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河策马啸西风更新（八）

透明秋语

一窗烟雨 发表于 2015-1-3 10:50
五 风云突变（1）
    从哈拉道口回来没几天就到了新年，驻扎黑水的炮兵旅请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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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窗烟雨

                                        五风云突变2
   隆隆的炮声把窗棂震得嘎嘎作响，身下的土炕在颤动，张达民惊醒，同屋的人也都醒来，熹微的晨光透过纸窗，这么早为何打炮？张达民翻身坐起，有人猜测是邻村进土匪，张达民认为不可能，附近住着炮兵旅土匪不敢来以卵击石。又有人说是部队演习，张达民又给否了：“天才亮演习咋能这么早？”不是土匪不是演习，难道是打仗？看来要返回黑水镇才能弄明白，张达民于是催促队员们动身，早饭也顾不上吃就赶回黑水镇。为防不测，让三匹马走在前头做侦察。
    越往黑水镇走枪炮声越激烈，张达民想肯定是发生了战斗，却想不通能有多大股的土匪或者地主武装能跟炮兵旅打这么激烈。走到距黑水五里地的张家营子，在前头做侦察的三匹马急慌慌的奔回。
    “队长，不好了，满街都是国特。”马上的战士慌慌张张的报告，他们进去就看见很多穿黄衣服的。
    国特咋能有那么多？是国民党军队！大家听队长这么说都将信将疑，国民党军队咋会从天而降？尽管众人不信服，张达民还是坚信自己的判断没错，他想起张家营子南边有炮兵旅的两个连驻防，就决定去汇合，发令转向南行，走不远经过一个小村，村里的地主听说国民党打过来，在墙头架上枪，不让共产党的人通过。于区长跟张达民商量是否开火。张达民感觉手下这支队伍不可靠，交战胜算的把握不大，被缠住耽误时间很麻烦，可是不打绕着走又太长地主武装的威风，他眉头一皱，想起携带有掷弹筒，但是没有信管，炮弹打出去也不炸，但是估计土鳖地主未必能懂，就决定吓唬吓唬他，来个不战而屈人之兵。区小队里有一个战士当过国军，会用掷弹筒，张队长就让他朝山坡放了一个，一发炮弹呼啸着划过小村上空，落到山坡虽然没爆炸可也动静不小，土鳖地主惊得脸煞白。张达民就威风十足的说：“咋样？看见了吧？我们带着炮，这要是放上信管，就你这房子，一炮就给你轰平1”地主吓得两腿筛糠的缩回去。
   队伍继续前行，大家忍不住夸赞队长足智多谋，走到山湾村，碰到炮兵旅的一个连。张达民询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连长说国民党十三军八十九师包围黑水镇，炮兵旅旅部被围在里面。
  
   国民党进攻，旅部被围，张达民感觉情况危急，他问连长什么打算，连长说咱们得增援旅部。二人正商议作战方案，哨兵跑来报告是前面发现敌人。敌人是国民党军队还是土匪也来不及搞清，张达民就带领区小队投入战斗。我军枪声一响，这股敌军掉头就向西逃窜，张达民就带领战士在后面追。敌军人数不多，也就十几个，很快就逃散，有几个逃进一栋房子还击，骑兵旅的战士朝房子扔了两颗手榴弹后，几支枪都哑了，就剩一个负隅顽抗，连长还要再扔手榴弹，张达民父对连长说：“别扔手榴弹了，我进去，捉个活的。”
    连长说你在明处敌人在暗处，这样进去太危险。连长环顾左右，想派战士进去，张达民拦住他：“当队长的不去让谁去？“说完就冲进去，把里面的顽匪拖了出来。一审这个活口，原来他们是一支叛变的区小队，到黑水来投国民党。张达民一听火冒三丈，抬手就给了他一枪：“好啊，你算到地方了。”
   这场战斗不大却让他们暴露了目标，把国民党部队吸引过来，形成包围，增援旅部已经没有可能，连长跟张达民商量后决定向承德转移，炮兵连在前开路，区小队殿后，区干部们在中间，一路不断碰到敌军，边走边打，走走停停，遇到敌军一交火，区小队就有人开小差，走出不到三十里地，就跑得只剩下五六个。
当晚，他们在小屯过夜，黑水区几个区干部和剩下的区小队战士，共十多个人睡一铺炕，挤得无法翻身。张达民以为剩下的几个既然没逃，肯定是无贰心，就放心的入睡，战斗行军了一整天，非常疲劳，很快就进入梦乡，睡着睡着，感觉这炕变得越来越宽敞，潜意识里觉察出有异，疲劳的神经并未完全警醒，到早晨一睁眼，发现炕上只剩区长于秀华、副队长吴耀堂和两个警卫员，少了一多半人，难怪这么松快。吴耀堂说，那几个人劝他一起叛逃，他不同意，也不同意杀死区长和队长，劝他们别把事做绝，这几个人还算良心未泯，不仅没杀他们还给留下三匹马，只是偷走了队长的大棉靴。
   张达民不由为自己的疏忽大意后怕。只剩三匹马，所携带的布匹只好丢弃，马匹用来驮被褥和皮大衣，大家都只能步行赶路，失去棉靴的张达民只好从换来的旧单鞋里挑一双勉强合脚的穿上，在冰天雪地里开始了艰难的行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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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热河策马啸西风（六）酷寒中的撤退（1）
    国民党这次进攻，一直推进到热水汤，被驻扎在赤峰的苏联红军阻止才停下。猝不及防遭遇突袭，联络中断，黑水区政府和区小队陷入迷茫，不知敌人都占了那些地方，也不知道自己人撤到了哪里，而各种**势力也闻风而动，偷袭或者正面跟我们被打散的部队交火。张达民他们几个人跟着炮兵连试探着行进。时值农历腊月，正是东北一年中最冷的季节，天寒地冻滴水成冰，仅剩的三匹马驼物资，人员只能步行，而张达民脚上那双单鞋在零下几十度的酷寒下，如同薄纸，不到一天，双脚就冻成紫茄子，开始是感觉凉，然后就是针扎一样的刺痛，渐渐，疼痛变成麻木，双脚好像不是自己的了。屋漏偏逢连夜雨，阴霾的天空又飘起雪花，地上很快就铺了厚厚一层白毡，沟堑坑洼也被积雪填平，一踩，陷进去半尺深，更糟糕的是，走着走着，雪就会在布鞋底上粘成一坨，俗称“钉脚”，又沉又硬，让人寸步难行，必须用刺刀打掉。张达民心头升起一股忧虑，再这样走下去，他的脚恐怕会冻掉。
   这样走了两三天，侦查兵报告说宁城县小城子有咱们的平泉县支队。张达民他们一听喜出望外，立即决定前去汇合，匆忙中忘记该先派人去联络，完全没想到我军没有统一的军装，从外表没法区分敌我。结果他们大早赶到小城子，还没到跟前，里面的人就开了火，只好卷回来，再派人进城联络，好在这场误会没造成伤亡。汇合后得知，旅部牺牲了很多官兵，王旅长光着脚杀出来，政委牺牲，所幸的是大炮没放黑水镇都在河西，得以完好的撤出，炮兵旅的官兵很多没鞋，都是赤脚在雪地里撤退。
到小城子后，张达民就开始发烧，没有药，只能躺炕上喝热水发汗。陆续又有其他区的人撤到小城子，人数虽然增加，可失去跟上级组织的联系，大家都不知道该怎么办。几天后，热河省委书记胡锡奎到了此地，张达民病得起不来炕，于秀华就和吴耀堂及另一区的赵一敏去见胡书记。胡锡奎听他们说明来意，就让他们先回住地，然后派了一个年轻的延安干部来跟他们谈。“延安干部”在当时有点像今日的京官，头上戴着光环，这人虽然年级轻架子却很大，开口就是：“你们哪来的回哪儿去。”
    几个区干部你看我我看你的，谁都不敢反驳，只有倔强的张达民争辩：“我们来的地方被国民党占领了，咋回去？”
   “延安干部”就说，占没占现在谁都不清楚，你们试探着往前走，一边走一边做好侦查警戒，不会有问题。张达民一听就火了：“我们总共三十多个人，怎么一边走一边侦查警戒？你给分工部署吧。”
   “延安干部”被诘问，感觉受了冒犯，就训斥到：“不听指挥就下你们的枪！”
     张达民一向是吃软不吃硬，硬梆梆的答：“下就下，枪是公家的。”
     “延安干部”被噎得说不出话，气呼呼的回去向领导汇报。张达民他们也激动的吵嚷要直接面见胡锡奎，胡书记听说后，又派了一个年纪大的干部来做工作。这个老同志和颜悦色的跟他们几个人谈，听他们讲明由于人少枪少，根本没条件独立行动，就点头：“好吧，跟我们一起走吧。住赤峰的苏联红军马上要走，咱们去接收，然后建立根据地，开辟一个村算一个村。”这话入情入理，建平的地方干部都欣然表示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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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酷寒中的撤退2
      黑水区这帮人跟着胡锡奎的两个团一起向赤峰撤退，感觉有依托，其实这两个团简直就是赤手空拳，根本没有战斗力。没有武器的原因就涉及到历史上一段公案，也是林彪对李运昌不满，讨厌冀东干部的由来。其实这事是苏军造成。日本投降，曾克林接收沈阳时，苏联红军答应把沈阳日军留下的武器库交给我军，东北局就用电报向中央汇报说东北有武器可以装备十万人的队伍。中央接到电报和曾克林的汇报，就命令挺进东北的部队将武器留在当地，空手到东北。到后却发现原先说好的武器踪影全无，他们不知是苏联红军变了卦，却误认为是李运昌的部队把武器都弄走，据说李运昌同志被误解了很长时间。
    胡锡奎所带部队就是按命令空手来的，两个团一个连只有十几颗枪，到锦州遭遇国民党进攻，根本无法招架，只好乘火车撤到凌源，而敌人从建昌绕过去，抢先一步进了凌源。胡锡奎部所乘火车进站，国民党军见车上有兵，立刻开枪，我军没有武器还击，只好跳车朝北山跑，然后从北山一直向北撤退直到宁城，省委书记的马都跑丢了。听说书记丢了马，于秀华同张达民商量，送给书记两匹马，只留下一匹驮物资。
    张达民拖着一双生冻疮的脚，一瘸一拐的跟着队伍向赤峰走，这是一支看上去奇奇怪怪的队伍，有军装有便装，军装的颜色又有灰有黄，便装者中有的带着武器，军装的反而很多没武器。在日伪地区的群众的眼里，土八路远非国民党对手，兵力少装备更不行。当他们进到一个小村时，小村偏僻闭塞，一下有大部队经过，村民都站路边猜测他们是八路还是国军。胡锡奎骑马走在队伍前头，他顺口路边一个地主：“你看我们是国军还是八路？”
    小地主毫不犹豫的回答：“国军。八路哪有这么多人？也就是三百二百的。”
      由此可见当地人对八路是多么轻视。
      胡锡奎这支队伍一路向北，朝赤峰方向行进，过老哈河到了喀喇沁旗，走着走着，于秀华看见路边地里有个小羊倌，他招呼张达民：“你看，那个羊倌，我认识，那是县里的通讯员。”
     张达民就招手叫小羊倌过来，一问，果然是建平县政府的通讯员，县政府撤出建平县城，在县委副书记吉郑兴带领下住在十家子，也是不明周边情况，派通讯员化装出侦察。于秀华把情况向胡锡奎报告，胡书记说你们去找县政府吧，不用跟我们了。
    通讯员把这几十人带到十家子，见到吉郑兴。吉书记说，没想到你们还在，县里都准备给你们开追悼会了。追悼会虽然不用开，张达民的脚却溃烂得再也无法行走，到十家子当晚就开始发烧，组织安排他到乃林镇黄金地村养病。
      几天后，县长刘佐斌也随部队从平泉撤出，来到黄金地召开会议布置工作，建平县各区的干部汇报撤退经过。县政府从平庄撤出的过程最为惊险，县委干部住王国生家，国民党军队夜里进城，他们听到消息时敌人已经到了这条街，全体干部立即翻墙，大部分逃出，只有县大队政委张耀华落入敌军手，后被枪杀。
   张达民因脚伤和发烧不能参加会议，刘佐斌就让他留在村里看管区小队。这支区小队是各区区小队合编的，带队的指导员牺牲了，撤到黄金地也就剩下二十多个队员，都是伪满收编人员，还有开小差的可能，所以要防备。想逃的，看也看不住。县政府职员某某，带着一颗王牌盒子枪来聊天，他询问带着枪开小差是不是抓到后会枪毙，张达民说肯定是。他又问，要是不带枪是不是就不毙，张达民正忙着给他脚上的冻疮涂蛋黄油，顺口说了句：“大概是。”
    这人就摘下枪放炕上，说有点事出去一趟，张达民忙着涂药，也没在意，过了半天不见他回来，才起疑心，命人去找，不出所料，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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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 险酿大祸
   1946年1月10日，在国共双方签署《关于停止国内军事冲突的命令和声明》（即《停战协定》）后，双方向所属部队发布了1月13日午夜停战的命令。根据《停战协定》成立的北平军事调处执行部也开始办公，并派出若干军事调处执行小组，分赴各地冲突地点进行调处。
      2月2日是春节，黄金地村习俗，过节三天吃素，本来盼着过年改善生活的区干部们为尊重群众习俗，也跟着吃了三天素。春节过后，刘佐斌主持召开建平县委工作会议，决定把干部编成三个小组，县委书记陈光，宣传部长齐肃和张达民各带一个组分头发动群众开展工作。

    正月十五过后，国共开始发生小摩擦，国民党进攻一次，我军就搞一次反击战。二十二旅夺回建平县城后，县政府重回平庄，仍旧住到王国生家。王国生，伪满时曾任林西县县长，绰号“王善人”，王家的宅院并不是平庄最豪华的，但也挺有气势，东西两个套院，刘佐斌住西院，其他人住东院。张达民进屋刚把带的宣传品打开，就听到外面汽车响。他叫了声：“不好，国民党回来了。”就带头冲出去，其他人也跟着往外跑。  到了院子，借影壁墙做掩护，张达民探头一看，一个高高瘦瘦的国民党上校正迈过门槛。他立刻持枪瞄准，打开驳壳枪保险，就在要勾动扳机的刹那间，有人高喊:：“不要开枪。这是执行小组。”
国民党上校身后又出现三个人，其中一个还是外国人，喊话的人个子不高，白净微胖，八路军军服上还镶着狐狸皮领子，一看就是高级军官。后来得知是晋察冀军区司令段苏权少将，另外两个是美国代表杜锐孟·德梯乐上校和翻译。差点被我父亲打死的的是国民党上校谷礼光。只差一秒，子弹就飞出膛，近距离射击，谷礼光必死无疑，打死停战协调代表，就酿成重大历史事件，在当时的中国定会掀起轩然大波。几十年后回想这事，父亲还忍不住说：“差点闯下大祸”。
   张达民把四个人让进屋，谷礼光惊魂稍定余怒未消，恨恨的瞪视他：“你出去，给我们看着汽车。”
“我没那义务。”张达民对他的命令不屑一顾。
  谷礼光提高嗓音怒问：“你听谁指挥？”
  张达民：“我听县长的。”
  于是，谷礼光就说叫你们县长来，有人就去找刘佐斌。县长未到，齐肃先来了。齐肃也有历史资料写作“齐速”，上海人，很早就参加地下工作，曾在上海某纱厂担任党支书，后去延安，曾在中共七大会议秘书处工作。解放战争开始后，被派到建平县委任宣传部长。齐肃有文化，他担心大老粗刘佐斌言语失当，想代替县长应对协调小组。谷礼光问他是不是县长，齐肃回答是县政府工作人员，趾高气扬的谷礼光蛮横的说：“你滚出去，这里没你说话的地方，让你们县长来。”
   刘佐斌已经准备妥当气定神闲的进来：“我是建平县长刘佐斌。”
   张达民和齐肃被轰出屋，趴门缝偷听里面谈话。
   “你是县长吗？”
   “是”。
   “有委任令吗？”
   “有”，刘佐斌出示事先准备好的委任令，上面的颁发日期是日本投降以前。谷礼光接过去，狐疑扫了一眼，盯住刘佐斌逼问：“什么时候接管的？”
  “日本鬼子占领时我就在这儿打游击。”刘佐斌脸不变色心不跳，坦然回答。
  “不对，你们是把国民政府打跑了。”谷礼光一口咬定是国民党先在建平建立政权，刘佐斌据理力争，双方激烈辩论唇枪舌剑。
   刘佐斌坚决否认建平曾有国民党政府，说他到建平时只有土匪，匪首叫王俊德。谷礼光拿不出事实否定刘佐斌的话，美国代表就说这事得进行调查。双方争吵半天也没结果，杜锐孟·德梯乐上校开门出来找厕所。张达民就上前领路，他却被拎着枪的张达民吓住，连说带比划：“你，NO,砰砰。”
    翻译赶紧过来对张达民说：“你不要开枪。“张达民感觉十分好笑，说谁没事会随便开枪，这胆子也太小了吧？
   国民党的到来让伪县长王国生十分兴奋，杀鸡宰鹅的做了一桌好菜。饭后，双方开始谈判，执行小组说停战协定生效后，中共占的建平县城，国民党占的黑水镇，双方都应该撤出。谈判一直进行到半夜，期间国民党上校吹嘘他在抗战中功劳卓著，曾带领五个营夺下鬼子阵地，张达民在门外听到忍不住小声骂：“吹你妈的牛。”
   谈判最后达成协议，国民党撤出黑水，国民党派县长带六十随从到建平县城。我方遵照协议，撤出建平，但是国民党不履行协定，没有撤出黑水，反而任命刘云提做黑水区长。他们也没敢派人接管建平，建平县城成了两不管地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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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 硝烟再起
   国共达成停战协议，执行小组到各地监督停战。我方严格遵守停战协定，对战士进行教育，说停战了和平民主了，大家过幸福生活。经历了八年抗战的人们终于可以过安稳日子，享受和平，心头的喜悦难于言表。不打仗，子弹还有什么用？张达民多年来头一次可以不吝惜子弹，他跑到老哈河岸边，朝着天空“咚咚咚”一阵乱射，真痛快。打完一梭子后，发现老哈河堤岸上有很多老鼠洞，生活着一种毛皮棕褐色的水耗子，这种鼠有个特性，从鼠洞钻出时，总会停住两腿直立，向四周打量一圈后再跑动，张达民感觉很有趣，就俯在高处，用枪瞄准，打起水耗子来，开始因为距离远，水耗子又小，打的不是很准，练了几天后，他的枪法提高很快，几乎是百发百中。打耗子练出的枪法，不久后，让他再与土匪的较量中占了优势。
   和平是短暂的，平静的日子不过持续了两三个月就硝烟再起，双方局部摩擦不断，五月，国民党朝承德方向进犯，作为还击，我军进攻古山。古山，位于平庄镇北端的叶赤线铁路东侧，1946年1月被国民党十三军五十四师一二六团抢占。5月初，晋察冀军区热辽纵队在文年生、许涤新等人领导下在宁城整编，以三十旅为基础，整编为热辽军区独立旅，并以三十旅各团编成六十六团；二十旅主力编成六十五团；二十七旅七十团及纵直一部编为七十团。13日凌晨1时，古山战役打响。当日独立旅控制了莫里河以北鸡冠山一线，夺下古山站沿西山的制高点黑山洼。七十团突破古山站，单因兵力不足，于拂晓前撤出战斗，仅4小时，迁敌200余人。14日双方处于对峙状态。15日，独立旅又组织攻击，古山站再次被突破，但因二梯队兵力不足，于当日拂晓撤出战斗。17日上午，黄永胜，朱涤新文年生3人亲临古山前线与独立旅旅长张德发、政委谢镗忠一起召集团首长研究作战方案。18日下午4时，国民党军两个连西犯，企图迎接平庄之敌。至夜10时，在全军奋力拼搏，猛达猛冲之下，从古山站西北角打开突破口，集中火力摧毁敌重要据点。19日拂晓前国民党军全线动摇，敌一六二团团长易惠率领残部丢盔卸甲，狼狈不堪突围逃跑，至此，我军取得古山战役大捷。
   战场上的胜利离不开后方的支援，战役开始前，建平县委就开会动员群众支援前线，战斗打响后，建平县各区都组织人力帮助部队运送物资、抢救伤员和补充兵员。国民党军队没有群众支援，士兵饿得到处找食物，甚至用武器弹药换食物，伤员也被弃之不顾，反而是我军担架队给予救助，将敌军伤员也抬到后方医治。
    国民党溃退古山那天，我父亲张达民正带领黑水区小队住在昌隆镇中官村扩兵，他们住在村东头，夜里，老百姓报告说，有国民党军队从村西头经过，，这些兵饿得神智混乱，闯进百姓家，抓起猪食都往嘴里塞，抢了很多食物带走连武器都丢下了。张达民听后决定打一仗，虽然敌人人数众多，可已经是惊弓之鸟，没有战斗力，我军虽然只有十几个人，但有夜色掩护，敌人摸不清兵力，枪一响就会吓得敌军仓皇逃窜。可惜的是，敌人跑的太快，他们到村西时已经没了踪影，只捡到几条步枪。张达民遗憾，说要是弄挺机枪该多好。老乡一听，立刻说有机枪，南边那个村有。一听有机枪，张达民精神一振，马上赶往南边村庄，到了地方发现来迟一步，机枪早被其他部队弄走，他连夜追了几个村都扑空，脾气就上来了，发誓非弄挺机枪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