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其说义沉醉在爱情里,不如说义掉在了陷阱里。在宽看来,荣和义根本就不存在爱情,纯粹就是一场滑稽戏。
侭管宽和他说了很多,但绝不会明言让他离开她,他脑袋里的问号是拉不直的。他甚至踌躇满志,洋洋自得,一个花季少女向他投怀送抱,已经让他够飘飘然了,看看周围的哥弟兄,谁有他这种艳福啊!他连想都没有想,这林妹妹就来到大观园了。那荣虽不是什么美女,却也有几分姿色,白皙皙的皮肤;齐耳的短发;纤纤玉手......足以使他心驰神往了。对他来说,得到这么美丽的姑娘,竟如此轻而易举,真是万万想不到的啊!他甚至想,是不是他家祖坟风水好,是不是列祖列宗早就为他烧过高香,他想从各个方面来解释这个艳遇。
这件事是终身大事,如此令义心满意足,他欣喜若狂也是自然的。凭他,既无才,又无貌,哪有什么魅力?说他是酒囊饭袋有点过,说他是“吃了混”,一点都不委屈他。论长相,他就是没长好的瓜——没形,也没样儿。可是,偏偏是他,却能招蜂引蝶!正因为如此,他才格外珍惜与荣的这段“情”,荣娇俏浪漫,如一道诱人的甜点,令他心旌摇荡。他觉得,就好似有一瓶开了盖的美酒摆在自己面前,就好似手里拿着一张热乎乎的肉饼,干嘛不喝?干嘛不吃?喝吧!吃吧!今朝有酒今朝醉,莫虑明日腹中空。他还是要和荣把戏接着唱下去。
一个周末,义带了荣回家,想让他爸妈知道:他有女朋友啦!
义的家在偏远的农村,需要坐长途汽车大约三个多小时才能到达。一路顺利,他们刚过五点就到家了,太阳还高高的呢!
推开院子的柴门,义就边走边喊:“爸,妈,我回来啦!”
房门开了,义的爸,妈走了出来,看到儿子身边竟有个亭亭玉立的姑娘,他们呆了。“这是我的同学,朋友!”义侧过身来又对荣说:“这是我爸我妈。”
“大爷,大妈!”荣轻声叫道。
“快进屋,快进屋!”义妈热情地让着,扶着荣的胳膊进了屋。
义爸拿暖瓶倒水,义妈忙说:“你别管啦!快去买点肉来”
义爸吧水递给荣,“喝点水吧!闺女。”他乐呵呵地走出房门。
义妈目不转睛地端祥着荣,脸上挂着笑容:“坐车累吧?你们先歇会儿。”又转过头对义说:“想着给倒水,我去做饭。”
饭桌上,老两口轮番给荣夹肉:“姑娘是城里人吧?”义妈问。
荣点点头:“住西城。”
“我一看就知道你不是乡下人,细皮嫩肉的,多水灵啊!招人喜欢。”义妈往荣的碗里夹了一块肉。
“吃肉,吃菜,要是在学校早就吃完晚饭了吧?你们一定早就饿了,多吃!多吃!”义爸说:“闺女不习惯吧?我们这儿土房土炕的。”
义妈听这么一说,似乎想起了什么,赶忙走出了屋子。一会儿,拿了个小板凳进来:“姑娘,坐这个吧!盘腿坐着你不习惯,时间长了腿会酸的。”
老两口看着儿子和荣吃饭,高兴极了,往日显得有些沉寂的土屋里就象刮起了春风,尤其漂漂亮亮的荣姑娘,更让满室生辉。义爸义妈都没想到:儿子这么出息,还没毕业呢,居然就有了媳妇,这下可不用为儿子娶媳妇操心啦!最让他们感到振奋的是:那可是眉清目秀的北京城里妞啊!没点本事能搞上吗?这十里八村的真不好找,咱儿独一份儿,真是出人头地!老两口喜上眉梢,越想越高兴,就象义考上了秀才中了举一样。义妈暗想,明天就告诉他姨他舅去,让他们知道:在城里唸大书的外甥如今出息啦!
义爸一宵没睡好觉,天麻麻亮他就轻手轻脚地起来了,他一个人悄悄地来到西厢房,盘算着荣走时带些什么,多了又怕拿不了,最后,他选择了小米和黄豆,装了满满一书包,直到不能再装了才算罢手。他想再拿点什么,一时又想不起来,索性歇会儿,他掏出烟袋蹲在房沿底下抽烟,叭嗒叭嗒地连抽了三袋,脸上顿时露出了笑容。他立即站了起来走向鸡舍,一伸手就抓出一只老母鸡来。义爸觉得:只让未来儿媳带些豆啊米啊的显得太不成礼,加上一只老母鸡就体面多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