宽洗漱完,把脸盆放在床下,他直起身来走到窗前向外张望。啊!真够早的,他心里想。他看到兰在操场边徘徊,兰约他几次了,要星期天回家一起走,宽终于答应了,她在等他。
宽赶忙穿上外衣,走出宿舍。
兰见宽向她迎面走来,脸上立刻露出了笑容,她用手不停地揉捏着她那花裙子,一向前欠身,把辫子垂在了胸前。
“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宽笑着说。
“我也才出来不大会儿,十分钟吧!”兰说。
出学校西大门,向北拐,有一条东西向的小河。兰紧走几步上了小木桥。“快看!一群小鱼在游。”她拽了一下宽的衣袖。“水好清澈,你看咱俩那倒影,真清楚,好看吗?”
宽说道:“好看!不过,是你好看,不包含我。”
兰不解:“怎么这样说?”
宽笑道:“女孩子天生丽质,再穿上花衣服,能不好看吗?男孩长得傻大黑粗,服装又无颜色,好看什么?”
兰瞥了一眼宽,顺手捡起一个石子狠狠地抛向鱼群,嘴里叨咕:“荒谬,反动逻辑!”
他们沿着河边的小路向西走,边走边说笑着。突然,有雨点砸到脸上,而且,渐渐密了。宽望着河水吟道:“水漾环花缘星雨。”接着又感叹道:“要是有荷花就好了。”
兰问道:“有荷花又怎样?”
“有荷花了,那意境就更好了。”宽又吟道:“滚滚晶珠碧叶成嘛!”
兰把雨伞撑开了,笑道:“原来你又大发诗兴了。没带雨伞吧!聪明人犯糊涂了吧!你就是个书呆子,今天若没我和你一起走,你非成了落汤鸡。”
“我出来时看天了,以为下不了雨,失算了呀!”宽说。
兰拉了一下宽的胳膊,说道:“能不能挨我近点呀!怕我吃了你吗?”
宽没有回答,和女孩子贴得这么近,他还是第一次,很不自然。
兰把雨伞向宽这边歪了歪,说道:“你们这些男生啊,全是封建脑袋瓜子,可能装哩!一练习集体舞的时候,就躲到宿舍去,能出来跳的也是扭扭捏捏,你看那个难受劲吧!支着个胳膊,就是不和女生拉手,怕电着似的,像什么样子?”
宽笑着说:“不好意思嘛!不习惯。”
“女生就好意思?女生就习惯?”兰反问道。
宽解释说道:“说真的,女生就是比男生胆子大,我的感觉,女生的手就是电棍!”
“你又胡说八道了,看你们男的搞不搞对象,难道就不跟女孩子打交道了吗?纯粹假招子!”兰显然不满意宽的解释。
“不和你说这个了。”兰改了话题:“你说,谁和你最近。”
宽不假思索地回答:“义和我同桌,亮和我上下铺,他俩和我最近。”
“不!”兰纠正道:“和你最近的是我。我们上中学时同校,住家同乡,现在回家同路,难道不是我们最近吗?从到这学校来,我第一个认识的就是你,我知道你是三(四)班的,我的叔伯哥哥和你在一个班,上次回家我还和我哥打听了你的情况,他告诉我,他常和你下棋,是真的吗?”
“说的不错,我下不过他。”宽说道:“果然如此,我们最近。告诉你吧!我姥姥家就在你们村,说不定我们没上学时就见过面呢!”
他们边走边说,过了农展馆,雨渐渐停了,到了牛王庙,他们就坐上了汽车。一个向正北方向去了,一个向偏东方向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