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岁的王建萍已经从北京一家企业退休几年了。她身体不错,儿女孝顺,但过去14年照顾89岁高龄、患有老年痴呆症婆婆的经历,却让她早早地开始考察敬老院。
“等我不能动的时候就进敬老院,不给孩子添麻烦。”王建萍说。 “当年华已逝,你两鬓斑白,沉沉欲睡……”中国人欣赏爱尔兰诗人叶芝在《当你老去》中所描绘的爱情。但当中国社会进入老龄化阶段,并正在快速进入深度老龄化社会之际,越来越多的普通中国人在思考“当我老去”这个问题时,所想到的问题却往往没有诗中的浪漫。 全国老龄办党组书记、常务副主任陈传书在中国传统敬老节日——重阳节前召开的一次全国会议上表示,中国目前正处在人口老龄化加速发展时期。截至2009年底,中国60岁以上的老年人口已经达到1.67亿,占全国总人口的12.5%;而从今年起,中国老年人口将进一步呈现加速增长态势。 同时,中国社会科学院不久前发布的一份报告称,到2030年,中国将成为全球人口老龄化程度最高的国家;到2050年,中国社会将进入深度老龄化阶段。 陈传书表示,老龄问题不仅是个人和家庭的现实问题,也是一个关系国计民生的重大社会问题。日益严峻的人口老龄化挑战,更与人口高峰、就业高峰重叠,与经济转型、社会转型、文化转型相交织,渗透到经济发展和社会生活的各个领域。 北京大学社会学系的研究生杨亚楠今年刚刚24岁,但从父母对自己奶奶的照顾中,这个“80后”的独生子女不难理解中国的“孝文化”和传统养老模式。 “我只有一个奶奶了,奶奶经济上不能完全独立,只有不多的养老金,但是爸爸、叔叔、姑姑都很孝顺她,经济上是爸爸和叔叔供给她,平时她会在子女家中换着住。”杨亚楠说。 对养老问题,比杨亚楠大6岁、在北京一家企业工作的程飒似乎考虑得更多。程飒认为,在独生子女十分普遍的情况下,将来的孩子大多是两个年轻人照顾4个老人,这其实是照顾不过来的。 “像我,我是独生女,我老公家里还有个姐姐。老人不生病则已,一生病我们就会应接不暇。”程飒说。 天津社会科学院的老年问题专家郝麦收表示,中国传统文化中,对于老年人,是靠儿养老,包括经济供给、生活照料、精神慰藉和终身办理。新中国成立后,养老金和养老保险制度逐渐在城镇和乡村得以建立和完善,但仍存在一定缺陷。 此外,在老年人的照料方面,除了少数人由社会养老机构照料外,绝大多数人仍然是由子女照料或雇人照料。现在,中国城乡越来越多的第一代独生子女父母,已经意识到靠子女照料自己是指望不上了。 “社会的深度老龄化还对中国有关老年问题的文化、法律、政策、赡养体系等等提出了全面、立体的改革要求。”郝麦收说。 陈传书表示,在中国“未富先老”的基本国情下,中国传统的居家养老将作为主要养老方式长期存在下去;同时,国家正在组织应对人口老龄化战略研究,着力完善应对老龄化政策体系、老年宜居环境体系,老年健康支持体系、老年经济供养体系、老龄照料服务体系等。 与此同时,中国政府还在积极动员、鼓励和支持各类社会力量参与养老服务建设。鼓励社会资本进入养老服务领域,以合资、独资的方式举办各类民办非企业单位的养老服务机构;积极建立志愿者服务队伍,动员各类人群参与社区为老服务。 2008年初,一项旨在系统化推进中国社会化养老服务的公益项目——“爱晚工程”正式启动,将投资100亿元,在今后5年至8年的时间内,在全国人口已经进入老龄化的省份建设20个具有居住、休闲、文化、康复等功能的爱晚中心。 同时,普通投资者也将目光投向了养老这一领域。3年前,袁延京投资200多万元在北京建立了凤凰关爱护理院,接收照料一些医院无法治愈,家人无力照料的老人,陪他们有尊严地走完人生最后一程。虽然至今企业在经营上还没有起色,但袁延京说:“不管怎样,我都有信心把这个事做下去。” “让企业进入对老年人的照料这一产业将促进照料事业的快速发展,这是人们的主观愿望,更是时代的迫切要求。”郝麦收说。他还特别主张老年人兴办养老事业和企业,让老年人成为涉老企业的主力军,从而让老年人可以老有所为。 在他看来,2030年以后,中国的养老制度将是一个社会和家庭合力养老的制度,“这种制度下,子女养老模式将从直接养老转变为间接养老,老年人将从被养群体转变成养老主体,国家将从对部分人的社会保障转变为对全体公民的保障”。 |
Powered by Discuz! X3.4
Copyright © 2001-2021, Tencent Clou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