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在我的家乡,既寻不到一家正规的医院,也找不岀一名象样的朗中。反正一般的人家都看不起病,小毛小病都是靠自己用土方土药医治,我的妈妈就是其中“医道高明”的一位,她不但能“诊断”,而且会“用药”。
记得我每到夏天,一是身上会生疖子。妈妈说,小孩身上有毒,要靠“杀夏”排毒,生疖子就是排毒,要我忍受住。等疖子变软、“熟了”,她就把针放在火上烧一烧,挑破疖子,挤出浓水,剔出“浓鼻头”,再採来“对节草”的叶片,放在手掌拍打几下,叶面沾上唾液,贴住创口,定时贴换,疖子就消肿痊愈了;二是会拉肚子。妈妈说我是贪洗冷水浴把肚子泡坏的。她拿出自制的乌饭米,放在锅里炒熟,让我吃下,果然拉肚止住了;三是头上生过“黄水疮”。妈妈责怪我说:“谁让你总是爱爬树抓知了的,是知了把尿撤在你的头上了,会成癞痢头的,成了癞痢头,长大就娶不到媳妇了。”她找来了南瓜蒂、茄子棵、艾棵草等煮汤,为我清洗,既煞痒又止痛,不久就治好了。
妈妈还能治疗一些疑难杂症。比如,我有时晚上会岀虚汗,妈妈埋怨我是玩得过头了,是“脱力”了。她用自备的瘪桃干煎汤给我喝,非常灵验。记得有一年的黄梅季节,晚上我坐在房间里写作业,突然感到脚上痒痒的有东西爬上来,我隔着裤子猛力一抓,这东西就咬了我一口,我吓得大叫。妈妈要我抓住不放,她帮我解开裤带,退下裤子,把这东西裹在里面,放在石台上用捶衣棒敲打后放开一看,原来是一条足有五寸多长的蜈蚣。这时我的腿迅速肿胀起来,而且疼痛难受。妈妈安慰我说,一个人一生注定会有三灾四难的。她用毛巾一边热敷,一边排挤血水,直到鸡叫,她立即叩开几家邻居的大门,捧出报晓的大公鸡,从鸡嘴里抠出粘液,涂在我的伤口上,没有多久,我就安然无恙了。
我相信妈妈的“医道”,她的“诊断意见”似乎并不正确,但她的治疗方法却是手到病除!
2012.8.1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