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现在我在这世上逗留了八十年,在这大千世界里,形形式式的人在我面前走过,给我留下印象最深的有三个人,一个就是我的外祖母,活到七十岁离开人世,一个就是我的父亲,活到九十四岁离开人世,一个就是至今健在的已一百岁高龄的小姑母。她们都是我的至亲,我最难忘的人。 说起我的外祖母,只知道她是端木家的后人,至于叫什么名字,不得而知。在我幼小的记忆里,给我的印象,她是个慈祥的老人,实际上她那时还不到五十岁,看起来已老态拥肿,走路也慢吞吞的,她有个佛堂,成天在佛堂里念佛,保佑全家平安。我和小伙伴们要去打扰她,她总是笑喜喜的给一些吃的,好言把我们哄出门外,以便打扰她念佛。有一次,我读小学二年级吧,学校组织同学去青旸远足。我排着队经过外祖母家门口,她见了回家拿了些糯米饭团出来,往我手里塞,我不好意思要,她硬是往我手里塞,至今好像就在眼前。后来慢慢长大,对外祖母有了更多的了解。我妈妈十七岁那年,她还不到四十岁,外祖父就去世了,家里有兄弟姐妹六人,最大的十八岁,这个家全靠外祖母支撑,她是个女强人,她让大舅去浒关学生意,她让二舅、三舅在家,开酒坊,所以我二舅十六岁就当老板,他是个精明能干的人,我从小就很佩服他。她把我的姨妈送给人家做童养媳,家里有我妈妈帮着操持家务,过了几年,大舅、二舅、三舅都成家了,不久大舅在上海开了店,把小舅也带到了上海,我妈也嫁给了我的父亲。由于外祖母掌管着这个家,兄弟们很团结,渐渐地家里的条件好起来了,钱也多起来了,家里也请了工人,生意红红火火,生活得到了大大改善,不久就在西陈村打造了五间楼房。解放了,在乡下的舅家被评上了富农,这里还有个插曲:当时土改工作组的人征求二舅的意见,可评中农也可评富农,我二舅说当然富农好,后来评为富农,在“文革”中,三舅冤二舅,那时评中农多好,如今与“地富反坏右”连在了一起,是真是假,听说而已。而在上海的舅舅成了资本家而在乡下的姨夫成了地主,我那童养媳的姨妈成了地主婆。破除迷信,佛堂没有了,老人想不通,自己辛辛苦苦拼打出来的财富,家产,得到如此下场,她想不通,闷闷不乐,一九五八年,她过早地离开了我们,永远地离开了我们。 第二个人就是我的父亲,一位憨厚老实的农民,一九六四年九月二十六日,我的母亲因为患了不治之症,过早的离开了我们。那时候我正在祁连山里搞测绘工作,接到电报说是母病重,待到家母亲的丧事已办完,这是我终身的憾事,临终也没有见到最后一面。那时只有我在外面打工赚钱,家里靠我父亲一人劳动,弟妹们还小,还没有成家,父亲起早摸黑,撑起了这个家,经过十年努力让弟妹们一个个成了家,我的父亲对我们子女要求很严,他自己虽然只读过一些私塾,识字不多,现在还记得,特别是写毛笔字,笔要握紧,字要有力,你在写字不注意时,有时会冷不防从后面拔你手中的笔,看你握得牢不牢,他八十多岁还亲自烧菜给孙子们吃。后来中风后落下了后遗症,不能说话,但还是闲不停,在村里到处转悠,直到他生命的最后一刻。 第三个人就是我的小姑母,她三十多岁就守寡,育有五个子女,那时孩子都小,既当妈,又当爸,既要忙农活,又要忙家务,硬是把一个家支撑了下来,使她们个个长大,成家,各人有各人的事业,现在她和小儿子住在一起。不容易。如今她已100岁,思维清淅,身体硬郎,个人事情自己料理,有时还和小辈们玩玩纸牌,消磨时光。2015.05..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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