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756年至759年，历史上发生了有名的安史之乱。当时的首都长安已经沦陷，当时已过不惑之年的杜甫去灵武找肃宗途中，被安禄山的部下认出，拘禁在长安城内。放眼四周，原本繁华的都市，如今变得冷泠清清，满目淒涼。使我们的诗人悲从心来，忆当年公子王孙哥儿，逍遥自才，好不快活，昔日曲江池畔，莲步轻盈，载歌载舞，好不热闹，看如今“哀”字当头，好为悲傷。由于诗人身处其中。感触颇深。写下了千古绝唱《哀江头》和《哀王孙》，木鱼在这里权且叫她们为“二哀”。 先看《哀江头》，原诗抄录如下：
少陵野老吞声哭，春日潜行曲江曲。
江头宫殿锁千门，细柳新蒲为谁绿。
忆昔霓旌下南苑，苑中景物生颜色。
昭阳殿里第一人，同辇随君侍君侧。
辇前才人带弓箭，白马嚼啮黄金勒。
翻身向天仰射云，一箭正坠双飞翼。
明眸皓齿今何在，血污游魂归不得，
清渭东流剑阁深，去住彼此无消息。
人生有情泪沾臆，江水江花岂终极。
黄昏胡骑尘满城，欲往城南望城北。
曲江在长安城东南，是一个大池，故又名曲江池。据说这里是汉武帝开辟的一个风景区，当时称为宜春下苑。池中种满了荷花，隋文帝改名为芙蓉苑。唐玄宗也喜欢这里的景致，开元年间，曾大加修治，周围造起了离宫别馆，种上几万株杨柳花木。池中除荷花外，还有菱芡蒲苇。玄宗常和贵妃来此游览。现在曲江遗址在西安城和平门外，大雁塔附近，如今造起了“大唐芙蓉苑”，景色迷人，是去西安旅游的一大亮点。该诗开头四句用哭字韵。“少陵野老”是杜甫给自己题的别号。他又自称“少陵布衣”。因为他家住在长安城东南的少陵。诗人看到这一切只能抽泣，他只能偷偷地走过去，独自一人，偷偷地到曲江去看了一下，只见江边的宫殿，如紫云楼、彩霞亭、芙蓉苑、杏园等，千门万户，都已锁上。江头依旧生长着细柳新蒲，可是，不知为谁而绿了。看了这样荒凉败落的景象，回忆过去的繁华热闹，这位少陵野老不禁暗暗地哭了。 回忆不久以前唐明皇还同贵妃一起到南苑来游览，使苑中万物都大有光辉。“昭阳殿里第一人”是赵飞燕，杜甫也和李白一样，借来指杨贵妃。前后有彩旗簇拥，她和皇帝同坐在一辆车里，侍候在皇帝身旁。 再回忆御驾前护卫的才人们，带着弓箭，骑着以黄铜为勒具的马。她们个个都是巾帼英雄，都有一身好武艺，返身仰天向云端里射去，就见落下了一只鸟。这是真的吗？查了一下资料，才人都是婷婷玉立文弱的女孩子，那里来的英姿飒爽，显然诗人在虚构，是他理想中的才人，能保护皇帝和贵妃。再写贵妃死后的情况。明眸皓齿的美人如今在那里呢?已经成为无家可归的血污游魂了。这二句也是问答句法。贵妃之死，正史上的记载是缢死的。既不是被杀，也不是中箭。此句用“血污”字样，不过夸张其死状之惨，不必根据杜甫此诗，为贵妃之死造成疑案。血污游魂归不得。贵妃死后，玄宗入蜀。一群人随渭水而东流，一群人深入剑阁。“去住彼此”父子各一方，一个进蜀，一个进剑阁。 最后四句，大意说：人因为有情，所以看到曲江衰败的景况，不免要下泪；可是江水江花，却是无情之物，永远如此，没有兴衰成败。于是作者在悲怆之中，转身回家。此时已在黄昏时分，安禄山部下那些骑兵在城里乱闯，扬起了满城尘沙，使他提心吊胆，以致迷失了方向。本想到城南去，却望城北走了。 再说《哀王孙》，同样原诗抄录如下： 长安城头头白乌，夜飞延秋门上呼。
又向人家啄大屋，屋底达官走避胡。
金鞭断折九马死，骨肉不待同驰驱。
腰下宝?青珊瑚，可怜王孙泣路隅。
问之不肯道姓名，但道困苦乞为奴。
已经百日窜荆棘，身上无有完肌肤。
高帝子孙尽隆准，龙种自与常人殊。
豺狼在邑龙在野，王孙善保千金躯。
不敢长语临交衢，且为王孙立斯须。
昨夜东风吹血腥，东来橐驼满旧都。
朔方健儿好身手，昔何勇锐今何愚。
窃闻天子已传位，圣德北服南单于。
花门剺面请雪耻，慎勿出口他人狙。
哀哉王孙慎勿疏，五陵佳气无时无。
全诗一百九十六字，描写了长安破城之危，玄宗同少数亲贵出延秋门西去，长安大乱。安禄山部将孙孝哲占领长安后，大肆搜捕百官，杀戮宗室。王孙们隐匿逃窜，十分狼狈凄惨。杜甫这首《哀王孙》，就是咏此事的。先写安史乱起，唐玄宗仓猝逃往成都的情景，再记叙王孙亲贵避乱匿身，后写国家乱极将治。诗人谈到王子王孙在战乱中颠沛流离，遭受种种苦楚，既寄予了深深的同情，又含蓄地规劝统治者应居安思危，不可一味贪图享乐，致使子孙亦无法照顾，实为可悲可叹。通篇哀痛顾惜，潦倒淋漓，似乱似整，断而复续，无一懈语，真那神笔也。 这两首诗都是以“哀”为核心，?《哀江头》开篇第一句“吞声哭”，就创造出强烈的艺术氛围，接着写春日潜行是哀，睹物伤怀还是哀，最后，不辨南北更是极度哀伤的表现。“哀”字为题，以“哀”统领全面，笼罩全篇，沉郁顿挫，意境深远。这种“哀”情，是复杂的，深沉的。诗人在表达出真诚的爱国激情的同时，也流露了对蒙难君王的伤悼，对王族子孙的怜悯。诗的结构波折跌宕，直曲有致。以“哀”起写，事事是哀。回忆到现实的过程描述，给人造成一种波澜起伏，直曲难伸，愁肠百结的感觉，情深情长，凄切哀悯，含隐无穷，读之令人肝肠寸断。 杜甫在长安十年，一心想求得一官半职，为统治者服务，最后虽然得到了“左拾遗”的官职，也因牵连而被罢官，对人却富有同情心，不管你是王孙贵族还是贫苦百姓。上面的两首诗就是很好的写照，不亏为诗圣。2008－05－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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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6-8-31 06: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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