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是当年中学的一位老同学兰打来电话,是我班上的中队长,她和我一直很好,毕业于天津大学,几年前还把我们聚在她家,住了几天,她是学工科的,先生是记者出身,他很欣赏兰.我们聚会是他自愿的当后勤人员,跑前跑后的,很辛苦的,他说难得的, 聚一次不容易的,现在知道了,果然不假,几年当中走了两位,他们也去北京女儿家,转眼现在回天津家里,要我去她家小住,据说环境很好,我说了我因为身体的缘故,去不了啦.兰说那么就在电话里多说会儿,要我听她说,我说:好的.兰说我要告诉你一些事情,当年你不知道的关于你的故事.我愣怔了,啊?是不是我的外号?有一个同学曾在我毕业后,告诉我,我的外号叫戏子,我说为什么叫戏子?她说是因为我又瘦又苍白,兰说:不是,是一个苹果的故事?你知道吗在五十年代吃苹果是一件奢侈的事情,现在买几筐都不算事,当年那可不得了哇.我问:那和我有什么关系?当然和你有关系啦.兰说,还记得吗你母亲去世时,你在宿舍生病,有人给你买苹果吗?
我说:是的,那不是珊买的吗?她是我的好朋友呀.
兰:傻孩子,那是俄语老师买的呀,我们都看出来了,他喜欢你,就你一人蒙在鼓里呢.好大好漂亮的苹果呀,印象太深刻了.
这是第二次同学提出了,在我家聚会那次他们说过,我没在意.现在想起来了.是的在宿舍,当着祖母的面他和我说俄语,其中一个单词我不会,他说是苹果的意思,我这个傻瓜没反响
可是,我真的没和老师有什么故事呀?
知道,知道,你个傻子.
啊.我想起来了,一次,课下,我和龄下象棋,他走过,停下来,告诉我应该怎么走,很快就走了,我是不爱出声的人,不象现在,是一个唠唠叨叨的老太婆,过去也就过去了.
那时,你什么也不知道,全班都知道,没人告诉你.
啊,我后来上班后,过了八年,在俱乐部看电影,我遇到过老师,他打听我在哪儿上班,说他也调动工作,学校距我厂不远.一次,我正在宿舍锅炉房染我的衣服,突然老师来了,他说可不可以和我走走?我说:可以.于是我们顺马路走去,他说和我打听一个人,有人给他介绍一位朋友.恰巧是我的工友,人非常贤惠又善女红,相貌也很端正,是用现在的话说是淑女型的,我应声说:太好了,可以处处.老师说:如果有你这样的女孩,我就知足了.我说:我不可以的,我是一个没人喜欢的人.老师没说什么,以后也没联系,有一天,他到厂里找我,告诉我要结婚了,是一位教师,我给他道喜,再以后听说他有了儿子在地震中全家遇难.就是这么回事.
兰:是的,我们都明白.昨天我和老头还为你惋惜呢.那么早就辍学,本来可以更好的.家庭负担耽误了你.
没什么,我愿意的,没人强迫我.我只是在尽自己的责任.我也努力了,尽量能和你们有共同的语言.
那么,新年快乐,我会想你的,我的少年的友人.
好的,多保重,新年快乐.
放下电话,我回忆那少年不识愁滋味的年代,老师其实比我们大不了几岁,是我们的学长,学过俄语后,返回母校教书的,我的外语还可以吧,打嘟噜的音没难倒我,我真的不知道,是他买给我的.如果知道,我怎么也会谢谢他的.阳台的阳光暖暖的,我的记忆苏生了,想起那善良温暖的好心的老师,连一句道谢也没听到,现在忆是可以的,但回是回不去了,真的很对不起,我的好友们在一起谈起往事时,关于爱情时,我往往卡壳,人的一生应该是在哪个阶段该发生什么就发生什么,这才是完美的人生.可我呢,我划算如何先给弟弟成家,再加上我一直以为没人会喜欢我这小人物呢,谁会要养活祖母和弟弟这个负担呢?我喜欢简爱]虽卑微而自尊.但当回首往事时,也觉遗憾,哪个女孩没有虚荣心呢?只是那时真的很青涩,很纯真,不解感情.现在同学告诉了我,如打翻五味瓶,因为家庭的问题和母亲的去世,使我失去少年的欢乐,无心看风景 ,但我依然感谢老师对我的关怀,他没瞧不起我,给不幸的,买不起苹果的少年以一 缕温暖,我会永远记在心中的.
我把这事告诉老伴,他说,哎,那时的人真老实啊.但他并不感谢老师,他说遇到这个傻婆娘,我肠子都悔青了.我不示弱:是的,我不下地狱,谁下地狱?
哈哈哈,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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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3-15 12:44
楼主
谢谢老师的鼓励和理解,少年的岁月虽然青涩但也很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