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很小,不好意思说读书,因为那时候很小,看书纯属于看热闹,什么读书的意义,毫无概念,更别提有选择的读书了,只要是书,拿来就看,囫囵吞枣,有趣的就记住,哪管他有益无益。毕竟是刚上三年级的学生。
那是一个闷热的暑假,小弟借了一本绍兴师爷的狀词,他在写暑假作业,我是先睹为快,看着看着,忽然大笑,哈哈哈,小弟说:姐呀,小点声儿,啥事让你那么高兴?我笑的眼泪都流出来了。说:你看。一看他也笑了。原来是一位师爷写的狀词,形容不还账的人【借钱时大慈大悲,还账时悟空脚跟】,毕竟三年级了,还懂大慈大悲观世音菩萨,那悟空脚跟十万八千里,够传神的,堪称点睛之笔。入木三分。别的没记住,这句,让我记住绍兴师爷的厉害。以后一位好友,恰恰是绍兴人,家中也出过师爷,我不敢小觑,背后以小师爷呼之,后来传到她耳朵里,被她结结实实地收拾一顿,才不敢放肆了。
后来在初中语文课上,老师讲写作技巧中,提到语言的精炼性,还讲到惜墨如金云云,我一贯散漫,主要是脑子不够用,业余时间还得淘个气什么的,与其写,不如干点体力活,省心。后来,老师又讲了秀才买驴这个成语,说是拐弯抹角,六张纸还没提到一个驴字,惹得全班哄堂大笑。还说又不是论字卖钱,现在我还记得那老师的嘴,一笑,整整一个横橘子瓣。其实老头特喜欢我,还要给我钱,要我买本子,我当时什么也不懂,见老师能躲就躲,主要是不知该说什么,当时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啊,他还在弟弟班上,表示,怕我累着,啊,真的辜负了老师,后悔也来不及了。只怪当时太幼稚和青涩了。后来同学聚会,她们说当时老师那么慈爱的看着你,我们都羡慕死了,你却傻子一个。
以后再看书,和老师的教诲一联系,还真是的,就如鲁迅的孤独者的开头语,就起到画龙点睛,脉络清楚,概括全文的作用,茨威格写的一位抠门的丈夫,以刻画行动,人物呼之欲出,作画方面也有这样情况,齐白石的蛙声十里出山泉,是灵感也是妙笔还有丰子恺先生的画,有人说他不要脸,他奇怪,后来会心的笑了。原来他的画,只画脸轮廓,不点五官,人物栩栩如生,所以说精炼太重要了,我看到的师爷狀词,只两句,就把老赖的形象前后不同,刻画的太生动了,当时连我这小孩子都记住了,直到现在,一想起,还是不由得要笑,可见文字的精炼作用之大。
谨以此文怀念慈爱的老师。虽然它来得晚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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