，然后换着来。
首先我和张排长先下，这是文革以后的规矩，干部干部，要先干一步；要吃苦在前，享乐在后。我们下去后，将河面上结的冰层敲碎，去掉。然后将衣服脱掉，先用二齿沟子将麻杆钩上来，然后扔到桥面上装车。沤过的麻不像以前那样光溜，而是沾满了黄不黄、绿不绿的粘粘乎乎黏液，滑滑的不好抓，还散发出一股奇臭熏鼻的气味。我们也不管不顾了，咬着牙，屏住气，一边钩，一边往桥上扔。刚开始，身上干的还可以，不一会儿，身上全湿了，冰水、粘液沾在身上，脸上，不一会儿就上牙和下牙就不由自主地打颤，连全身肌肉包括心里都在颤抖。我和张排长坚持了大概5、6分钟左右，实在坚持不住，就换了两个人下去。我们赶紧上来，用毛巾稍稍擦一下身子，忙不迭地将毛皮大衣把身子裹上。拿上酒壶，咕咚咕咚就喝了几大口。我从来也没有这样喝过酒，只觉得这酒，热辣辣的，从口腔、食道、一直流到胃里，自己能清清楚楚地感受到酒的行进的路线。可能是靠着这种烧酒的力量，慢慢的觉得原先透骨的寒气被酒的力量给逼出来了，身子骨也活泛了一点。
换我们的两个知青也是干了不到5分钟就撤上来了，只见他们嘴唇发紫，全身发抖，可以清楚地听到他们上牙和下牙碰撞发出的咯咯声，说话嘴都歪了，“不……行……了……”，只是从嘴里蹦出几个单字，连两个字都连不上来。他们上来也和我们这样如法炮制，裹上大衣，捧着酒壶，咕咚咕咚灌上几大口。就这样，我们靠着连续作战的精神，就像当年攻打上甘岭一样，一拨上去打一阵，撤回来，另一拨再上。一直干了将近2个小时，将麻全部捞上来了。10多斤的一壶酒被我们喝的底朝天。这个时候，我们知青不像老职工，擦不擦不就换上棉衣就行了，而是到桥的上游，敲碎冰，用毛巾蘸水，将身上沾的粘液擦洗掉。也不知道是烧酒烧的，还是人的神经冻的麻痹了，冰水擦在身上也不觉得怎么冷了。我们将身上擦干净，换上自己原来的衣服。一帮人晃晃悠悠，不知道喝醉了还是冻麻了腿脚，离了歪斜地走回连队，然后钻进被窝，蒙头大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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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7-8-13 08: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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