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到军长的呵斥 50 多岁的何副总、40多岁的张工和30多岁的我,同住在工地的临时板棚里。我和张工是科里负责技术工作的。所以长驻工地,解决工程中设备上出现的各种问题。 一天夜里,电话铃响了:有几台设备同时因电压过高,被烧毁。 要我们立即到现场处理。这本是张工的责任,我考虑到三人中,属我年轻,于是主动提出,我去处理,让他们多睡些觉。 我到了现场,很快找到原因:稳压用的调压器电压过调了:动力电压应是380伏,而调压器当时电压指在420伏。 我当即询问事故发生的详细过程,以分析造成调压器电压过调的原因。 操作者是一个年轻的战士小姜,他平时积极的工作态度给我留下很好的印像,我很喜欢他。他说:“我听到机械运转声音不对,按经验知道是电网电压不正常。我立即观查电压表,果然电压才340伏。于是我立即启动调压器电压调节按钮。” 我问:“你是否一直注视电压表,电压达到额定值就停止了升压?” 小姜说:“我是一直监视电压表的,到了380伏,我停止了调压,可电压还自动向上升。我估计是接触器触点粘连了。用手敲震动,才脱离开,这时电压已经达到了420伏。” 我立即打开接触器外壳,一看主触头果然有粘连、烧熔的痕迹。这主要是只求运行,很少维护,造成触头不洁,当运行时,污物使触头粘连。 一般电动机的接触器要有自保持触点,电动机才能连续运转。而调压器的接触器就不能装自保持触点,调压电动机只能点动,这样才不会过调节。接触器触点粘连了,调压电动机变成了“普通”电动机,当然要失控过调。要是小姜头脑不清醒,连调压器操作机构都会造成机械损坏。我心里暗自赞扬小姜平时好学,基本知识掌握得好,发现故障及时处理,才没使事故恶果扩大,减小了损失。 我还发现设计电路的工程师设计中有漏洞:如果在控制线路中加上一个极限开关,当电压达到限定电压,能自动停止调节电动机,就不会有人为过调的存在。 我让战士更换了调压器接触器,把电压调到380 伏才回去睡觉。张工醒了,我向他详述事故的情况、原因和处理结果,张工完全赞同我的分析和处理措施。 第二天早晨,我和张工起床时,早已起来的何副总气哼哼地从外面进来,嘴理嘟弄:“这完全是人为破坏,要严肃处理。”何副总又吩咐:“老张、老孙,吃完早餐,到指挥部开会。” 我一听味道不对,知道有一场暴风雨要来。 进了指挥部,很多首长还未到齐,倒是小姜垂着头和他们的指导员已经坐在桌旁。指导员见我进来就委屈地说:“这完全是偶然事故。为什么要当成人为破坏处理?”我听了他说会议是要追究小姜的责任和研究处理意见。我知道何副总向首长说,昨夜的事故是小姜故意破坏,性质严重,才开这个会的。 一个很上进的战士,可能被首长的主观臆测便断送送一生。轻则带着处分勒令退伍,送回原藉;重则当成反革命吃官司。我决心维护正义,保护小姜不被诬陷。就说:“不要怕,有我支持你们。” 会议开始了,完全按何副总的思路进行。我汇报了事故情况、分析发生原因和处理措施,可首长听不进,就是要说小姜有意破坏,按着调压按钮不放,造成过调。烧毁了几台设备电机,造成工程瘫痪(浇筑混凝土是一条龙运行,有一个环节出事,全线就停工),后果极其严重。 我说:小姜调到位松开了手,这是一个偶然事故。不过要从偶然中看到必然,就是平时不重视设备维护,必然会有偶然事故发生。 由于我的话不合首长胃口,副军长(我们是师,副军长正在我们部队蹲点)说:“调节时,你在场?你亲眼看到他松手了?” 我说:“我没亲眼见,可我去了现场,我完全可作出正确判断。” 副军长呵斥:“你没亲眼见,就没资格下结论。你还什么‘偶然’、‘必然’的一大套,好像就你懂马列主义。”我心中想:你们没有一人到现场,也没有亲眼看到小姜按着按钮不撒手,有意过调。为何听信何副总的主观臆测?这样草荐一个战士的政治生命?!于是我不愤地说:“共产党人为什么不敢实事求是!” 副军长火了:“放肆,这一屋人都不是共产党。就你一人是?” 接下来,会议议题跑偏,竟发展到对我的批判,和我不服地反驳。 参谋长(参谋长可是我们司令部的最高首长啊)历声:“孙守智住嘴,回科里作检查!” 其实首长们也知道何副总的结论不对,但不愿听到逆耳的声音。然后又让懂专业的张工发表意见,我多么希望张工支持我,因为他懂专业技术,又在夜里和我交换过意见。可是张工竟顺着首长的意思,避开技术问题,支支唔唔地来了一通,让我大失所望。 会议没作出结论,而是由张工负责调查,然后拿出处理意见。其实这是首长找台阶下,结束荒谬使用的手法。,会后也就不了了之,没人再过问了。 我在会后问张工,为什么不说出正确的结论?张工说:“你没看到首长的架式吗?我只有按首长的意图说呀。”这让我认为张工是见风使舵的人,很瞧不起他,以后不愿理他,不愿跟他合作(其实我害了自己,人家张工受首长青睐,比我高半级的他后来高出了三级。) 知道我敢说真言,顶撞领导的同事都私下嘀咕:孙守智这下该变乖了吧! 我不平满腹,就与科长抱屈。不过参谋长也没追究我是否在科里做了检查,会上看我不会观风,对我发狠是让我别走得太远,是一种保护。 我受点委屈不要紧,工作上首长还是总先想到我(要不也不会保护我),一有问题还是让我向前冲。 我庆幸的是小姜受到了我的庇护,才能免过一刼,否则参军弄个反革命分子回去,才真是冤屈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