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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请马查”是陕北乡亲们的一句俗话，指想办啥事要当机立断马上决定的意思。而“驴吃黄瓜，个请马查”呢，意思如同前句。不过用驴吃黄瓜的速度之快形容对方决定啥事更快些。 “驴吃黄瓜，个请马查”是中性词还是贬义词不好说。不过一般熟人之间相谈时才说“驴吃黄瓜，个请马查”。而对生人则只说“个请马查”不会加上前缀那句“驴吃黄瓜”的。 说起“驴吃黄瓜，个请马查”，插队时还闹出一场不大不小的风波。本来我早就忘的干干净净。但为啥又“老狗记起陈甘事”提起呢？还要从前几天的路遇说起。 那天上午我正革命意气风发斗志昂扬地走在大路上。有一位看外表也进入老年时期的女士老是瞅我。瞅的我如同初恋般的都不好意思咧。这倒不怪别人，怪查（咱）太帅太潇洒咧，60有5还如此般的用陕北民歌来说就是“爱死个人也”。 当我走到公交车站响应政府号召（不过不响应也没有办法虽然咱国如今生产卧车的企业多如牛毛但那价格确实俺们穷人望尘莫及的）践行绿色出行时，那位一路上不断瞅我的女士也停下来等车但还时不时地瞅我一眼。我心里想“坏了，如今正是炎热之际，民间传说精神病人容易犯病。我这是遇到花痴咧？万一她突然发力缠上我咋办呢？坏了查（咱）柳下惠坐怀不乱的名声可就麻烦咧。”想当年庐山顶上，两位同行人当然是女士为要破俺的不喝酒之陋习，“姐儿俩今晚就陪你喝个够，不行了这个口杯喝完咱们就......”吓得我再三解释求饶费尽口舌最终还是晓之以民族信仰“我们的民族风俗绝对不能饮酒否则连祖坟都无法进入”也许人家怕担个破坏党的民族政策这才罢休掉赚了“酒口”我呢也万幸了却了这件差点就破了俺柳下惠坐怀不乱好名声的大事也。 正胡思乱想时，“花痴”突然“格格”一笑发话了。那“格格”的一声真是吓得我毛骨悚然。这是咋咧嘛？想当初在农村走夜路睡坟地多次遇到那些个说不清道不明的事物俺都没有怕过，咋接今天人家的一声笑竟然把老汉俺吓成如此呢？也许是老了没有了阳气还是人家法力无边是千年修成的仙姑呢？ “请问您是不是姓某？”“花痴”问了我一句。虽然我认准人家“修炼至少千年”但这话语却温柔的很。 听了这句话我虽然觉得奇怪因为人家还问对了嘛。我没敢正面看人家一眼只是应了句“是呀，您怎么知道的呢？您是？” “嗨呀，我说我没有认错嘛。你不认识我呢？唉，老了，你可不是认不得了嘛”。 我一听坏了，这还黏上咧还是咋的呢。怀着非常复杂的心情我斗胆地抬头看了看对方。只见人家真是人面桃花红般的笑容堆满了的望着我。我细细一看，还真有发现，咋接觉得这张脸不生，熟！凭着我当过刑警记人还是很准的本领“在哪儿见过。肯定”。于是我再问了一句“哎呀，我还真是见过您呢，不过忘了在哪里。您是？” “哈哈，还记不记得在山村，你抢我的黄瓜喂了队里的大青驴。” “啊”。我马上记起她是谁了。人家不是“花痴”。是当年我们插队时的知青嘛。我这才放下一百二十心来说了句“我想起来了，王某某。” “是呀是呀。您、你不是在那边公安局嘛，怎么？到北京来了？出差还是？” “嗨，一言两句说不清楚。1991年我就调到北京工作了，如今退休三年咧。就住在这附近的贫民区。” “嗨，巧了，我也住附近，不过是在那边的帝京佳府。我说嘛，我在路上见过你好几次但都不敢认。今天我仔细瞅着你，终于断定没有认错所以才问呢。” 哈哈，“花痴”不！插友，人家居住的地方我知道，有名的富豪区嘛。这富豪区可就是不一样，里面小桥凉亭青草铺地，人工瀑布白练当空舞弯曲小溪潺潺流水，苍松翠柏蔷薇海棠总之园林绿化工作搞的非常好，以致勾搭俺经常不顾保安的那双醉眼紧盯着俺而进去拍点花花草草上传到博客啥的。 望着这位几十年没有见面的插友，我想起了当年的那一幕笑料也就是帖子开头的那句陕北俗话“驴吃黄瓜，个请马查。” 说起话来就长咧。那还是插队时间不长的事。一天我们几个男知青和年轻社员正在碾盘跟前高谈阔论说晚上去不去公社看县宣传队演出的节目呢。由于高手太多一时定不下来，只见各人那话是各路方言都出来咧。 知青“我说，你们几个，怎么这么肉呀？老爷们说话，当断立断，去还是不去，给个准话。” “格老子，你们都是些耙耳朵，平时唱的都是高调调，到了关键时候都趴倒啰。” “看你们的‘求实’。磕（去）不磕？驴吃黄瓜个青马查。” 大伙正热烈议论间，王插友嘴里叼根黄瓜手里拿一根凑过来听我们说啥。当听到社员说的那句“驴吃黄瓜个青马查”时，她一脸茫然的问了句“什么是驴吃黄瓜个青马查？” 有社员给她说了这句话的简单含义后，她似懂非懂的还问“那干嘛要说是驴吃黄瓜呢？”那社员呢只顾和我们继续言论到底去不去公社就没有再做进一步解释。她有些不死心的又追问了一遍。 当时队里的大青驴正在一旁的碾子给社员碾谷子呢。我们在那里热烈发言，那驴也常凑个热闹时不时的叫上一声。那时农村业余生活非常贫乏，所以我很想去公社看节目就怕大伙都不去而我插队时间不久，如果只我一人走夜路去公社有个安全问题肯定得不到同意。所以听王插友再三问这不相干的问题就有点不满意或者出于恶作剧或者其他原因反正时顺手夺下她手里拿着的那根黄瓜递到大青驴嘴边。 大青驴虽然被蒙着双眼正在辛苦劳作但黄瓜的滋味绝对能闻到的而且辨别物品的本事可是了得。还没容在场的人有啥反应呢它就一口叼住黄瓜没容大伙看明白只听“啃吃啃吃”地那根长长的黄瓜就没有咧。特别要说明的是，要不是我撒手快点大青驴连我的手都可能被它当黄瓜咬一口咧。 王插友没有料及我有这举措当时愣在了那里。等她回过神来那香脆的黄瓜早就到驴肚子里咧。于是她咧开嘴哭了起来，非要我赔她的黄瓜不可。我呢则笑着说“你不是想知道“驴吃黄瓜”是啥子意思嘛。毛主席说过‘你要想知道梨子的味道，你就要亲自品尝梨子才能知道’嘛。我这不是给你实践实践让你看看这驴吃黄瓜多果断多快嘛。你不就知道这句话的含义了嘛。你又在农村这个广阔的天地里增长了知识嘛。你还哭个啥子嘛，应当感谢我才对嘛。” 我虽然这样说但人家不领这个情，哭着说黄瓜是他们到县城买粮时才买到的“我到队里快半年了，啥新鲜蔬菜都吃不上。都快馋死我了，今天才吃根黄瓜，你，你你你还抢的去喂了驴。你赔我黄瓜你赔我黄瓜。呜呜呜呜呜。不然我告老太太去。”说完她真转身找老太太去了。 我见一根黄瓜喂个驴还喂出祸事来咧。人家非要我赔还真难住了我。那时的山村，一根黄瓜可是稀物咧。不要说人家远方来的娃娃，就我自己，离开山清水秀四季新鲜蔬菜非常丰富天府之国到如今今天也是第一次见到黄瓜嘛。看看，实践一下“驴吃黄瓜”竟然闹出事来咧人家不仅泪如雨下还不依不饶的还告到老太太那里去了。这可咋个办嘛？ 正当我发愁咋办时，前庄已经传来老太太叫喊我的声音，无不带着震怒。大伙纷纷说我要“被熊”咧。我想了想，一不做二不休横下一条心拔腿就直奔对面山梁咧。干啥子去呢？到公社看节目去！顺便也躲躲老太太的威严呀。有人问我“你做神马磕呢？”我嘟囔了一句“公社”就头也不回地一口气奔上了山梁才回过头看了看已经是夜幕沉沉的山庄。只听见隐隐约约的有老太太声音“这个死鬼跑公社干啥子嘛。”其他的也听不顶真，那个年代我为了人民事业震聋的耳朵尚没有发作听力尚行，我还认真听了听，嘿嘿，还听不见王插友的哭声咧，也许是见告状有效算咧？ 也许有人问你不怕走夜路？唉，人到啥子地步说啥子话嘛。到了这个时候我还怕个啥子呢！说句实在话，当年的我胆子是很大的，我根本不怕人间的事！炮弹炸死的子弹打死的大刀砍死的我都见过了还怕个啥，就是对那个世界的一些事到了农村听人说的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一旦遇到了该咋接办！ 天黑透了我也到了公社，节目都开始了。我忍着未吃晚饭肚子“咕咕”的难受挤在人群看完了节目。节目真好看，一时间我把肚子饿、王插友告状啥的都忘得干干净净。 等节目看完后，我才感觉到今晚咋接办呢？具体说就是在哪里过夜呢？当时我刚到农村不久，公社驻地有亲戚因我刚到农村都不熟悉加上我这个人有不爱求人的恶习所以找亲戚的打算也就在脑子里一闪而过。 “到公社找找熟人”。说实在话，当时公社我能认识的只有书记还是与父亲一块去才知道他说父亲的干儿也是我的干哥但就见过那一面。 到公社一打问，人家说书记到县上去了今天不回来。人家（以后我知道她是公社姓孙的会计如果论起来我还得称人家一声姑姑咧）还问我啥事？“你是哪的？是不是知青娃娃？啊，这都半夜了太晚了。要是不敢回磕的话就在公社住上一晚吧。” 我摇了摇头“驴吃黄瓜个请马扎”谢绝了人家的好意，决然走入了夜幕没有一会儿公社驻地的那点油灯光线就看不见咧。 由于心里还是害怕所以我走的很急，很快我就拐进通往我们队的拐沟然后踩着河里的严石，不一会我就到了山根下。满头大汗的我在那里稍微歇歇脚接着就开始爬山咧。那天晚上虽然没有月亮，但回村的小路还是反出白白的线看得非常清楚所以走上不费事。就是时不时的啥动物那“嘿呼嘿呼”、“吱呀吱呀”、“喔喔喔喔”的叫声，不然就是前面路上出现一些迄今无法解释的飘逸景象，当然人家都如同金庸小说中的武侠那速度很快，连眼看要相撞咧对方那一闪一晃的就从我身边走咧。每有这情景我都惊的打寒颤冒冷汗头发“刷”就起竖，有时候腿都受牵连的颤抖不停。当时呀用普通话说那就是“毛骨悚然”！用陕北话说就是“一阵一阵的忽而把他”咧。 好在前几年大风大浪锻炼的我多少还是有些胆量，遇到这事还能撑得住没有吓的倒在地上更没有如同王插友那样再放声大哭！当时我一心一意地头也不敢回地眼直瞅着路面不敢抬头看看周边景色地沿着小道直往前窜。如今回想起来呀，当时要有面镜子照照，我的脸肯定是苍白地毫无血色地。如果真有人见了说不定还把人家给吓的肯定遇到鬼了咧。 由于心里胆怯，虽然腿时不时的颤抖颤抖但我走路速度可不慢，估计也就平时一半时间左右我已然登上了山梁顶。当然，连累带吓的气事气喘吁吁浑身冒汗汗流满面。山梁顶上的夜风还不小，吹的我哆嗦的更厉害了，一时间竟然迈不开步子咧。 我正着急时，觉得天渐渐的发亮了，一开始我以为天亮了但一是觉得时间还早二来这光线很冷清。再看，啊，原来是月亮升上来了。我放眼望去满山寂静如水的景象，真是令人陶醉不已。一时间我忘记了累、怕、冷......。双腿的颤抖频率也慢下来了，我咬了咬牙使劲喊叫“冲锋！”嘿，灵，我这社会主义的步伐迈开咧。 对面山的梁大约5里长左右。在山梁那头也就是靠近庄子那头，埋着我的祖父呢。我的祖父，一位普普通通的陕北农民。就因为当年我父亲参加了刘志丹领导的红26军。父亲要我祖父给他们送过国民党民团的情报。结果1935年秋，左倾分子以他给刘志丹送过情报对老人家施以残酷迫害不幸亡故。父亲在世时曾多次说过这段历史。当时父亲是红26军的连长正带着队伍在崂山打东北军。“谁想后方那些‘南蛮子’做出这种伤天害理的事呢”，“唉，他们连老刘都抓的磕了。要不是毛主席来的及时也差点被害了！” 我走到祖父的坟前，虽然是晚上，我仍然毕恭毕敬地站好，举起右手行了一个军礼这才离去。奇怪呀，从祖父坟前过去后，我咋接听不到那些野物的叫声也看不到那些飘逸的景象。更不觉累连呼吸都非常均匀也不出汗咧。 很快我就下了山。考虑到太晚了我就没有回家。而是来到后沟队里的牲口窑。饲养员也是我一位堂兄，因晚间需要照料牲口故住在那。 堂兄忙说“哎呀，你咋是回来了。你咋不和寻你的人回庄去呢？” 我说没人寻我呀“我自己走回来的嘛。”堂兄说“嗨，三更时分老太太见你没回来着急了。揭发（派、打发）人寻你磕呢。你没走对面山梁？” 我答复是走的对面山梁“谁也没有遇到嘛。”堂兄再没说啥说你先睡我回庄里给老太太报个信不要担心了。 折腾了大半夜我真累咧，躺在热热的炕上那叫个舒服，很快就睡着了堂兄啥时候回来的我都不知道。 第二天早上我见了老太太，当然被狠狠训斥了一顿。老太太强调以后不许再逗人家娃娃“人家远离父母到这来锻炼不容易。” 吃了早饭我见到队长，昨夜就是他带一个社员寻我去了。我们相互一对才知道我拐进山沟后走的是比较陡峭但路程较近的那条道。而他们认为我不“扛硬”肯定走相对比较平缓的那条道。这两条道之间有约两里左右的岔路，结果我们就岔开了。队长还说他们到公社因很晚了也没有到公社打问我是否留宿就返回来。回来时他们也走了近道并在路面上辨出有新鲜的解放鞋底花纹，就知道我走近道了紧赶慢赶还是没赶上“你走的不慢！” 那王插友呢？我当然也见到了。人家樱桃小口抿嘴一笑“嗤，挨老太太批了吧！活该。看以后还敢招我。我告你，昨天我去找老太太，老太太哄了我半天临走还给我两大苹果呢。哼，苹果就是比黄瓜好吃。老太太对我真好。不像你，抢人家的黄瓜喂驴。我说你傻呀，干嘛把黄瓜给驴吃了呢！我告你，要是你拿去吃了我肯定不找老太太也不会......，啊？你干嘛走呀，你怎么这样呢？这人，真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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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7-7-27 16: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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