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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独孤敗 于 2017-3-13 17:26 编辑
我本來打算三月初出发, 从深圳向北, 像养蜂人一样, 一路追花。可是月初, 我弟弟要到台北去看姨娘。姨娘93岁, 而我弟弟查出來患前列腺癌。所以, 我只能陪他一道去台北。
那天, 在酒店里, 我弟弟和表弟正谈得高兴。我不如他们健谈, 未免走神。我以前在一家台湾公司香港分公司上班。突然记起退休之前, 台北公司的电话号码來, 就用我弟弟有漫游功能的手机, 试着打过去----
「请问, XXX在吗?」
「不在這里做了。」
「X小姐呢?」
「在, 您稍等。」
那位X小姐, 才听我说了「您好」两个字。马上喊出來:
「张先生! 你现在在哪里?」
我表弟和弟弟, 听到手机传出來对方清脆的声音, 立刻仃止聊天。两人都惊奇: 我退休十多年了, 想不到那位女孩子 --现在是中年了, 居然还记得, 以前同事的声音! 而且沒有犹豫、沒有踌躇!
我起先还有小小的得意----我还能想起來, 十几年前的电话号码。现在才觉得, 和对方比, 我差得远!
這简单亲切的喊声, 感动了我。而且她们要來看我, 我決定改行程, 第二天就去看她们。我一个人过去, 比她们几个來, 消耗的能量少。
第二天上午, 我搭地鉄去了汐止。老板也从台南赶回來, 中午一道吃飯。也沒什么特別, 认识和不认识的, 都像以前公司的同事们, 平常聚会一样, 围着一張大桌子, 一边吃飯, 随便说笑而己。
這让我感慨! 我去香港之前, 在一家大厂做工人。八、九十年代, 我几次回去, 和以前的同事、朋友们, 就沒有這种淡如水的、平常的亲切。车间主任和厂长找我, 不过是谈公事。厂长指望我推銷工厂的产品; 车间主任则请我代买一些精密工具。至于那些同事、朋友, 经验过历次运动, 再经历过文化大革命, 彼此之间, 废话少说! 记得有回我和厂长一道走, 一位以前的积極份子, 大概想表示和我熟罢, 迎面伸过手來。可是看到厂长在我旁边, 又缩手退到一边去了。几千人大厂的厂长, 对一般工人, 还是有威的。
而今, 历史翻过去好几页, 与人奋斗, 不再其乐无穷。至少, 大多数人是不想再斗來斗去了。我当年的同事朋友们, 沒死的话, 现在至少也是龙钟。不晓得现在那厂里, 后辈的人际关係, 是不是能像我台北公司的同事们一样, 不嫉不妬, 平淡如水。
這次聚会, 在我來说, 正是----
欢笑情如旧
萧疏鬓已斑
何日再重逢
人生且隨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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