宽坐立不安了，就象有二十五只老鼠钻进了肚子——百爪挠心。因为珍在哭泣，以泪洗面。宽十分懊悔，不该无中生有地编造谎言折磨她，这未免太荒诞了。宽的做人原则，是给人带来快乐而非痛苦。如今呢！他却反其道而行之，这不能不让他深感自责。他反躬自问：这不是故意捉弄人吗？卑劣！龌龊！小人！这哪象男子汉做事？他狠狠地照自己的大腿上捶了一拳。不行！我得马上擦干珍的眼泪。他想，要让她笑起来，笑得象花朵一样美丽！
宽又给珍“飞”去了小纸条，上书八个字：晚自习后，与我同行。
踏着皎洁的月光，他们走过工管校门前继续往东，穿过本科操场，往北不远就是本科教学楼了。他们来到楼后，这里就是学校的围墙了，墙里有一排高大的杨树，墙外是小河流水，农田。
宽靠在一棵杨树上，珍立在他的面前，背对着他缄默不语。珍想得到宽这回会给自己一个明确的交代，但结果是什么样子，她真的不敢断定。要说他不喜欢自己嘛，她一百个不信。可是，他会不会更喜欢别人呢？和他接触多的，和他说说笑笑的不是自己，而且也不是一两个人，他心里装的是谁，很难猜测。因为他太隐蔽了，不露声色。珍想，反正我心底里的话都说了，就看他的葫芦里能倒出什么东西吧！
说不清楚什么原因，和珍在一起的时候，宽寡言少语，拙嘴笨舌，平日絮絮叨叨的话一句都没了。这会儿，他还是不知道怎么开场。宽忽然想到一句话：此时无声胜有声。他一下子就把珍紧紧地抱在了怀里。
还是珍先说话了：“你早就该这样，为什么等到今天，为什么啊？你折磨得我好苦啊！”珍哽咽了。
“我......我......我不好意思。还怕你不喜欢我。”宽吞吞吐吐地说。
“你是大男人，怎就不好意思啊？我喜不喜欢你，你真的看不出来吗？你就是拿着劲儿，你真沉得住气！”
宽抱着珍，摆弄着她的辫梢说道：“你以为男人就随随便便，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呀！我才不是那种愣头青呢！让人白眼了怎办？让人说是下仨烂怎办？让人说脑袋里进水了怎办？让人说吃多了说胡话怎办？”
“哪来的这么多‘怎办’。”珍转过身来：“你这才是胡说呢！”
珍正了正宽的衣领，两眼望着宽，问道：“你告诉我，琪是怎么跟你说的，说我有朋友。”
宽并不马上回答珍提出的问题，反而问珍：“你恨他吗？”
“我恨透他了，要不是你把这事说出来，你就会因为这个远离了我，我糊里糊涂的都不知因为什么，我冤死了！”珍提起这事来，余怒未消。“我要找他算账！我问问他，安的什么心，这么作践我干嘛呀？”
宽用手拢拢珍的头发，央求道：“原谅他吧，他是我的好朋友，就象一个人一样。”
“我知道你俩特别好，但他不可饶恕。他不知道你喜欢我吗？他不清楚我们之间的情感秘密吗？”珍很气愤。“我不和他翻脸，但我得狠狠地数落他一通儿，他居心何在，必须说清楚。”
宽拿起珍的手，照自己的脸上打了两下：“出出气吧！没琪什么事，这都是我编的。”
珍缩回了手，很愕然：“你这是干嘛？用不着给他开脱，我又不和他翻脸，我们还是朋友嘛！”
“真的和他没关系，是我编谎对你测试，看看你会有什么反应，看看你对我的情有多深。”宽吻了一下珍的额头。
“原来是这样，你好坏！你好坏！你怎那么多心眼儿？竟是邪门歪道！”珍一边说一边不住地捶打宽。
宽笑着说道：“用力，用力，把气撒出来。我是该打，让你委屈了，知道你因此掉泪，我后悔死了。打吧，罪不可恕！”
在这静谧的夜晚，微风吹动，杨树的叶子簌簌作响，不知哪棵树上有两只鸣蝉破天荒的唱了起来；墙外还有断续的蛙声；农田里，百虫争鸣，汇成了一首美妙的小夜曲。此时的珍，心里感到无比快活，仿佛一块重重的石头落了地，就象是雾散云飞，骤然出现了朗朗晴空，珍的心情好极了，
“不打了，打在你身上，疼在我心上，我才不那么傻呢！”珍说着，眼里又滚出了泪：“我太喜欢你了，真的，我不忍捅你一手指头。”
宽赶忙用手为珍抹泪：“珍，我爱你，爱得已经很久了。那爱，就象春芽，一点一点的，说不明白是在什么时候，就萌发了，也是一点一点的，长大了。今天，你看到这春芽了吗？它就是爱！”说着，他不停地吻珍，吻额，吻脸，吻唇。他很深情，近乎疯狂。
“不过，我还是要惩罚你。”珍娇嗔地说：“把以往欠我的都得补给我，我要你天天都这样抱抱我，而且还要对我说一声‘我爱你’。”
宽在珍的脸上重重地亲了一下：“这不难，正合我意哪！”然后，他狡黠地一笑，说道：“为了让我牢记我每天要说什么，你重复说十遍就可以了。”
珍不加思索，说道：“那好，满足你的条件，就说，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她数着手指头说了十遍。
宽看着珍，抿着嘴笑个不停：“你真好，我很感动，我知道了，你很爱我，我会加倍对你。”
珍若有所悟：“你在耍坏吧？你从来没和我这样过。我倒愿意你这样，坏得可爱！”
宽不说话，直愣愣地看着珍，他今天看得最仔细，最清楚，他是抱着她看的，他抚摸着她的脸庞。在月光下，宽感慨：珍很美，珍就是花！
发表于 2021-6-30 06:15
发表于 2021-6-30 16:3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