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部队农场任司务长那些年养过一只狗。 它不是军犬,也不是纯狼狗,更不是名犬,而是一只很普通的狗。这只狗的妈妈是一只娇小的狼狗一身金黄色的毛,其爸爸是一只体型较大的普通狗一身青灰色的毛。我养的这只狗的毛色像它妈妈。个头却像它爸爸。大个头加上一身金黄色的毛,特别威武好看。我给他取名叫:“军狮”。 它出生后刚过满月就被我抱回养大,虽然没有用训练警犬那样的科目去训它,但一些令、行、禁、止,站立、趴下、爬行、倒爬等动作倒是教了它一些,它也听得懂、学得会、记得住。它是在军营里长大的,所以对所有穿军装的人都很熟。 狗有灵性。 记得刚把它抱回来,毛绒绒的大脑袋闪着机灵的双眼,很逗人喜欢。可能是遗传的因素吧,只有小猫一样大小就特有灵性。 那时是四月初,天气还有点冷,我就把它养在我的宿舍里,一个小纸箱就成了它的窝。因为太小要喂稀饭和菜汤泡过的馒头,它从不挑食。别看它那么小,却从不在室内大小便,一到大小便的时候,它就会用小爪子挖门。有时我有事出去了,它会憋住,我一回来它就出去方便,晚上睡觉从不“起夜”,不哼更不叫。这一表现令我惊讶,特别高兴。它真是天生的好习惯。 连队一开饭,它就老远的趴下看着,从不在人前摇尾“乞讨”,等开完饭了他会自觉的来打扫残渣剩羹。不是放在它食盆里的大块食物它看都不看。有逗乐的战士把别人的饭碗和菜盘端到它跟前,它会马上就走开。 尽管它还很小,可你如果逗着它玩它会主动配合,你不逗它时,它就会自觉地回到小纸箱里睡觉。战士们都说这只小狗有灵性。 狗有情义。 其实一块抱回的还有一只小狗,它们是“一奶同胞”亲亲的“弟兄。那一只从毛色到性格和“军狮”刚好截然相反。野性大不听话,更不喜欢和人亲近。 它们也经常在一块嬉闹玩耍。稍微大一点了那个小狗就爱追汽车,在它长到五个月大的时候在一次追咬过路汽车时,不幸被压死了。“军狮”看到它的亲兄弟死了竟然绝食三天,白天一动不动的卧在那谁也不理,天天夜里哭豪,声音听起来令人心里难受。就那一次这失去亲情的打击,使它瘦了许多。半个月以后它才慢慢地走出阴影。 狗的忠诚 “军狮”是我从小养大,所以对我格外亲热。我有时出差几天回来,一下车只要它看见了。不论多远都会飞奔而来,后腿直立起来前爪一下趴到我的肩膀上,尾巴摇得那个快,把整个身子都带动的扭了起来。可对待其他人却没有这样的“礼仪” 三个月大的时候我就把它移到室外,晚上由它自己选择住宿地。开始它赖在我门口不走,慢慢就“四海为家”了。它会自觉地在营房周围“巡逻”,我若指定位置要它卧下,它会很老实的一晚上卧在那里。它从小就没有用绳子栓过,白天不论跑多远,只要听见我叫它的名字,或者吹声口哨它都会很快的跑到我跟前。(当然这也只有我一个人可以这样指挥它) 每到年底上级要农场宰杀一二百只羊分给各连队,那么多的羊最快也要五六天的时间才能宰杀完,而每天宰杀的羊都要让其自然冷冻。从宰杀开始到冷冻后全部拉走需要十来天,这期间都在露天的雪地上堆放。晚上虽然有哨兵但是讨厌的几只猫却使人赶不走防不住。那时已经八个多月大的“军狮”它就担起了这繁重的赶猫“任务”。它一天可以二十四小时在冻羊肉边扒着,耳朵贴地,看见猫就追,几只猫就再也没有得逞。自那以后,猫不管什么时间看见“军狮”就躲开了。 一年后,我们农场放羊的哈萨克民族牧工看上了“军狮’,他托了厂长给我说,我也同意并第一次给“军狮”脖子上拴好了绳子让他牵走。谁知道他牵走三天后又给我牵了回来。原来,到他那里“军狮”三天不吃不喝,给它羊肉、羊骨头好吃的它都不看一眼。三天了,民族牧工怕把“军狮”饿出毛病就急忙送了回来。 “军狮”真是既忠于主人又有情义! “军狮”的威武。 也不知是“军狮”依仗个头大(体重八十斤)还真的很威武。跟着我们军人一块出去,若遇见它的同类,从来没有夹过尾巴,总是高昂着头,一幅不屑一顾的样子。任凭别的狗狂吠乱叫,它自岿然不动。有一次一只黑狗依仗在它自己的地盘就主动挑战,呲牙咧嘴的看上去很凶,“军狮”开始置之不理,等到黑狗进攻来到跟前,它一下叼住黑狗前夹脊背,一扬头轻轻就把黑狗叼了起来,然后一甩脖子黑狗被抛出老远,嗷嗷叫着夹着尾巴落荒而逃。“军狮”仍是不温不火的样子,真像一个武士。这一幕我和我的战友们都看得清清楚楚,大家心里自然也十分得意。 平时它在营房四周转悠,看见地方老乡来了,也不叫也不咬,只是在几米以外跟着、盯着,直到他离开。如果来人要拿走什么东西,它绝不答应,先是哼哼,接着就是一声吼叫警告,进一步就是狂吠直追,直到我们的人来了才可以解围。 有一次,一个老乡骑自行车驮着一袋面粉,从我们营房前路过。“军狮”就有点不客气,硬是把那个老乡当成拿了我们东西的人。只是一吼那老乡连车带人倒下,一袋面粉也撒了一地。我们的战士急忙出来扶起老乡又陪礼道歉,赔赏老乡一袋面粉才算了事,可“军狮”还是老远趴在地上看着。目送老乡离开。 我回忆和“军狮”相处的日子,我对现在喜欢养宠物的人非常理解。狗狗们不仅仅是一条生命,更主要的是它们也有灵性,也有情感。和它们相处久了真是舍不得分开,更舍不得抛弃。它们只是不会说话,但它们却能听懂人的语言指令。三十多年过去了,我只要一看见狗就想起“军狮”。“军狮”就是我的无言战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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