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是宽的要好朋友，家住朝阳门外神路街。
海面相英俊，头脑聪明，学习用功，成绩优异，在班里担任俄语课代表。
这天，风很大，起码得有五、六级，刮得呼呼作响。晚自习后，不同于往常，宽破例早早回了宿舍。他在洗脸间洗完脸，刚要拿起脸盆回屋，却被海拉住了胳膊：“宽，我有话跟你说。”
宽把脸盆放在水池里，笑着说道：“怎那么巧啊？我今天回来得早，你就有事说，我现在要是没回来呢，你就没事。”
“就是巧嘛！就是现在正在发生的事情，冻豆腐了——难拌（办）哪！”海搓着手说。
宽照海的肩膀拍了一巴掌，催促道：“快说，什么事，别豆腐豆腐的了，看你还是不着慌，跟我说不说两可吧。”
海压低声音说：“云约我今晚和她会面，现在她就在实验楼下等着我哪！”
“那你还回来干啥，真是个傻老爷们。”宽狠狠地推了他一把：“还不快去！这大风天的让人家傻老婆等汉子，你太残忍了吧？”
“不是我残忍，我对她没兴趣。”海表现出很无奈的样子。
“我看你是眼高吧，是想找个闭月羞花之容的呢，还是个沉鱼落雁之貌的呢？我可告诉你，云家我去过，她父母都是老实巴脚的人，她还有个弟弟，也是很规矩的孩子，一家人都是本本份份的。论说，她虽不是名门之女，可也称得上是忠厚之家的姑娘，你就烧高香吧！况且，云本人也很优秀，学习不错吧！将来工作也不会错，过日子绝对是一把好手。这样的人，你就是打着灯笼也不好找啊！倘若换了别人，这么好的姑娘上赶着来投怀送抱，还不美出鼻涕泡来，还不乐得屁眼儿开绽。”
海听宽这么一说，也乐了：“瞧你说的，带那么多零碎儿干嘛！我又不是美男子，我有几斤几两我自己还不知道，我不是找美女，可也不能把我当公共汽车呀！是人就上？我可不是那没心没肺的义。我要求不高，不求有多美，只求顺眼。别让人家说，‘那嘴怎那么大呀，象盆似的’；‘那眼睛怎那么小呀，象鹦鹉眼’。人家看了别被吓住就行。”
“明白人说明白话，别把人看成花瓶，娶媳妇不是买摆设，不是供在桌上的景儿，也不是粘在墙上的画儿，是要同甘苦共奋斗的伴侣。”宽接着说：“你别揣着明白的干糊涂的。你说，她怎让你没兴趣啦？”
海皱了一下眉头，纵了一下鼻子，说道：“云确实是挺好的人，我十分赞同你对她的评价。可是，她太矮了呀！她和我站在一起，你不觉得很别扭吗？她的上下身比例也不协调：上长下短。你是知道的，咱班男生给她起外号：‘小短腿’；‘地里排子——蝘鼠’。你说说，我能不在乎吗？我爸我妈也不会同意的，我要是把她领家去，就我们那杂院，你一言，我一语，那唾沫星子非把我淹死不可！”
宽一听也傻了，很无奈，半天不语。
海愣了愣又说：“我不去吧，把她晒在那里，太不合适；我去吧，是去拒绝的，这话真不好说。说出来，她要是扑到我怀里哭怎办？眼泪是女人的杀手锏哪！我怕，我真的没招儿了，不知如何是好。”
宽“唉”了一声，问道：“你都跟我说完了，我理解了，你还有什么别的想法吗？”
“傻姑爷，你倒给我硺磨个主意啊！”海着急地说：“我想让你出面去说呢！或者让珍给我去劝导她一下，我总不能一点动静都没有啊！”
“糊涂蛋！”宽拍了海的脑袋一下：“晚饭吃多了吧？我看你是撑迷糊了，云与你相约，这是秘密，能让旁人知道吗？尤其是此事成不了，就更不能让旁人知道了，让旁人知道了，会大伤云的面子，会有损云的尊严。你清醒点好不好，别不让人活呀！”
“看来，你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了，我怎办？”海望着宽，一脸茫然。
“好办！”宽拉长声音说。
海笑了：“我就知道你会有办法，冻豆腐也有招儿拌开，要不，我怎管你叫诸葛呢！我怎说你是智囊呢！快快说来！”
“别老是拿嘴甜我，以后星期天回家，家里吃饺子，想着给我带点来，弄点真格的。”宽开始献计：“一会儿，你回屋拿件外衣，马上去找她，见她后说声‘对不起’，并把衣服披在她身上。就说，风太大，我回宿舍取衣服，结果被宽缠住和你没完没了的聊天，不好脱身，耽搁了好长时间，把这个解释清楚了就不被动了，她不会埋怨你什么。正题就是一句话：‘我早已有了她’。”
海听到这里，高兴得了不得，照宽的肩上就是两拳，说了声“走”，拉着宽就出了洗脸间，边走边说：“这星期天跟我到我家，你要吃什么你说了算，没问题，我妈可喜欢你啦！”
宽非常婉惜，因为一个很好的云，却经历了一次失败的初恋。他甚至觉得不合乎情理，如果佛真能为人说话的话，他愿意多烧几炷高香，为云祈祷，祝云成功！他也觉得云有些冒失，有些疏忽，难道就不知道水开了才能下饺子吗？难道就不知道冷锅贴饼子会溜吗？
发表于 2021-6-30 21:21
发表于 2021-6-30 22:2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