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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文学(回忆录)】 站岗 放哨 跑敌情
随着时代前进的脚步,庙堂学校从当初的“传道、授业、解惑”,逐渐增加了“抗日救国”的重要内容。到了抗日战争即将胜利的前夕,民主政府已经在远离据点的村庄,建立了青年报国队、妇女会、儿童团等群众组织。为应付鬼子讨伐,小学校的功课表上虽然也标明“日语”,但到时候不学日语,改唱抗日歌曲,宣传 “统一战线”“打倒日本帝国主义”的思想内容。 小学校有一位姓林的老师,家住八区区政府所在地——会理,与我家还有点拐弯的亲戚。他经常从“会里”带回一些传单和歌片,在学生中教唱抗战歌曲,组织年龄较大的学生参加“减租减息”“禁吸鸦片”等群众活动。 为了镇压日益高涨的抗日浪潮,驻扎县城的日伪军也不放弃垂死挣扎,时不时四处清乡、讨伐。为躲避敌人骚扰破坏,林老师就密切与抗日组织合作,带领群众“坚壁清野”“跑敌情”。 有一次,日伪军突然闯入小学校,搜查“亲共反日”分子。林老师正好有一份材料在手,情况紧急,来不及转移。只见他临危不乱,把办公桌抽屉拉开,将材料卷紧,轻轻放在抽屉“后档”之外与底板交汇的空间,为防止猛拉抽屉材料落地,他故意先将抽屉敞开不关,待敌人乱翻一气,无果而返,林老师和大家才松了一口气。 大概是日本鬼子快要投降的前一年,伪满蒙军队由北而南来路南 “扫荡”。往常敌人从县城出洞,群众大都向二滦河以北逃避,而这次境外敌人从北方路线南压,连滦河以北的群众都向南涌来,足见来者不善,情况严重。就在这个档口,小学校来了一位穿“短打”行装、携带照相机的干练人物,与林老师交谈多时。随后,林老师便收拾行囊,招呼我们几个要好学生一起,在校门外照相,并嘱咐我们一些话语。然后就跟来人一起南下了。 小学校的正常秩序也被打乱。过了几天,林老师容光焕发地从“滨海抗日中学”回来了,重新组织三四年级小学生,高唱新学来的歌曲:“抗战已七年了,胜利在前面招摇”“敌人困难重重,急的他东奔西逃”。在民主政权支持下,小学校变成了儿童团指挥部,村政府给每个儿童团员制作了红缨枪,小伙伴们每天都在操场认真操练,协助民兵站岗放哨,查路条,抓敌探,送鸡毛信…… 滦河岔即二滦河由大滦河向右分支,我们村就横卧在二滦河甩湾处,距河边不超过两华里。为阻挡日伪军的“扫荡”,抗日军民有组织有计划地切断由县城通往滦县和四乡的公路,并在二滦河左岸蜿蜒十数里,挖成深两米、宽一米多的封锁沟,将二滦河东西两侧划分成“解放区”和“敌占区”。 “解放区”的各项抗日活动远比“敌占区”火热,为了向人家学习,儿童团也经常派人到河那边取经。有一年的夏天,在八路军武工队带领下,儿童团骨干成员到河对岸蒋家营村“驻防”。十多名小伙伴露宿在庙台上临时搭建的席棚下,夜间还要轮流到河边封锁沟口去站岗。 清凉的夜晚,星光璀璨,微风轻拂,二滦河流水淙淙,青纱帐哗哗作响。悬挂在西天的上弦月已渐渐地下沉,后半夜的田野已有些凉意,我依偎在民兵大哥哥的身旁,困得直打瞌睡。 “什么人?”“口令!” 随之而来的是拉动枪栓的清脆声……突如其来的声响,把我从半睡眠状态中惊醒,下意识地抄起自己的木枪,并将其横架在封锁沟边的土埝上,睡眼惺松地注视着河边的动静。由于过分紧张,身体都微微发抖,木枪下的泥土也悚然下滑。经过盘查,来人是河西岸高庄子村民,家有病人起早去于坨请乡村医生出诊瞧病,手里拿着村公所开具的“路条”,问起村干部的姓名也对答如流,这才放开路障准予通行。等到来人通过封锁沟,东方已现鱼肚白,紧张的空气也逐渐平静下来。 随着抗日救亡活动的深入开展,在冀东党组织的领导下,武工队、劳工会、妇救会、儿童团,终日从事不同形式的对敌斗争。为了镇压乐亭县抗日活动,日本侵略军调集军队进行临死前挣扎,再次进行扫荡。抗日民主政府一面揭露敌人垂死挣扎、穷途末路;一面组织抗日军民积极进行反围剿,破坏交通,挖地道、挖交通沟,组织各村空户出逃,俗称“跑敌情”。 1944年的春耕季节,我和几名儿童团团员正帮助抗属家种地。忽然,听到东北方向的几声枪响,接着从二滦河封锁沟外,拥入大批“跑敌情”的群众,说是伪满蒙古军队从东北方向来扫荡。来不及仔细打探,我们也随着人群沿一片低洼地快跑。敌人扫荡的方向由东北向西南,而我们逃离的方向是由西北向东南,人小力单,上气不接下气,幸亏与同时“跑敌情”的村劳工会长崔永山相遇,在他的帮助下,不走大路,都是抄近路走田野大地,终于脱离了敌人扫荡的包围圈。从早饭后直到傍晚才回到家中。后来听说,那天一直向正南逃跑的群众,竟被敌人赶入渤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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