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标连载---转业风波

小常晓

第三章        转业风波

1979 年下半年，我父亲去世后，我正式向组织提出了转业的请求：理由一是家庭因父亲去世发生困难，我是长子要承担起责任；二是家属不能随军，长期两地分居生活的困难。
其实，还有一条很重要的原因我没说，那就是，78 年后， 地方形势发展很快很好，宪法修订，两法颁布，公检法恢复重建，思想文化战线异常活跃，改革开放春潮涌动，那是难得的发展和作为的机遇啊！比之部队的现状，地方工作的视野和天地要宽广得多。
我找遍了团里的所有领导，陈述自己要求转业的理由和心情，大家也都表示同情和理解。
有的领导劝我：“你是骨干，经历了三个岗位的锻炼，工作能力挺强，也比较全面，还是有发展前途的，干吗要转业呢？” 我急忙辩解，我可不是因职务问题闹情绪要求转业的，我不想提职，只想转业！但是，在岗一天，我都会认真做好本职工作


的，绝不会泡蘑菇的。
期间，干部股的 XXX 同志，因在要塞区开会，晚上出来猥亵妇女，受到严厉处分，被发配到北大荒农场去劳动改造。有位领导劝我，回干部部门吧，可以提职，但要放弃转业要求。我很真诚地说：谢谢领导的好意，我只有一个想法：转业。事后，听有人和我讲，有些领导说你不知好歹。我一笑置之。加之有个别人搬弄是非（这里就不点名了。某指导员拟提后勤处协理员，因所在单位出了事故，我曾去调查处理，认定为责任“事故”后，这个人没有提成。事后，他却向党委撒谎，说我同情他，并鼓励他到要塞区去告状，党委的主要领导当然很生气）。可是，此事未有任何领导找我核对过，事隔很久，政治处主任还是偷偷地告诉我此事，并不让我去找领导或当事人谈论此事。既不能出卖主任，又无法澄清这个“黑锅”，我当然心里有气，免不了有时在言语上与主要领导有些冲撞。有时星期天他来机关和我们打扑克，来晚了，想让我给他倒地方，我说： “边上去，想玩早点来。”他讪讪地走了，边走边说：“王国栋，臭扑克。”现在想来，我确实作的有点过了，不就是个玩扑克吗！ 何况人家是首长。
其实，我是个性情温和的人，本性中庸，不善争斗，尤其羞于、耻于讨好领导，溜须拍马。在以后的工作中和官场上， 我曾吃了不少亏。
1980 年转业干部名单确定后，我一看，都是比我入伍早的。没话可说，继续在部队奋斗吧！
1981 年初，团党委确定我列为编外，随即准备转业。我当然高兴了。赶紧休探亲假，和家里人商量转业后的工作安置问题。假期未休完，收到干部干事的电报：转业事未成。回到部队后，经上、下了解情况，原来，团党委在向要塞区报


转业名单时，在确定数额外，把我列为后备名单了，要塞区按照顺序只能批准数额内的人员了，这显然是有的领导卡着我， 逗着我玩呢？我依然没说什么，继续做好本职工作。但是，本职工作之外的任务，我不再接受了。把更多时间专心于自己政治、法律、文学等业务学习中。那几年，买了很多书，读了很多书，记了许多笔记，写了许多文章与诗歌，在《作品》、《山花》、《中国法制报》、《健康报》等多家省级刊物发表了作品。 1982 年春季，年度转业工作又开始了，当我得知上报的五
人名单又没有我时，在机关办公楼门前，我拦住了许司令员
（此时已改任团长了），平静中略有怨气地问：“许司令，怎么回事呀？为什么上报名单没有我啊？”因我已知道名单中有与我同年入伍的人员，而且提出转业要求比我晚，年龄也比我小。许芳知道不能再以年限、年龄来搪塞我，只好推脱说：“都是要塞区定的，你找要塞区去吧，要塞区要是批准你转业，我们不拦你。”我当即盯着他说：“许司令，当着旁边这么多机关同志的面前，你说话要算数！”许芳以为我不可能办成此事，应声说： “好，好，好，行了吧。”
第二天一早，我坐船赶到要塞区，先找到干部处副处长张守春，他曾是我们守备区保卫科长，我与他短暂共事过一段时间，比较熟悉，而且，此人很正派、正直（张守春后到旅大警备区军事检察院当检察长，转业后在中山区检察院当检察长， 在黑龙江检察院副检察长的岗位上，我曾接待和帮助过他们院来哈尔滨办理案件的人员，也算是对张处长的报答吧）。
我把几年来的情况，特别是上一天与许芳谈话情况作了详细汇报，张守春表示同情，并答应帮助。说：我和干部处的张子方处长说下你的情况，你们俩也熟悉，今天他有事，明天上午你再找他谈谈。我心里有了底，又到要塞区政治部各个处相


熟的同志转了转，顺便宣示我要求转业的情况和决心。
次日早饭后，我在要塞区招待所门口等到了张子方处长， 他简单地听了我的情况介绍后，说：“情况我都知道了，你回去等信吧！”
回到小长山后，我并未张扬，很多同志包括有的领导问我： 跑得怎么样啊？我沮丧地回答：没戏！
一周后，要塞区的正式命令到达小长山，批准王国栋同志退出现役。原来名单中与我同年入伍的吴 XX 从转业名单中拿掉了。
多数同志为我高兴，许芳不无遗憾而又无奈地对机关一些同志说：“让王国栋钻了空子了，没想到他能办成啊！”
可是，被挤掉的吴 XX 不干了，他去找领导，这个领导说： “不关我们的事，是要塞区不批准，说你爱人得了癌症的转业理由是假的。”（实际上确实是假的）吴由此误认为是我到要塞区告他的黑状，把他挤下来了（天地良心，我对他的事是只字未提）。以后几日，吴 XX 几次在机关食堂等公共场所向我发难， 说他让人“黑了，操了，吃了哑巴亏了！”并在宿舍和办公室里烧文件，砸东西。一时间，在同年入伍的战友中和机关里，引发了不大不小的风波。
我曾主动找他谈过二次，向他一字不漏地讲了与许芳的对话，到要塞区找两位处长的详细情况，并反复申明几点，以解他的心疑：
第一，我们同年入伍，你是整编后调入机关的，你也承认并向很多战友说过，我们关系很好，我对你的关心、帮助挺大的。我们之间没有任何的恩怨仇恨，我没有任何理由“黑你”。第二，这次我能够转业，是因为我把许芳僵住了，之后到
要塞区，干部处的两位处长了解了我的情况才同意并报请政治


部党委会研究决定的。客观上，对挤掉你可能有影响，但主观上我没有动意，也从未向任何人提及过你爱人有病是否真假的问题。
第三，我们俩各自的情况都知道，你爱人家在大连，现在岛上军人照相馆工作，并未分居。平心而论，我理应排在你前面转业吧。守备区个别领导，说穿了，就是许芳司令员，对我有成见，有意打压我，你不仅不支持同情我，反而又烧纸又摔东西的，个别领导挑拨你把火往我身上烧。你这么一闹，不正中人家下怀吗？
谈过心之后，吴 XX 似是解开了心疑，不再闹了。但我对他不明事理，不知感恩的品性很是伤感，尽管如此，我转业后， 还是到大连他的岳父家去告个别（吴 XX 岳父原是岛上军人照相馆的师傅，后调回大连由其女儿接班，他们两人的婚姻是我从中介绍促成的），吴 XX 转业后几次回兰西老家探家，托我给他买回程的卧铺票，我都给他办了，但我再未与他见过面。去大连多次，我也未找过他，据大连战友讲，这个人从不参加战友间的联谊活动。
说来，此次转业风波对我心灵的感伤很长，很深，很重。许多年里，特别是当上副检察长以后，不下几十次地做梦，梦中，我回到部队去办理转业手续，但是，部队就是不给办理转业手续，要求我继续服役。醒来后常常感叹很多未能入睡。这真是难以理清，挥之不去的情结呀。
转业名单虽然确定了，但距离地方军转部门审核档案，分配具体工作岗位，发送调令，经办报到，户籍，党的关系等还要几个月时间。不知何故，部队党委也没有安排接替我工作的人选。由于心里踏实了，想到这是部队生活最后几个月的时光了，所以倍加珍惜，工作也更加的努力。


要塞区保卫处召开的会议，我依旧去参加，并积极发言， 提出各种建议。部署的各项工作，我也都认真贯彻落实。其中许多共事熟悉的老同志如盛副处长，陈科长，魏参谋长，马政委，张干事，杨干事等等，和我保持多年的联系。担任副检察长后，许多人打来祝贺电话，有的还到哈尔滨来看过我。
岛上所属的营，连部队，我逐个的走访了一遍，一半是工作职责，一半算是告别吧。尤其是乌蟒岛，我回到老连队呆了十几天，当年施工的坑道，如今已成为战略物资储备库，上山路边的岩石上，我当年用油漆书写的大字标语：世上无难事， 只要肯登攀，依旧清晰可见；凡留有记忆的地方，我都重新细细地踏勘过，可惜当时没带相机，没能留下影像。应营、连首长的请求，我还给连队的战士们上了两次课，以一个老兵的身份讲当初，说现在，抓学习，改三观，都是切身的经历和感受， 自然生动感人。
工作之余，我还制订了一个庞大的自学计划，至今看来， 仍有教益，不妨抄录如下：
一、要明确学习方向，从工作需要和个人生活、爱好等实际情况出发，选择确定所学所专。
1.我现职为保卫干事，且经过较好的技能培训和实践锻炼， 将来极大可能会终身从事公检法工作，所以今后学习的主要方向是刑事科学（包括审判与检察）和法学知识。
2.鉴于各学科知识越来越强的融合性、贯通性，所以，除了专业知识的学习外，还要奠定社会科学与自然科学一般知识的基础，其中哲学、政治经济学、科学社会主义、政治学、新闻学、文学创作与文艺批评、历史、地理等都要掌握基本原理与基础知识，对数学、物理、化学、生物等自然科学的最新成果也应及时了解。


3.提高生活能力和社交能力。除尽力学习提高自身衣食住行的自理能力外，还要学习积累家庭生活中教育子女，处理夫妻感情，尊长扶幼等知识能力。再是学习社会人际交往中的礼仪，互助，排解纠纷等技能，个人兴趣爱好现阶段确定为法律知识，文艺创作及文艺批评，待到新工作岗位上视情况及需要再调整充实。
4.学习计划因各种客观因素的影响变化，要及时修改，一是将选学的知识学科拟成一个简要的知识清单，以便经常对照， 督促，检查落实情况。二是每半年应对学习情况作一次综合总结，三是学以致用，与工作生活实际紧密结合，学为所用，急用先学，立竿见影。
5.端正学习目的。莫教“名”僵套颈，休将“利”锁缠身。不能好高骛远，见异思迁。树立远大目标，甘于寂寞，坚持长久。把学习始终作为生活的第一需要，把实践成果始终作为学习的第一检验标准。
6.要克服世俗和私欲的诱惑。集主要精力于光明、真理、事业、创造的追求中，满足和保持一般的生活条件，过分的财富、地位、享受欲望是有害人生的。
二、要注意学习及计划的科学性
一是着眼于基础，循序渐进地深入和精通。目前，我在马列理论、政治思想工作、文学、刑检、法学、新闻学等有一定基础，但还要在系统性、完整性、实践性上作出长久的刻苦的努力。
二是着眼于既定目标，不能凭着兴趣去游猎知识，有所舍才能有所取，有所不通才能有所精通，充分科学地利用和发挥有限的精力、时间和智力，在本部门的工作中，要争取成为一专之人，而不是多能之人。


三是要着眼于现实。受各种条件制约，我们自己无法选择最理想的职业，最满意的岗位，理想与现实总是存在差距的， 既不能放弃对远大理想的追求，更要致力于现实本职工作的努力之中。本职工作，既是谋生的需要，也是最现实的理想，最理想的现实。千里之行，始于足下，足下不稳，理想难寻。
三、学习书目及方法大纲内容太多，不再列举了。
此篇记于 1982.7.1-8.13 日

在即将走向新生活之际，我还自己制订了一个“现代化” 为生活标准：
1.一个便利的、丰富的图书资料室，使我能够学而不厌、读而不倦。
2.一个能满足自己兴趣、发挥特长的职业，如审判员，检察员，侧重于学术研究方面的岗位。
3.一个乐观有活力，能持家的妻子，对我的生活起到支撑作用，对我的视野起到辅助作用。
4.一个活泼、健康、智力较强的女儿，以使我的未来充满希望，精神有所寄托（女儿现在省法院任副庭长，不错）
5.一个经济有保障的家庭生活条件，少劳作，日能选食， 周能改善，月有小的盈余（此点，哈哈哈        不说了吧）
6.一个能对本单位和社会有所贡献，并得到社会承认的劳动者的荣誉和地位。
1982.8

特别有价值，耗费近半个月的心血，我写成一篇自我总结与分析，全文抄录如下，未作一字改动。


就要投入到新的工作岗位了，有必要认真总结分析自己这些年来的生活、学习、工作情况，以切实体察，认清自己的长短处，在新的工作岗位上扬长避短，争取新的进步。
就从德、智、才、体四个方面分别剖析吧。德的方面
长处：
1.有献身事业的精神，有较高的理想追求，愿意并努力要求政治上的进步，基本上界定了个人的发展目标与时代前进方向趋于一致。
2.为人随和，善与同志、领导团结共事，比较谨慎，谦虚， 能够努力配合、协助同事与领导共同做好工作。
3.基本上能实事求是，做到说老实话，办老实事，当老实人。
4.私心不大，较少个人正当利益之外的要求，基本上能做到不占公家和别人的便宜。
短处：
1.思想软弱，缺少坚强、吃苦和乐观精神，缺少斗争勇气， 魄力稍显不足。
2.有时受到伤害时，计较是非，生闷气，心胸不够宽阔。
3.有时顾虑个人得失，特别是受到客观变化因素影响和他人伤害时，灰心丧气，情绪低落，信念动摇。
4.生活作风不够严谨，喜好烟酒，有低级趣味和享乐思想。才的方面
长处：
1.多年来保持了学习的好习惯，积累了一些较好的学习方法，如记笔记，坚持写作。
2.注意独立思考，一般问题能够形成自己的独立见解。


3.分析问题的能力较好，有较为系统和一定深度的分析和归纳能力。
4.有较熟练的写作能力，一般文体的写作能独立完成，在新闻、散文、杂文、诗歌、公文、报告、领导讲稿等方面，能够熟练地并有一定质量地成稿，有的达到报刊的发表水平。
5.有一定的基础理论知识，包括哲学、科学社会主义、政治、历史、文学、法律。
6.有较好的独立工作能力，完成一般任务较熟练且效率较高。
短处：
1.学习目标不够远大，知识结构不够系统，学习毅力不够强，方法也不够灵活。
2.写作停留在一般水平，坚持性、深入性不够强。
3.解决实际问题能力弱，基层工作经验缺乏。
4.决断和自主能力不够强，易受风气影响。智的方面
1肯动脑筋，比较善于分析和归纳总结。
2反应能力一般，判断能力不够强。总的看，智力属于中等水平。
体的方面
1.体质较好，不易生病，不常吃药。现有痔疮，轻微肾炎和心脏病，神经系统特别是睡眠不好，常吃安眠药。
2.平时体质锻炼不够，岁数大了以后恐怕会在疾病上分散精力，影响工作（此点没分析对，今年 70 岁了，身体尚健康）。
基于以上的长短处，今后工作、生活中要注意的是： 1.树立远大并实际的事业目标
远大，即要有高出一般人的追求；实际，即从现实本职工


作岗位需要出发。
尽快熟悉业务，三五年内争取做个合格的检察干部，即能达到法律专科的学历水平，能独立完成案件等工作（此点，设计的正确无误）。
2.坚持读书、学习、写作。
以业务学习为主，读写结合，要在精通业务和发表作品上下功夫。
3.建立并维护良好、正常的领导和同志关系。尊重领导而不作媚，关心同志而不搞小圈子。
4.加强身体锻炼，生活、工作、学习规律化，搞个身体保健计划，制定一个工作、学习、生活、写作的作息时间表。
5.严格控制酒、烟等一切坏习惯，懒、散、馋、奢侈等坏习惯要严加防止。
6.调整好家庭及夫妻关系，主动地关心帮助家里人。

1982.11.24-12.5 日

这一年的探亲假，是异常轻松加愉快。我转业回家，就是全家人的团聚了。尤其是爱人和女儿，终于盼到团圆日了。
那时候，还不时兴走后门，所以，对转业后的工作安置问题，我等着组织的分配，并未刻意追求。倒是有几个亲友，关心地说要帮助我联系个好单位。有的还真给我说了几个具体单位，动力区政府，哈尔滨中级法院等，我报以谢意，等待调令和佳音吧。
国庆节前，转业干部们都已收到调令并离开部队，而我的岗位和调令还一直杳无音信。
十月底吧，爱人来信说，省委办公厅的两个人，到她们学


校调查她的情况，并向她询问我的一些情况，把我发表在报刊上的稿件的有关材料要去一些，我很纳闷，无此先例呀，这也不是入党，查家庭情况干吗？！
事隔不久，姑姑来电话，说托人打听了一下，我可能分到省委组织部搞党建工作。我翻阅了黑龙江省委组织部的一些情况介绍，发现他们办了个刊物，叫《党的生活》，我大致明白， 可能是同我发表过许多稿件，要把我分配到这个刊物去工作吧。虽未进入我当初填报的第一志愿：政法检察院，但能进入这个刊物，也算是老本行，还是挺高兴的。
左等右等，又过了月余，调令还是未到，我真是有些心急了，莫非是又把我留在部队了，还是地方没有单位要我        加之，
部队司、政、后机关和连队的战友们天天请我喝酒，为我送行， 常常喝得酩酊大醉，这要是走不成，不是成大笑话了吗？！
于是，我发电报催爱人去省军转办，去问下什么情况。不久，爱人回电：军转办答复，已定省检察院，调令即将发出。我长长地舒了口气，唉！转业何其难，波折何其多啊！
12 月 4 日，收到要塞区干部处的电话：王国栋的调令已到， 分配到黑龙江省人民检察院任书记员。机关的战友们纷纷来祝贺，说这么多年，转业干部你是第一个分到省级机关的，前途无量啊！
12 月 6 日，收到书面调令，一天内，我办齐了所有离队的
手续，记得转业费共计 1200 元，因之前借款买了台彩电和录音
机，所以结算到手的仅有 110 元。
12 月 8 日，那天风很大，天很冷，战友们把我及随身的行李送到了开往大连的船上。
真是巧了，1969 年 12 月 8 日，我离家登岛，13 年后的 12
月 8 日，我离岛返家。


船，离岸了，战友们的身影渐行渐远，我抑制不住地泪眼模糊，哽咽失声......
再见了，战友们！ 再见了，小长山岛！ 再见了，大海！

山水人家

          这是您当兵经历中，一段印象很深的往事，读后受启示，谢谢老师分享了，五一快乐！

沪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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