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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透明秋语

[小说] 长篇传奇小说连载:瘦月亮(第一部)载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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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9-3 05:41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五章 深山觅蜜踪

本帖最后由 透明秋语 于 2014-9-3 08:31 编辑

    清晨,川南被一阵“咣咣”的锣声惊醒了。他翻身爬起,将堂屋的门打开,走了出来。雨仍然在下着,但却小得多了。外面的竹林在雨中显出墨绿的色彩。寨子里还很静,没几个人影。只几条狗紧张地在雨中聚集,全朝着寨边的一个方向低沉地叫着。
    锣声是从饲养场的方向传来的,在锣的间隙中,隐隐还能听到饲养员略带哭韵的喊声,下细一听,依稀能辩出:“……快来人呀,饲养场出大事了……”
    川南一惊,转身抓过蓑衣和斗笠,朝那边跑去。饲养场在寨子边上,是一个石砌的院子,门是用粗树棍子建起的,呈栅栏状。饲养场是集体的,除了几头牛之外,以前还喂着一些猪。但由于精料缺乏,加上冬季太冷,不好照料,去年就把猪全处理了,只剩下不多的几条牛。队长的侄儿粟泽学兼着饲养员,晚上就住在场里的一间房屋里。
    饲养场显出一种不寻常的气氛。几头牛在栏里不安地转着,间或发出"哞哞"叫声。那头才产下小牛不到一个月的黄母牛已从单独的那个牛栏里跑了出来,它的身上有着一道长长的口子,还在朝外流着鲜红的血。
    一条带血的拖痕从牛栏里朝外延伸着,那条长得肥肥壮壮的小牛牯已不在栏里了。川南拦住饲养员粟泽学,问道:“是狼么?”
    粟泽学说:“不像。我被牛叫惊醒后,赶快起来,只看到一个黑影。我怕还有啥野物来伤牛,没敢去撵……”
    川南走近那条惊魂未定的母牛,轻轻拍着它的脊背,竭力让它安静下来。他看了牛的伤势,肯定地说:“是熊干的。只有熊掌才有这么大的力量。”他将食指和中指在牛身上点了下,又用手心捂在它的伤口上,那牛渐渐安静了下来,血也在不知觉间止住了。
    陆续赶到的队长、陆仙儿等人见到这情景,都觉得十分惊奇。但情况紧急,人们也来不急过问。只有陆仙儿将一种既羡慕又略带几分自豪的目光看他,见他忙完了,悄悄捏了捏他的手。粟泽学见到队长,像是老鼠见了猫,把母牛牵进栏里,就赶紧打扫起圈来。既便是这样,他大伯仍然走了过来,将他一阵好骂:“给你说了好多次,这小牛儿是寨子里的宝贝,要给我好生看着。你是怎么搞起的?没有把门关好么?”
    “门关好了的呀,我临睡前还检查了一遍,晚上起来添夜草还没事呢……”粟泽学分辩道。
    “那熊是从哪儿进来的?难道它会飞?”
    川南已围着饲养场转了圈,见牛圈后面的矮墙被水冲垮了一段,泥地上有着清晰的熊掌印。他见队长埋怨粟泽学,便走上去说:“不能怪他,那熊是从后面的断墙走进来的。”
    “怎么不怪他?墙垮了应该早点给我说嘛!这知情不报的罪你逃不掉的!”
    粟泽学小声地说:“这么大的雨,给你说了又能怎样……”
    队长狠狠瞪了他一眼,不说话了。
    雨渐渐停了,刮起了清凉的南风。到处都可以看到这场暴雨所带来的后果。寨子的低洼处,已浸在了水里。那条集中着全寨所有水田的小山沟此刻已成了一条大河,浑浊的洪水积聚在里面,已抽了穗的稻子只露出些许绿色的尖儿。
    血迹沿着那条石板小道,直隐到一丛灌木后面。人们悄悄地走了过去,也就半把个小时吧,那条小牛牯已被掏空了内脏,大腿等肉厚的地方也被吃掉了。小牛旁边的几根黄荆被压在了地上,被青绿的山草掩住的土地上,有一处沉沉的压痕。
    黑虎呜呜地叫着,向陆仙儿发出一阵阵催促的叫声,队长骂道:“狗日的畜牲,偏偏找着我的小牛儿吃。”寨上的畜力太少,有很多时候,犁田耕土的事就由人来拉犁,满以为添了头小母牛,寨子就会从此兴旺,这美好的理想却让这头黑熊给破灭了。他把手里的火枪一拍,对大家说:“走,打它那熊日的!”就朝前面跑去。
    黑虎兴奋地叫着,和几条猎犬一起很快超过队长,奔到前面去了。
@海底珊瑚 @活在诗里 @拈花一笑 @冬之萍 @田歧黄 @一窗烟雨 @王一三 @长江 @老库 @紫寒 @雪山上的青松
第五章第二节 295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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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9-3 05:43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五章 深山觅蜜踪

本帖最后由 透明秋语 于 2014-9-3 05:50 编辑

    一气追出二十里地去,有几回都已看到熊的那略显笨拙的身影了,性急的人甚至还朝着那团模糊的影子开了几枪,然而最终还是让它溜掉了。只在两旁低矮的树枝上看到几根挂下的黑毛。
    狗们跑累了,速度明显地慢了下来。那熊似乎也清楚了这一点,放慢了脚步,甚至还在灌木丛里吃下了一些还未成熟的浆果。这种明显没把后面的人放在眼里的强盗行径再次激怒了人们,人们分成两路,一路按原路追踪,一路却从小道包抄了过去。
    前面有道悬崖,悬崖下是一道很深的山谷,只要速度够快,就能把熊围在那个悬崖上,那时,数枪齐发,再加上陆仙儿的弩机,那熊就有天大的本事也难逃出去。
    林地里软软的,上面有一层粘脚的稀泥。狗跑过都一陷好深,人们的速度怎么也快不起来。有人摔倒了,滚一身烂泥。
    川南见陆仙儿大口地喘着气,脸色有些发白,忙停下脚来,向他伸出一只手去。在抓住他的手时,发觉那手冰凉。“不舒服么?怎么喘得这么厉害?”
    “没有呀?昨晚觉没睡好,头有些发沉罢了。”陆仙儿说着,把手抽回,跑到前面去了。川南总是觉得他有点儿不对。但到底是哪儿不对,就不知道了。
    前面传来群狗杂乱的叫声,听声音是把熊截住了。
    川南和陆仙儿一前一后跑到悬崖上,见那熊张牙舞爪地朝着狗们扑来,狗儿们狂叫着朝后退着,一条黑白相间的猎狗动作稍慢,被熊抓住,一口咬在喉咙上,那狗叫了一声,就断气了。狗被震住了,只远远地朝着熊吠。陆仙儿将弩机向熊瞄去,“嗖”的一声,竹箭向前飞去,直插在熊的耳朵上,那熊痛极了,拿爪子一拨,就箭拔了出来,瞪着对血红的小眼就要朝两人扑过来。
    粟队长刚才摔了一跤,落在后面了,这会儿才跑过来,见情况危急,赶紧将枪端起,朝着那熊就扣了火。前膛枪只发出火机与打火口撞击的机械声,瞎火了。那熊直立起来,紧走几步,一对大掌就要朝队长打来。陆仙儿的弩机却在这个时候被卡住了。川南大吃一惊,抓过地上一根被风折断的树丫,挥舞着,呼呼有风,朝着黑熊打去。那熊不知这是什么玩艺儿,转而就朝那树丫发动了攻击,两只大掌舞动着,喉咙发出鸣噜噜的咆哮声。
    人们陆续赶到这里,成半圆形把熊围住,见川南与熊隔得太近,都不敢开枪。
    陆仙儿见弩机上的一根弦由于用力过猛已经断了,无法再用,慌忙把黑虎叫过来,朝熊的后面指了指。那后面离悬崖已经很近了,不到万不得已,陆仙儿是不会叫黑虎冒这个险的。
    黑虎明白了主人的意图,悄悄向熊的身后接近。
    川南越舞越起劲,想将熊逼下悬崖去。那熊却像看穿了他的企图似的,寸步不让,不仅如此,它还步步紧逼,想从人们追来的这个方向杀出条路来。
    粟队长摆弄了一会那支破旧的前膛枪,到底没有放响的把握,就扔在了地上。他从一个年轻的山民手里拿过一只枪来,大声叫着,吸引着黑熊的注意力,寻找着开枪的机会。
    这时,黑虎已来到了熊的后面,一口就咬住了它的一条后腿。熊大惊,转过身去,想反咬黑虎。黑虎多灵巧,只围着熊转着,就是不松开口。粟队长赶紧冲上前去,枪口对准熊。那熊却在地上转着,追逐着黑虎,一会是狗对着枪口,一会是熊对着枪口,走马灯似地。粟队长愣了,干脆将枪口直朝那熊肥硕的身躯捅去。只要捅上了,就抓紧开枪,这么近的距离,不把熊打成筛子才怪。
    那熊倒也机灵,感到一个冷冰冰的东西抵在了自己的身上,拿爪子一拨,枪口偏了,“砰”的一声,铁砂全打在石头上,一团烟雾升腾起来。
    川南早将弹弓拿在了手里,趁此机会,朝惊魂未定的熊射,“噗”的一声,石子打在熊的眉眶上,那熊痛极了,爪子在脸上胡乱抓着,就地一滚,连同黑虎一起,滚到悬崖下去了。
    “黑虎!”陆仙儿和川南几乎同时叫了起来,跑过去朝下一看,一沟的浊水,那熊已朝着对岸游去。黑虎还不想放弃,紧紧跟着。
    “黑虎,回来,你打不赢它!”陆仙儿呼喊道,黑虎不情不愿地叫了声,掉过了头。
    川南和陆仙儿,见那河岸很陡,恐黑虎爬不上来,就绕了下去,顺着沟跑着,费了好大的劲儿才抓住黑虎脖子上的皮圈儿,把它拉了上来。
第五章第三节 296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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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9-3 05:44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五章 深山觅蜜踪

本帖最后由 透明秋语 于 2014-9-4 06:29 编辑

    陆仙儿再次把所带的东西检查了一遍,见确实没有遗漏,冲川南一笑,说:“走吧。”
    陆仙儿的老爹从屋里撵了出来,又将几个苞谷饼子塞进川南的挂包里,叮嘱道:“路上小心。”
    川南说:“放心吧,我们又不是第一次去了。”
    五更的天气,月亮还没有落下,东面的天边已现出了一抹鱼肚白。
    远处的山峦在深蓝的天幕下只现出黛色的剪影,薄薄的晨雾在四周里迷漫着。空气中散发着山里黎明特有的晨香。
    路像一条灰白的带子,弯弯曲曲地向更深的山里通去。石板铺成的小道让赤裸的脚板感到特别的舒适。
    有好长时间没有跟主人一起进山了,黑虎兴奋不已,一路嗅着山道上的各种气息,一气跑出好远,才在前面的那个山口停下来,等着迟到的主人。
    陆仙儿今天的心情不错。经过三天的折腾,这雨总算是停住了,接下来的抢收又让他们忙活了好几天。直到晒场那间大屋里挂满了待晾干的苞谷,直到每家每户分了不少更嫩的苞谷之后,这一场忙活才告一个段落。
    快成熟的苞谷遭到了致命的毁坏,几乎所有坡地上的苞谷都被打断了。倒是那些晚熟的品种因还在苗期,躲过了这场灾难,又得到了大量的水分,几天下来就长得绿茵茵的。
    这些天,陆仙儿晚上都忙碌着,带着两个妹妹把嫩苞谷粒从棒子脱下来,推成稠稠的羹状。父亲和母亲也和他们一起忙碌。他们把这些苞谷羹全都做成了饼子,放在一个篮子中,拿那些散发着芳香味儿的荷叶盖了,吊在灶房的屋梁上。他家的灶房上部留着一圈尺许的空隙,终日有穿堂风吹着,可以让干粮放得更久一些。
    至于那些讨厌的老鼠,他是不害怕。黑虎这只活泼且好管闲事的狗,不仅捉光了他家的老鼠,捎带着连川南那儿的老鼠都捉光了。陆仙儿忙活完了自己家里的事,又抽空去帮川南。
    那天在二郎石上,王健连吓带冻,终于病了,上吐下泻,在床上躺了好几天。刚好那些天找川南看病的人又多,让他应接不暇。要不是陆仙儿去帮忙,好多时候,他两人可能连饭都顾不上吃。
    现在好了,一切都过去了。川南像个听话的大男孩,走在他的后边。他不时回过头来,冲着川南笑着,心里就感到有蜜在化开了。
    二十年了。六千多个日日夜夜。除去不懂事的儿时,也是一个极其漫长的过程。在这样一个过程中,陆仙儿就在一种被人为扭曲了的情景中生活着,时时提防,事事小心,压抑着自己的憧憬,压抑着自己的思想。甚至连生理上的一切萌动都压抑着。
    他不会忘记那一天,那是他十四岁的时候,已成了一个小劳力的他在割牛草时突然觉得一阵腹痛,两腿之间有一种湿湿的感觉。悄悄伸进个手去一摸,满手的血。他吓坏了,背起背兜,飞也似地跑回家去。“血,妈,我流了好些的血……”仙儿拉着妈妈的手,抽泣着说。
    “哪里流的?仙儿,哪里出血了?让镰刀割手了?”妈妈着急地问。
    “不是,是它自己流的血,是从那个地方流的……”
    母亲这才明白了,仙儿已经大了。尽管生他时是仙儿的姑妈接的生,一落地就对外宣布仙儿是个带茶壶嘴儿的男儿,以后的岁月里,他们一直将陆仙儿当成儿子对待,但事实终归是事实,这是任何力量都无法压制住的。
    从外面走回来的父亲见状慌了,连声说怎么办,母亲赶紧从柜子里翻出一块破布,从灶里抓出两把灰来敷在那布上,让陆仙儿按在两腿之间。一阵忙乱之后,父亲拉着他的手问:“有人看见么?仙儿,你快告诉我,有人看见么?”
    见到爸爸紧张的样子,陆仙儿感到更害怕了,他想了想,小心地说:“没人看见……”
“谢天谢地!阿弥陀佛……”父亲长长地喘了口气。
第四章第四节 307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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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人风景 + 3 相当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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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9-3 09:15 | 显示全部楼层
欣赏好友小说语言的个性化,几个人物各具特色,很有读头。
 楼主| 发表于 2014-9-3 10:44 | 显示全部楼层
活在诗里 发表于 2014-9-3 09:15
欣赏好友小说语言的个性化,几个人物各具特色,很有读头。

不好意思,把您也给惊动了!感谢临贴高评!
田歧黄 该用户已被删除
发表于 2014-9-3 12:18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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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歧黄 该用户已被删除
发表于 2014-9-3 12:43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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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9-3 14:38 | 显示全部楼层
陆仙儿的迷终于揭开,川南还蒙在鼓里,这下恐怕在深山里他们两个故事将揭晓。川南陷入了三个女人的情感之中,何去何从静静等待作者的安排。问好创作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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拈花一笑 该用户已被删除
发表于 2014-9-3 14:49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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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9-3 15:05 | 显示全部楼层
归路 发表于 2014-9-3 14:38
陆仙儿的迷终于揭开,川南还蒙在鼓里,这下恐怕在深山里他们两个故事将揭晓。川南陷入了三个女人的情感之中 ...

感谢归路临贴高评。川南要知道陆仙儿的底要到结尾了。

点评

哈哈哈,我心急,等待不了那么长时间,就想快揭晓了:  发表于 2014-9-3 15: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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