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挺进林海 张主任和老马赶着回去交差，到了地区才知道，筹备组已经正式成为阿木尔区（林业局），指挥部前进到塔河林业局的樟岭。那儿是当前嫩林铁路最北端，也是我们这个林业局进入管辖区域的前沿阵地。 他们俩顾不得几天的劳累，连夜乘上火车，风尘仆仆的赶到樟岭。当他们好不容易在帐篷城里找到林业局的办公地点，正赶上召开全局干部大会。 这是一个由两顶帐篷连接起来的大会议室，前面摆上一个桌子一把椅子，局长刘景坤正在讲话。干部们坐在用木墩儿和板子连接起来的的长凳上认真的听讲。 “现在的问题是，铁路到此为止，铁道兵的大部队已经在前面展开，要把铁路从这儿一直建到古莲林业局。他们正在抢修便道，以便将机械设备，物资供应运到各处营地，加强施工力量，推进工程进度。我们就是要紧跟铁道兵的后面，沿着他们修好的路进入我们的管区阿木尔。 我们这个区，是在大兴安岭的北坡。以白头山为界，这边，河水往南流，注入嫩江；那边，河水往北流，注入黑龙江。我们要在额木尔河的支流阿木尔河两边建设四个林场，离这儿最近的是长缨林场，翻过白头山，距离是五十公里；第二个是阿木尔林场，那里也是局所在地，除了建设林场，还要建设林业局的一应设施。这两个林场和局机关，都能从这里开进。稍事准备，十一以后就可以出发。 问题是第三个图强林场和第四个老潮河林场都不能从这里进去，因为铁道兵的便道刚过阿木尔，到达图强还有三十公里，便道尚未修通，人员车辆没法通过。 根据铁道兵的通报，他们古莲那头也在向这边修道，便道已经修过图强，东西两头夹击一个月左右就能全线贯通。 可是我们等不起啊！ 再过一个月，也就是十一月初，我们的新生力量——浙江知青就要到来，难道叫他们下车以后住露天地吗？当然不行，必须尽快进入林场所在地，搭起帐篷，修好炉灶，迎接他们，叫他们有吃有住，能够过上正常的生活，才能精力充沛的投入建设新林区的战斗当中。 所以，你们图强和老潮河林场过了十一就走，要从加格达奇，满归绕道过去，让满归老大哥帮帮忙，送你们到达指定位置。” 旁边的孙奎书记接话说：“明天是九月三十号，全体放假三天，十月三号统一行动，各路人马同时向阿木尔发起攻击！” 会散了，老张挤到局长跟前，简单的汇报一下情况，书记局长都高兴。孙书记拉过一个人说：“这人认识吧？” 老张开头只顾汇报，真没注意这个人，定睛一看。“哈，老于！我们可是老相识了!” “那好，他就是你们林场的书记，你俩搭档，赶紧把林场搞起来。” 于书记拉着他来到林场的帐篷，和在场的十几个人相见。寒暄热闹几句以后，老张说：“我们这些人，认识的不认识的都有，反正都是从新林来的，大家凑到一起不容易，希望大家互相帮助，共同商议，同心协力，建好咱们的老潮河。” 于书记说：“刚才孙书记说了，明天放假，大家可以回新林休息，三号上午火车站集合，一起乘车向老潮河进发， 大家明白了吗？” “ 明白了！十几个人几乎同时回答。 国庆节以后，我们老潮河与图强林场的四五十人，几经辗转到达老乔克经营所，准备从这里出发，进入各自的林场。 当时，两个林场只配给一辆解放牌大板儿车，由我们林场的小刘开着，别提有多神气。满归林业局以老大哥的姿态慷慨相助，派来汽车支援，图强的人乘车先行一步开进林场。 于书记接受张主任的建议，认为老乔克就是我们场的，要把这儿当作进点儿的前沿阵地和接待知青连队的一个点儿，必须先把它整理好。于是带领大家打扫庭院，维修房舍，清理仓库和菜窖，另外搭建两栋帐篷。 忙活了三四天，这里收拾的差不多了。留下我和王连君及三个工人，张主任带领其他十六七个人向林场出发，去建设我们永久的家园。 汽车在公路上飞驰，上面装满帐篷行李和一些必要的工具。人们坐在行李上，迎着秋风唱起自编的歌（我为祖国献石油）： 林业工人志气大，翻山越岭全不怕。 只要是祖国建设需要咱，头戴柳盔走天涯。 汽车从西林吉下了公路，沿着新修的便道过大河，翻山坡，缓慢的走了十几公里，到达张主任他们老早选好的地方。 山脚下，一片挺大的平坦林地，以樟子松为主，夹杂着一些落叶松和白桦树。地面较平，但是没有多少泥土，用铁锹点一下，就能碰到石头，翻出来看看，大部分都是大大小小的河卵石，挖个坑感觉都很吃力。尽管如此，大家伙还是兴高采烈地卸下装备，稍事休息，开始了创业的劳动。 张主任带领下，十几个人不分干部还是工人分成几个小组，分头行动。清场的几个伐木高手用油锯放倒几棵大树，其他人清理树枝小树杂草，不一会就请出两个篮球场大的一片空地。主任大致规划一下，这里建场部办公帐篷，那里搭宿舍帐篷，再建个食堂和仓库。 负责建材的人从下面小树林里砍来许多落叶松小杆儿，砍倒十几棵碗口粗的小树，全都把树皮扒的溜光，准备搭帐篷架子。 负责后勤的小组，到下面小河边挑水，搬来较大的石头架上大锅，捡来干树枝，点火淘米做饭！ 从汽车到场到此时，大约两个小时，大家已经把第一栋帐篷的材料准备就绪。时间已过中午，饭已做好。大家盛上热腾腾的高粱米饭，就着不留客咸菜嘎达，津津有味的吃上老潮河林场的第一餐。 这时大兴安岭的吸血鬼（瞎眼虻）来了！其实他们早就闻到了人们的汗味，聚拢在这里等候时机。刚来时，因为大家忙个不停，它们哪有机会下口啊！这回看着人们停下来了，一拥而上，向正在吃饭的人们发起攻击！ 小冷被咬了脸蛋儿，狠狠地抽了自己一个大嘴巴。老赵头被叮在端碗的左手背上，右手一拍，把饭弄洒了一地；老张惊呼：这儿的瞎眼虻咋这么大啊？小李喊：抓住了！抓住了！快拿火柴盒来，装里边！韩大肚子赶紧拿过来一个空火柴盒放进去，老王也抓住一只，装里边。大家一看，好家伙，两个瞎眼虻就把火柴盒装满了！ 于书记说话了：与其在这儿呆着挨咬，还不如赶紧吃完饭干活吧！ 大伙吃完饭就继续忙活起来。 在大家的共同努力下，第一栋帐篷架子立起，披上帐篷顶，拴上帷帐。刚想欢呼，张主任在旁边左看看又看看说：不行，我当时只想着高一点，高一点，李师傅照我说的做了。结果你们看，是不是太高了？这下边得围多少木头，用多少材料啊！ 大家仔细一看，可不是吗，帐篷围离地面有一米多高，是太高了。 张主任当机立断，推倒重来！把所有立柱截掉半米。 说干就干，撤顶的撤顶，解围的解围，拔桩，截柱，重埋再立，帐篷又立起来了！ 大家深深地喘了口气，坐下来休息。 通讯员小冷问：今晚上吃什么啊？ 张主任慢条斯理的说，今晚吃鱼。人们一听有鱼吃；立立刻来了精神，围着老张问哪儿有鱼。他笑呵呵的说，在河里呀。大家你瞅瞅我，我看看他，这没网没钩怎么抓鱼啊？ 有办法。只见他从身上拿下跟别针，把针弯了弯，从帐篷上抽出一根两米来长的线。拎起个水桶，叫上小冷和两个小青年，说是去钓鱼。他们顺着老三连那条小河往下走，很快就到了大河边，张主任说这叫阿木尔河。他们找了个稳窝子，看见河里真有好多一尺来长的大鱼，见人来了也不怕，还有些鱼游过来好奇的盯着看，一点害怕的意思都没有。 只见张主任用砍刀砍了一根树条子，把帐篷线和直钩拴在上面，顺手在旁边人身上抓来一只瞎眼虻穿在勾上，然后往水里一扔，几条鱼争先恐后地跳起来咬钩，老张顺势往上一提，一条活蹦乱跳的大鱼甩上了岸。几个青年赶紧抓住扔进桶里。他那里一条一条如法炮制，又叫一个青年专门给他抓瞎眼虻，他钓鱼的速度越快了。俩青年忙三火四紧着抓，一会功夫抓了一桶，外带每人拎两条，兴高采烈的跑回驻地。 晚饭当然非比寻常，电上篝火，又在顶风处点上两堆熏蚊子的烟堆，吃着原水炖的活鱼，喝着红星二锅头，说笑打闹，早把一天的疲劳甩倒九霄云外去了。 夜色笼罩的原始森林里，闪动着一堆篝火，那就是我们的老潮河林场。 2013/7/28 12.05上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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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8-3 16: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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