宽的笑而不语,越发让义一头雾水。他十分迷茫,他不会就让宽一笑了事。对宽极为不满地说:“你一会儿跟我玩八股,一会儿跟我玩典故,故意和我兜圈子。要知道,你是我最信任的人,我可是和你一个人说这事的呀!你必须给我说个明明白白。否则,今天的晚饭你就别吃了。让我满意了,我还会透露你一个小秘密。”
宽说道:“这样吧!咱们先易后难,你的小秘密就如同垫场戏,先说。然后咱们再认真讨论你的事,好不好?”
“也好。你可别糊弄我。”义说道:“荣对你天天写东西时抱着的大本本很感兴趣。她问我你那本本里都写的什么,我说,我也不看,我哪知道哇!你借来看看不就得啦!她说她不敢,但又非常想看看。你猜怎着?她竟想让我把你那本本偷偷地拿给她看。”
“哈哈!”宽一听就笑了。“我这本本有那么神秘吗?告诉她,想看就看,这没什么。”
“她就是想学你,她一直都在模仿你的字,全班公认。她写的字很象你写的,她还很自豪呢!”义把小秘密一古脑儿地说完了。
“开始新的议题吧!不过,我必须强调一点:我们今天所说的话,一句都不许传到荣的耳朵里,你要发誓!”
义眉头舒展了许多,站立起来,很严肃很郑重地表示:“我绝不和任何人讲,你放心吧!”
宽说道:“哪有锣不敲,鼓不打,就唱戏的呢?就是唱起来也得有个过门呀!连段序曲都没有,你和荣的爱情戏就开台了。这之前,你们没有任何来往,哪会有什么感情,说你爱上了她,说她爱上了你,那都是鬼话,你们谁都说不出爱对方什么,竟然一见面就抱在了一起,致于这么激动吗?拥抱本来是情不自禁的,可你们根本没有情,准确说,你们这是性冲动!她已经一语道破天机,就是因为她难受,只想让你陪陪她,并不说明她爱你。说穿了,她这是性饥渴症,你就是她的临时工具,借以解除忧烦的。我这样说你爱听吗?”
义连连点头:“你说的是,真就这么回事。情也好,爱也好,都是一点点建立和积累起来的。我俩怎会突然就爱上了呢?还爱得死去活来,有那么深的情吗?说实话,一丁点儿情都没有。她竟无情无爱地扑到我怀里。就因为我感觉是个谜,我才找你,望你明示!”
“一男一女抱在一起,因为情况不同,会反映出‘三欲’。”宽说:“有情男女在一起,那是情欲;无情男女在一起,那是性欲;违背意愿,强行在一起,就是兽欲。你和她属中间者。我赞同前者,后两者都不可取,尤其后者,那是犯罪。”
宽继续说:“妓院门前,一位浓施粉黛的妖艳女人,搔首弄姿,向过往的陌生男人招手,那不是因为爱,那是为掏出他兜里的银子;一位风流富女作妓,虽不图钱,但也不是因为爱,那是为了快活;狡猾的狐狸向可怜的兔子求婚,不是因为牠和兔子有多深的感情,而是想吃到美味的兔子肉。不要以为向你飞了一下媚眼,和你说了一句缠绵的话,甚至与你相拥相抱,就误作相爱了。许多事情,表面看是一样的。但会有各种各样的动机,各种各样的目的。荣约见你,她已经说了,根本不是让你看收音机,而是让你陪她,她一定有更秘密的目的,是永远都不会和你说的,你也可能永远都不会知道。”
“你分析得很透,我真想不了这么多。”义摸了摸脑袋。
“原谅我不能给你作定论,说得太露骨不太好。”宽把义的手攥在自己手里,十分忠恳地说:“我只劝你一句话:抱你爱的女人,并且你能断定,你抱的女人也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