惨死文革 马承文,我又一个高中之友。这小子字写得极好,他曾对我说“你的字再有八年也赶不上我。”够狂吧?说来惭愧:我一辈子字也没赶上马承文高中时的水平。要是在古代,马承文的确是一个轻狂书生。干什么都大大冽冽,不像我会害臊。到哪嘴都呱呱的,有的是疙瘩话,逗大家笑。唱几句不够标准的京戏,也是他爱好。只要你约请,马上来两嗓,管你什么场合。 不知为什么他选择了中文专业(他作文并不突出)扬言当大作家。还对朋友我说:“我要用你的自传写小说。”(我的自传体作文,在年级引起轰动,曾数月悬挂在走廊上作“范本”。现在博友可以从我的日志中看出:我高中前的生活就富有传奇色彩)。 马承文果真考上辽宁大学中文系,和高中语文课代表冯传玺同班学习。上大学后我曾想写“电影剧本”挣点钱(见我另一博文《学习的飞跃》)我已经写了提纲,进而扩展成骨架。由于经济困难吃不饱,体力不支,我把底稿和素材送给马承文,想让他完成终本,他有承诺在先嘛。 可马承文没顶住挨饿考验,退学回大连。他还曾到我家向我母亲游说:允许我退学从工。还是母亲看得远,没有同意,才有了我读完大学的现实。 我毕业后,分到北京搞科研。可一年后文化大革命开始了,派系斗争,愈演愈烈,开始动枪、动炮。一天我在王府井大街,看到大连贴的“讣告”,死者中有马承文。是他吗?是我中学的好友吗? 回大连探亲时得到确认。 马承文姐姐,结婚后住在我母亲同一居民区。她描述了完整的情形: 一天马承文的邻居,也是好友,找到他:“承文,能不能弄个车,你嫂子病了。”马承文这时已是个小厂的厂长,虽然朋友是另一派的成员,必竟从小一起长大。没二话,马上要个解放卡车,亲自到朋友家拉病人。谁知到了朋友家门口,刚要下汽车,上来两个人冲马承文胸口,一人开了一枪。她大姐哭着说:“承文 让他朋友害死了。” 这样我的一个心高气傲的、有些才华的同学在文革扭曲的时代,惨死在“朋友”枪口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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