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终点的守望与徘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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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命终点的守望与徘徊

    2004年的一天，新疆某墓地，33岁的司冬梅跪在奶奶的坟前悲痛地哭泣。
    司冬梅的父母均在铁路工程系统工作，流动性的工作使得父母无法带上小冬梅，只好由奶奶抚养。这一带，就带到了司冬梅工作、结婚成家。
    奶奶不仅是奶奶，更像是母亲。从一个哇哇坠地的婴儿开始，直到她出嫁，是奶奶一手抚养她成人的。可是奶奶患病后，由于工作忙，她与奶奶天各一方，学过医疗护理的司冬梅没能护理奶奶一天，直到奶奶去世一周年时，冬梅才能有空来看奶奶……
    从新疆回到陕西华县，在铁一局职工医院工作的司冬梅，心情久久不能平静。她做出了一个决定：向医院申请，成立老年科病房，她要把欠下奶奶的的护理债，还给尚且在世的老人们，她要让天下的老人们，在生命的终点得到专业、精细的呵护！

    医院领导批准了她的请求，指定由她来筹办。司冬梅高中毕业后，在铁路系统专科学校学的就是医学护理，之后又在西安医学院深造了三年，学的也是护理专业。对司冬梅来说，搞医学护理，可谓专业对口。经过一番努力和细心的筹备，2004年11月5日，华县铁路职工医院老年病房，迎来了第一位住院的老人。之后接二连三，不久床位就住满了。
    照料护理老人，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老年病房收治的老人，均为失能老人。什么是失能老人？六个标准：1.不能自己吃饭；2.不能自己如厕；3.不能自己洗澡；4.不能自己穿、脱衣；5.不能自己行走；6.不能正常思维。这六条标准只要有其中一条就算失能。
病人入院，就是24小时护理，不用家属陪伴。有病治疗，无病养老。很多卧床不起的老人，护理人员就像对待婴儿一样，按时喂饭喂水，按时翻身，按时更换尿布，按时擦身洗澡……
    当时司冬梅的孩子刚上初一，由于司冬梅每天忙于老人的护理，顾不上辅导孩子，使孩子的学习成绩直线下降，丈夫在铁路工程单位工作，常年在外，也帮不上她，使她困难重重。
    为了不影响工作，也不影响孩子学习，司冬梅干脆以医院为家，吃住在医院，工作在医院，辅导孩子也在医院。后来孩子学习稳定了，还成了妈妈的一个帮手，时不时地也给爷爷、奶奶喂饭喂水。

     能够住进老年病房的失能老人，还算是幸运的老人。他们在这里得到了全天候的照料和关爱。很难想象没有条件入住的老人，命运又该如何？
    住在华县铁路职工医院老年病房的老人，八成来自于西安。铁一局在西安也有医院，后来医院领导决定将老年病房迁至西安。2007年，中国铁路工程一局西安中心医院开始筹建老年病房，还是指定司冬梅来筹办，还是一番艰苦的工作，还是在11月5日开始接受病人。

    在西安开设了老年病房后，华县的老年病房还没有撤，一段时间内，司冬梅每周在西安三天，在华县三天，实在是忙不过来。可是这种伺候老人的工作一时也没有人愿意接替，最后只得关闭华县的老年病房。住在华县铁路医院老年病房的四十多个老人，有三十多位搬到了西安，继续养老，其余老人因经济原因，返回各自家中……

    说是老年病房，其实就是养老院。说是养老院，却与医院在一起。

在老年病房只有司冬梅一人穿白大褂，见不到人称白衣天使的护士。可以见到的是穿着深红格子围裙的护工，全部来自华县农村，年龄多为55至65岁。是她们离开了自己的家乡，来到医院，与这些失能老人日日夜夜生活在一起，给这些老人喂饭进食，擦洗翻身，没有节假日，没有上下班。每月工资最高的，也就三千元。

    当然老人需要治病时，还是医院的医护人员在操作。不属于医疗范围的护理工作，全靠这些来自农村的大嫂、大妈。
   
    2008年这里收治了一位患脑出血、倒在街上的老人，名叫李家丰。他有三个孩子，两个女儿在北京化工部工作，一个儿子在深圳大亚湾核电站。老人完成治疗后成了失能老人，儿女均在外地工作，只好送到老年病房来，由这里的护工继续照料。老人住了一年多，突发状况病故，儿女们一时赶不回来，是司冬梅领着这些护工大嫂、大妈们给老人穿的老衣。老人去世四小时后，女儿才赶到医院，六小时后，儿子也赶到了。他们对司冬梅和这些护工的感激之情，可想而知。其父亲去世多年了，他们还常来常往，成了挚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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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失能老人，住进这个老年病房，每月的食宿、护理费用只需支付3000元，医疗费用另算。每个护工的工资，顶多也是三千元，一般一名护工要照料三四位甚至六七位老人，工作还是非常辛苦的。不要说人，就说洗衣机，这里的洗衣机无论什么品牌的，用三个月就得报废。110个老年病床位一床难求！50%以上的失能老人处在植物人状态。

    这些朴实的护工，在这里做着艰苦繁重的工作，无怨无悔，她们其实就是在替老人的儿孙们行孝。但是他们也看不惯那些冷漠的儿孙，有时也会忍不住与老人的儿孙们争吵起来。曾经有一个失能老人无法进食了，需要鼻饲下胃管，就是通过鼻腔下到胃里一根塑料管子，用于灌注流食，以维持老人的生命。老人的儿子竟说算了，这么大年岁了，活着也是受罪。其孙子与老人感情深厚，哭着说不要让奶奶死，但是做儿子的还是不愿让母亲下胃管。护工实在看不过眼，不由自主地痛斥他说“当年你母亲将你生下来，就应该放到水盆里淹死你！”

于是吵了起来。

    作为医院老年病房的负责人，司冬梅还是劝病人家属不要生气，不要计较，“我们这些护工都是农村来的，文化不高，你要谅解……”
    那位老人最终因营养不足而衰竭死亡。记者问：这是不是意味着活活饿死？司冬梅说：很难回答。老人长期处于植物人状态，没有了意识，活着就是一口气，但是往往伴随有其他病症，医疗费用很高，家属负担不起，也在情理之中。常有健康的儿女照顾老人，老人还在，自己却先走了。健康的老伴走在卧床不起的老伴前面，也是常有的事。很多情况实际上是无奈之举。

老年病房目前属于勉强维持，收支平衡，略有结余。但是要购买较好的设备，还是缺少资金。记者问为何不涨价？司冬梅说：每月三千元，正好与目前老人的退休金、养老金相差不多，如果再高，很多老人及其家属就会难以承受。据说国外有些养老院只有院长一人管理，所有的护理工作全部是志愿者团队去完成。我们这个老年病房也常有大学生、义工网的志愿者来义务工作，但是远远不够。

    中铁一局西安中心医院的老年病房，对外还有一块牌子：西安市碑林区第一爱心护理院。说是第一，其实也是唯一。不但在碑林区唯一，在西安市，在陕西省也是唯一的。
    如果不出意外，每个人都有在生命终点徘徊的时候。这种徘徊，有的人是几天、几周、几个月，有的是几年甚至十几年。植物人虽然没有了意识，但后人们意识还在。植物人也是人，很多人不愿意让自己的母亲或父亲离去，情愿放弃工作，放弃轻松快乐的生活而在病榻前守候。想想父母对我们的养育之恩，想想父母养育了我们之后，又帮我们带大了儿女，他们省吃俭用将一生积累的财富无私地给予了我们，我们怎么能忍心让他们不能善终？常言道：父母在，家就在，爷爷奶奶在，更是儿孙的福分。老人去了天国，谁还问你冷暖？

    如何解决老年人的护理、关爱难题？是我们所有健康之人义不容辞的责任。我们为什么不能在碑林区，在西安市，在陕西省再建几所、几十所爱心护理院呢？我们可以花几十万、几百万送儿女到国外去读书，为什么不能让养育我们的老人颐养天年呢？我们可以把卫星送到月球，之后再返回地球，我们可以在大海上修建跨海大桥、海底隧道，我们可以让高速铁路、高速公路穿山而过，可以让城市地铁四通八达，怎么就会让为我们付出艰辛劳动的老人们“活活饿死”呢？是真的没有办法吗？

     “俏也不争春，只把春来报，待到山花烂漫时，她在丛中笑。”
    司冬梅就像寒冬中绽放的一树梅花，鲜艳而伟大。记者希望一花引来万花开，希望我们自己在生命终点徘徊的时候，儿孙们不再为难。
                        

画画

欣赏学习朋友《生命终点的守望与徘徊》，很受感动。

林林五

欣赏生命终点的守望与徘徊的时候，儿孙们不再为难。

阿强

东新街 发表于 2015-11-7 18:31
一个失能老人，住进这个老年病房，每月的食宿、护理费用只需支付3000元，医疗费用另算。每个护工的工资，顶 ...

欣赏朋友的——生命终点的守望与绯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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