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说了汉字四声以及对联有关方面的内容,这回说说"词"。
曾经在某地方报刊上见到一首“词”,说它是词,是因为它清清楚楚地标着词牌,看那句数,那字数,也完完全全是词的架子,但仔细观之,那标点,仔细读之,那声韵,却与该词牌相悖。是我错记了词牌呢?还是该作品有误?让我困惑不解。
幸好,我没有对该作品多说少道,因为后来我拜读毛泽东的词时,竟也遇到了类似的情况,毛泽东写了两首《渔家傲》,就具有截然不同的两副面孔。现将毛泽东的两首《渔家傲》敬列于下:
反第一次大“围剿” 反第二次大“围剿”
万木霜天红烂漫, 白云山头云欲立, 天兵怒气冲霄汉。 白云山下呼声急, 雾满龙冈千嶂暗, 枯木朽株齐努力。 齐声唤, 枪林逼,
前头捉了张辉瓒。 飞将军自重霄入。 二十万军重入赣, 七百里驱十五日, 风烟滚滚来天半, 赣水苍茫闽山碧,
唤起工农千百万, 横扫千军如卷席。 同心干, 有人泣,
不周山下红旗乱。 为营步步嗟何及! 这两首词的不同之处是显而易见的,可喜的是,有行家对此作出了解释:出现这样的情况,并非误笔,而是有意为之,目的就是不能因词害意。在这一原则下,保意就成为前提,拘泥于格律而束手束脚显然不妥,必要之时,是可以从旧譜的圈子里跳出来的。
我终于明白,毛泽东在诗词写作领域也是一位出类拔萃的革命派。他对我国的优秀文学遗产不仅仅继承,亦有创新,给我印象最为深刻的是他现代口语在词中的运用,可以说是达到了炉火纯青的程度,他一点都不仿效旧文人,骚首弄姿,追求华丽字眼儿。请看!“前头捉了张辉瓒”,“分田分地真忙”,这是多么通俗却又十分生动的口语词句呀!正缘于此,毛泽东的诗词才堪称是体现革命浪漫主义和革命英雄主义的一面旗帜。
关于不使因词害意,在文后添个注脚加以说明,偶然为之,也还是可以的,最好不要随心所欲,泛滥起来。幸好如今写词的人不多了,倘若人人都借此为由,那可了不得啦!各式各样的词一出来,那就真的“百花齐放”了,五花八门了。试问,那词牌还有什么意义,不是面目全非了吗?
我一故友,善词,亦偶有诗作。他行文就极其严谨,极其讲究。不容有瑕,力求完美。“虽一字不敢疏忽,虽一词不敢轻用。每成一诗,制一词,必数读之,数书之。时有为一字,一词而旷时逾年者。偶得‘佳句’,立书于纸”。这是多么认真的写作精神啊!我赞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