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安心大使 于 2016-5-11 22:40 编辑
燕 子 燕子生活在春、夏二个季节，而在我的心里，无论是在秋风萧瑟的夜里，还是三九寒天之中，只要我一想到燕子，它们就在我心空中穿梭，“唧唧喳喳”的叫声，顿时心情也就跟着畅快起来。 我与燕子的情缘，那是三十多年前的一个春天，我在农村插队的日子里。一天，我们几个女知青，疲惫地从田间收工回到居住的农家屋中，两只鸟儿也飞了进来。它们在屋梁上飞来飞去，一会儿屎阿在桌子上、一会儿又阿在我们挂在墙面的衣服上，竟在炕上的被褥也有它们的屎迹。我们四个知青讨厌地拿着毛巾齐心要把小鸟往外赶，房东大嫂急忙阻拦我们。说：“这是喜鸟，是燕子。它能飞到这里，会给你们带来喜事。你们可赶不得呀！” 晚上，我爬在炕上，两眼注视着这一对燕子。它们穿着一身乌黑光亮的羽衣，在灯泡的照射下，显得黑油亮丽，剪刀似的尾巴，上下摆动，活泼逗人。它们飘然飞到屋梁上，便左右蹲在梁上，欢快地拍抖着劲俊轻快的翅膀，仿佛对我们的初次见面殷情地表演着舞蹈。燕子有一对小黑豆似的眼睛，一会儿眨眨巴巴、一会儿滴溜溜地望着我们。大嘴巴发出唧唧喳喳、唧唧喳喳的欢叫声，象是对我们初次相遇的自我介绍。我仿佛听到它们说：初来乍到，希望得到你们喜欢。 从这天开始，我们知青院里便多了几分生趣。 清晨，我们准备出工时，燕子似乎很懂人情似的“唧唧，唧，唧唧喳喳……”地唱一会儿歌，在我们的房屋中飞上几圈，绕过我们的身边飞出去；傍晚，我们收工回来，燕子在院厅中，活跃地、无穷无尽地变换身姿，忽高忽低地飞行，向我们表演着高出于百鸟飞行的优姿；当我打开门锁，燕子开始衔着泥珠、小草，忙忙碌碌地飞来飞去，装修着它们的新屋。我们单调的知青生活，因为有了燕子的加盟，一下显得热闹起来。几天下来，我们便习惯燕子“唧唧，喳喳，”的叫声，也接受了它们随处阿屎的臭习，因为我们已是朋友了。 燕子静止时，形态不怎么好看，头颈和脚脖极短，老是张着它那与身体失去比例的大嘴，而飞行时却是很美。燕子飞向绿草丛中，屋檐、大树之上，披霞、抹彩，迎风、冒雨地将衔来泥珠、小草棒，用它们极短的双腿下的爪子稳在梁上，肚皮也几乎贴在了梁上，形体一点也没有美感。唯独劳动，使燕子那张不怎么好看的大嘴，灵巧的不亚于人类的双手。一粒一粒的泥珠、一根一根的小草被燕子用嘴运来，用肠胃里反出的液沫粘牢，即使没被粘牢而坠落掉，它们也不灰心，依然再接再励，直到那土灰色似的、形似月牙的新窠落成为止。 和燕子在一个屋子相处久了，我很想亲近燕子，结果发现燕子的双脚从未落在地面上。燕子为什么总是不停地飞翔？燕子为什么不象绿水之中戏耍的鸳鸯？为什么不象孔雀那样张开翅膀？为什么不象鸽子那样与我们人类亲近？燕子啊，我很想把你捧在手心里，抱抱它，抚摸它那乌黑的羽衣、剪刀一样的尾巴和老是不停地飞翔的翅膀。燕子，我还想近近地看你有神的一双小黑豆似的眼睛。 很多疑问和实现不了的愿望，对燕子有了一种难解之情。夏天不知不觉地来到，燕子：唧唧喳喳，唧唧喳喳……地欢快叫声中，加杂着细小的“唧唧”声音。这天，当燕子飞出屋中的时候，“唧唧”细而弱地声音还从燕窠中传出。好奇心的趋势，我用橙子搭在桌子上，攀看燕窠。哇！有五、六个燕蛋躺在窝里面，还有两个燕蛋开了天窗。小小的没毛的小燕子，它的光头已经钻出蛋壳了耶，狂妄似地张着嘴，发出细小的“唧唧、唧唧”的声音。我柔弱的心顿生喜爱，我轻轻地用食指摸了摸燕子肉乎乎的小脑袋，好有趣的小生命啊！ 不几日，大小燕子的身姿在我们屋里、屋外，由高处向下地画着曲线，不停在穿梭，如滑翔运动员。“唧唧喳喳，唧唧喳喳”的叫声，热闹非凡，让我仿佛感到处在鸟的世界里。 秋天，燕子举家搬迁，大燕子护助幼小的燕子，飞走了，飞到温暖的地方去了。 那年，我也随着燕子飞出那间知青屋，到了西安的一所高校参加工作。然而，燕子“唧唧喳喳……”的叫声和它飞翔的美姿在我的心里不停地扑腾，促使我专程到学校图书馆查阅了有关资料，知道了燕子家族里我不知道的情况。 “燕子因它短小的腿无力攀援起飞，所以它从不立在地面上，唯有这一点和一切鸟类动物不一样。”难怪燕子的窠要做得那么高，从窠中飞射而下，在空中做飞翔的惯性动作。一到空中，燕子就成了自由的空中王子、公主。燕子的脚帮着燕翼的忙，稚燕的教育全是羽翼的教育。大燕守着窠巢细心、兹爱、谨慎以心来教，那千辛万苦建起的窠巢不是一时的安乐窝，却是一个家庭，一座房子，是训练那极难教的飞翔基地。…… 那时我很年轻，对家的含意没那么深刻。随着年龄的增长，生活的变迁，在读了古人对燕子赞赏的诗句，如：宋诗《宛转歌二首》：“愿为形与影，出入恒相逐。”、《古诗·燕赵多佳人》：“思为双飞燕，衔泥巢君屋。”、欧阳修的《采桑子》：“垂下帘栊双燕归来细雨中。”、辛弃疾的《酒泉子》“春声何处说兴亡，燕双双。”之后，不免感慨、佩服燕子的精神和它们劳动中建立起来的弥笃感情。 在当今急功近利、物欲横流的一些社会现象，人与人之间缺少关爱及冷漠麻木之时，我欣赏燕子极有责任教子一个亲切有味的家庭。对燕子不知疲倦，坚韧、刚毅地营造自己的巢居，细心、兹爱、谨慎以心来教子的鸿志实为感动。 时下，春天已经过去了。虽然燕子不会飞到我现在居住的城市中来，可它们活泼逗人的样子在我的心里安了家，我常常能听到燕子们“唧唧喳喳”的叫声。 三十多年过去了，燕子“唧唧喳喳”的叫声、优美飞翔的身姿依然在我心里。春天要来了，是燕子建窠的时候，我再一次泛起对燕子的情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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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6-5-11 21:5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